第163章 他不是他
作品:《倾世无双:暴君的狂野皇后》 一行人在使者拓拔野律的带领下进入殿中。
拓拔野律颇有倨傲之色,排众而出:“在下匈奴使者拓拔野律,奉我单于之命,前来与太子议和。”
程安然眉眼不动,淡淡道:“议和?”
拓拔野律咳嗽一声:“柔然、匈奴希望与贵国签订互不侵犯的友好协约,并与西楚永为友好邻邦——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我西楚军将士身负家国之耻,血溅沙场马革裹尸,历经千辛万苦才反守为攻!现在,你居然叫本太子罢手?”安然讥诮一笑,“你到是说说看,本太子凭什么罢手?”
虽冷汗涔涔,但拓拔野律仍然强硬:“太子言过其实。纵匈奴柔然元气大伤,但太子的西楚军也已是疲惫之师,无力再战,反攻云云只是自欺欺人!”
“是吗?”太子云淡风清,“那就开战吧。”
“等等!”拓拔野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知太子怎样才肯答应议和。”
程安然十分干脆:“联军退兵,赔偿黄金二十万两,并割让城池十座!”
拓拔野律当下冷冷拱手:“既如此,我等与太子无话可谈!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程安然也不阻拦:“使臣大人走好,恕本太子不远送了。”
一干使臣铁青着脸,步履沉重,默不做声。
待众人走后,无双拿出地图淡然地道:“拿下失去的十城池,使紫陵州的统治地盘扩大十倍,收编西楚军,你则成为西楚西北的无冕君王。”
石破天惊!
程无双说完这句话,帅帐里的一切就像停止了,除了那个古朴的沙漏在一秒一秒的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帅帐内足足静默了有一柱香时间。程安然与程无双凝望着彼此的眼睛,相对无言,只有微妙的默契在彼此心间流淌。
隔了一段时间……
“赌!!”太子吐出一个字。
一字千钧!
程无双想不到程安然这么快就掌握了这个计划的精髓!
欣慰一笑:“是的,只有赌。”
没错,紫陵州此刻的确无力再战。但,疲师之旅又如何!?
匈奴联军敢背水一战吗?匈奴敢把国家搞得民不聊生吗?
“我们就赌——赌他们赌不起。”
这就是把“赌”之一字运用到最高境界的表现,匈奴内部的国内矛盾,政治局势,派系斗争,个人恩怨……牵一发而动全身,都变成了推动这个“赌”字倾向紫陵州的动力关键时的一指之力,到最后就能演变为雷霆万钧山崩地裂的浩浩之威,如于山之巅推落石,蚁之力可灭千军;如于水之源行舟撸,身不动可至万里——弹指间强虏灰飞烟灭,挥手间万物地覆天翻。
而柔然人少国弱,根本不足为惧,无匈奴依傍,立刻呈山崩之势。
“战争就是掠夺,政治就是敲诈!”无双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安然会心一笑,觉得她比自己更像个政治家。
此陵州告捷,程安然原本以为程升龙为遵守承诺,许他回皇城,与无双完婚。
不料竟毫无动静,过了一阵子,圣旨终于下来了。除了一通不要钱的赞扬,实际褒奖一点也没捞到。圣旨中命令程安然驻守紫陵州,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返京。
程安然知道父皇开始忌讳他了。自己手掌兵权、雄霸一方,以程升龙那猜忌性格怎不如临大敌?但此刻西楚还要靠他镇守边关,皇室暂时离不开自己。且自己刚立下赫赫战功,父皇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随后皇宫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却令人不安且惊心。
先是有人告发左太史王中承,也就是王皇后的弟弟,程安然的舅舅,贪污受赌,强抢民田。
皇上震怒,将之入狱。
不出一月,又有参王辅相利用盅术,咒皇上早死,程升龙向来痛恨盅术,一听大惊失色,顿时将王家九族悉数关于狱中,废了王皇后打入冷宫。
此后,更有人参程安然与匈奴勾结,有谋反之心,要求皇上惩办,并改立中宫及太子——这一切的一切,多像一出排好的戏,阴谋惊人的巧合。
纵是程安然再小心地避祸,韬光养晦,终忍不住了!
