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接起电话，本想直接在电话里解聘她，却没想到杨雨霏跟他说，她被困在了前台有半个小时了。
    林涵眉头一皱，立刻下去接人。
    见到杨雨霏的时，林涵眼睛一亮——
    杨雨霏身材高挑，不矮，她站的很随意，双手放进了裤袋，却一点也不扭捏，直白来说就是不显女气。
    因为穿着马甲衬得肩膀有些宽，从背影上看，如果不是马尾暴露了她的性别，林涵根本不会认为那是个女孩，只会以为是个身形略单薄的少年郎。
    “你就是杨雨霏？”林涵问道。
    杨雨霏转过身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看见杨雨霏的脸时，林涵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她的五官太过清纯秀丽了。
    不过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站姿，林涵精神一振，“先跟我到摄影棚试一下镜吧。”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杨雨霏跟在林涵身后。
    途中前台小姐站了起来，在林涵经过的时候微笑道：“林师你好，这位小姐说是跟你——”
    林涵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忽略了她。
    杨雨霏经过她身边时，同样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的嘴角轻勾起一抹笑容，似是讽刺又似是嘲笑。
    前台小姐脸色僵硬，看到杨雨霏的笑容时眼睛更是一阵刺痛！
    她的心里一气，等他们离开后立刻拿起了电话，打给了一个人。
    “那个人……她是谁？”
    三楼，熬夜加班到现在的傅宸终于确定好杂志最新一期的主题策划，得空走出会议室透透气时，刚好看到了一楼杨雨霏与林涵离开。
    旁边跟他一同从昨晚加班到现在的总监，有些懵地回道：“那是林涵啊，傅少你亲自用重金挖来的。”
    傅宸：“……我是说，那个女的。”
    总监更加懵了，女的？他刚刚没有看到女的啊！
    他试探地问了句：“你是说前台小姐吗？”
    傅宸：“……”
    他转头看着总监，发现他眼睛下的黑眼圈特别严重，眼里的血丝很明显。
    傅宸叹了口气，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是，只是随口问一下罢了。”
    ********
    走到摄影棚，林涵让杨雨霏走到拍摄地点的中心，灯光早已准备就绪，黑色的幕布也早被搭好。
    杨雨霏看见后若有所思，看来这位摄影师也是等她很久了。
    黑色的背景本来就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能很好冲淡女性柔美的气质。
    杨雨霏走过去时顺手拿了顶放在桌上的深蓝色棒球帽，将其反扣斜戴在头上。
    林涵调试了下相机的焦距，找到适合拍摄的位置，就给杨雨霏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两人全程没有一句交谈，杨雨霏更没有上妆换衣，就这么直接地进行拍摄。
    这一切都是林涵有意为之，他想要给杨雨霏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
    公司前天就找好女扮男装的模特了，他看过那个女孩拍摄的底照，也认同了。
    即使杨雨霏的背影站姿让他眼前一亮，林涵也没有产生换人的想法。
    只是很可惜，他面对不是一个初入时尚圈的模特，而是在娱乐圈浸淫已久的天皇巨星杨雨霏。
    对于杨雨霏来说，这么一点小困难难不倒她。
    杨雨霏调整了下脸部微表情，眼神一变，瞬间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但给人的感觉却无比冷峻严肃。
    她身体贴近幕布，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靠在了幕布上，头微微一偏，直直地盯着林涵手里的摄像头，一股冷硬紧张的气氛渐渐弥漫。
    林涵通过镜头看到杨雨霏，尤其是看到她的眼神时，忽然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他的心里不知不觉紧张了起来，大拇指不要命地按下快门。
    一阵阵白光闪过，一张张照片被存档。
    杨雨霏似是站累了，随意晃了晃脖子，头微微扬起，神情茫然地看着某处。
    林涵像是着魔了般，身体忽远忽近，不断调整着合适距离进行拍摄，闪光灯的声音一旦响起就从未间歇。
    期间，杨雨霏又换了几个动作——
    她抬起手盯着手上戴着的骷髅戒指、把帽子旋转为正、微侧着身子睨视……
    每一个姿势的变化，她脸部的表情也会跟着细微的调整，带来的是不同气质的展现。
    犹豫、叛逆、冷酷……
    最后杨雨霏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只脚翘起一只脚平躺，懒懒地靠着幕布，显得无所事事，又随性潇洒。
    林涵眼睛眨也不眨眼，拼命闪过的灯光让杨雨霏的眼睛感到非常不舒服。
    她不由闭上了眼睛，随后又睁开了眼睛眨了眨，看着摄像头微微一笑——
    叛逆小子秒变纯纯少女。
    林涵不由怔了怔，手下意识地按下了快门。