“欺人太甚!”安然拔剑,手微微发抖。
无双沉声道:“不可妄动,以免中计!”
因为没有皇令不得返京,若然此时安然回京,正好给人落了口实。
程安然无奈,只得忍辱伏重,写乞罪表,陈请自己的赤诚之心。
可怜堂堂太子,救不了家人,还要委曲求全,连无双都怒火中烧了。
但这就是天家,有何办法。
程安然自小与王皇后相依为命,太子之位多得王家母系人维护,忽闻亲人被冤,性命危在旦夕,自己忍辱负重仍不得保全,哪里忍得住。
他经常一遍遍地擦着龙呤剑,眸中寒意令人望而畏。
但既然有人要整他,就算再卑微也不会放过他。
终于,最后一根稻草压了过来。
朝中大臣上书,既然太子是忠心为楚国,就请太子带兵直击匈奴单于所在的狼居胥山,生擒匈奴单于,保西楚边境百年安稳。
须知匈奴强悍善战,西楚从武宗到现在,历经几百年都不能打胜,更何况刚于匈奴谈和,忽然反目,以残余之力去攻打其主力?
这摆明了要程安然去送死!
这就是皇家亲情……这就是皇家亲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冷意从程安然的心头泛了下去,寸寸透骨。
猛地起身掀案!
“噼里哗啦——”上好檀木帅桌四脚朝天,纸墨笔砚洒了一地!
……我处处忍让,你们却一逼再逼!
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当晚,程安然屏退左右,孤独地独坐一夜,那背影让人看着凄凉。
无双知他心情,也不扰他,独自步入中庭,月色晦暗,忽然触到了那个没有绣完的香袋,不觉一叹。
本欲胜仗后给他,但看他这个模样,怎么也拿不出手,何况绣粗陋,不像鸳鸯,反像野鸭居多。
第二日,双眼布满血丝的安然太子,召见紫陵州所有的将领齐聚帅帐。
望着手下众将,程安然深吸一口气,走向那高高在上的帅座,步履艰难,每走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量和意志。
那短短的几步距离,他竟走了好久。
良久,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深邃而决绝:“传我军令,紫陵州立时进入全城备战状态,三日之后,起兵南下,攻打西楚!”
一道消息雷霆般震惊全军!
连无双也震惊了,原来他想了一夜就要造反!
而且,不与自己商议!
手下的军将顿时出来劝阻:“太子三思!”
“太子请三思!”
“眼下内忧外患,不利于我方啊!”
程安然傲立于上方,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意、已、决!”
“太子——太子!”一个小将抬起头喊得声嘶力竭,“紫陵州刚经历与匈奴联军的大战,元气未复,然攻打皇城一旦惨败,紫陵军就将面临灭顶之灾!太子请三思,眼下决不能与皇上——”
程安然冷冷俯视着他,目光嗜血而疯狂,修长的手已握住龙呤剑的剑柄。
小将立马打了个寒战迅速应命:“得令。”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废话一个字,程安然立马就会令他血溅五步!
这样的程安然,是无双所不熟悉的,她一向以为他是翩翩佳公子,温润如玉,从来不会生气的。
这样的他,任性,疯狂,让她有种距离感,原来她不是真的了解他呀!
从前霍峰不是这样的!
蓦地,她打了个寒噤,自己在想什么?
程安然是程安然,霍峰是霍峰,自己怎么可以用他来代替另一个男人?
无双掩饰了眸中的异样,缓缓地转身走出帅帐。
无论你多么爱一个人,你都不可能在他发怒的时候任性。
因为人都是有底限的,这个底限若触了,不管你是他的谁,都会让他厌恶!
因为,这是古代,他是太子,他有家人,有族人,有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