    按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张照片的风格不对啊……
    杨雨霏的声音传来：“林师，这些照片你感觉怎么样？”
    林涵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拍摄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他竟然拍了这么久？
    林涵皱了皱眉，“你先等一下，我要去看看照片。”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看着很是纠结犹豫，杨雨霏看着都替他感到难受。
    杨雨霏这时才发现，这位摄影师也是混血儿，有着细腻的皮肤和立体的脸部轮廓，当然，他没有萧先生那么帅气。
    不过——
    跟林涵丰富的面部表情相比，萧先生简直就是面无表情啊！
    其实不用看照片，林涵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女扮男装的模特，非杨雨霏莫属！
    如果之前那位模特把男人的神态演出了五分像，那杨雨霏简直就是九分！
    之前那位模特只展示出男人的“形”，而杨雨霏却把男人的“神”也展示出来了，两者根本不在同个级别上。
    看着电脑上那一张张照片，林涵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现在就去换装定妆直接进行拍摄，有时间吗？”林涵走过来问道。
    杨雨霏思考了一会儿，回道：“有。”
    跟萧易一同参加的宴会是在晚上，她一整个白天都有时间。
    林涵的助手赶紧拿来了一套衣服，杨雨霏接过走到试衣间去换。
    衣服并不复杂，深蓝色的衬衫和休闲裤，杨雨霏换衣服的时候还看见了一条束胸布……
    她的心里略囧，好吧，为了当个真男人，拼了！
    衣服刚换好，更衣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打了开来，杨雨霏抬头看去。
    张娜娜接到电话听前台说她的位置要被换掉时，心里简直气疯了！
    《女人装》虽然是个三线杂志，但它的风评很好，杂志内容很有新意，就是里面打广告太多严重拖了后腿，不然早就能晋升成为二线杂志了。
    听说这款杂志最近高层调动，很多模特都解约了，张娜娜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去应聘，更是好不容易成为了下一期杂志的内页模特。
    她绝对不允许这个位置丢掉！！
    “竟然是你！”张娜娜对她怒目而视。
    杨雨霏看见来人，倒是不紧张了，她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对张娜娜的愤怒视而不见。
    张娜娜脸色涨得通红，指着杨雨霏骂道：“女扮男装的模特已经预定是我的了！你不能抢走！！”
    杨雨霏无辜地看着她：“我没有说要抢走啊。”
    张娜娜话语一噎，梗着脖子问道：“那你现在穿的这套衣服是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前天我视镜时穿的衣服！”
    杨雨霏一脸懵懂，“我不知道啊，这是摄影师叫我换的，要不你去问问他？”
    张娜娜听了，还真的转身离开了，只是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了不对——
    “你！你——”张娜娜死死地盯着杨雨霏，既然是摄影师叫她换的，她跑去质问摄影师不就是明显的找茬吗？
    况且现在调换通知还没下来，她现在就去找林涵不就明摆着无理取闹吗？！
    张娜娜刚想骂杨雨霏心肠歹毒，但又想到这人之前差点拿剑射到自己，动作一时僵在原地。
    杨雨霏整理好衣服，优哉游哉地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咦，你没有去找摄影师啊？”
    张娜娜哼了声，离杨雨霏远远的，才说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上你的当吗？”
    杨雨霏笑了笑，发现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不过眸子仍是一片冰凉：
    “我并没有要抢你的位置，事实上我都不知道原来已经找到模特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当初敲定你的那个人，无论结果怎样我都没意见。”
    张娜娜撇了撇嘴，鄙视道：“谁知道你会耍些什么手段。”
    杨雨霏没有再看她，挺直了背脊走出了门外，说出的话清晰干脆——
    “你还不配。”
    张娜娜愣了半晌，才大概理解杨雨霏话里的意思——
    你还不配我耍手段。
    张娜娜心里一阵气恼，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还是气不过！又用力地踹了踹门，大叫道：“啊！”
    简直要被逼疯了！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TMD自己当初怎么招惹上了这种人！！
    杨雨霏当初的行为，已经在张娜娜内心留下浓重的阴影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跑到摄影棚里围观。
    张娜娜眼睛一利，她倒要看看，杨雨霏到底有什么实力能把她给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