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广寒秋(15)
作品:《弃女反攻计》 傍晚。
刚到颜家,便看到颜璐拉着一张黑臭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自从她当上护法,这个女人一直是这样,颜青就在想,这个女人就算武功再高又如何呢?凭这个脑子,能活多久呢?
只听颜璐讥讽道,“呦!这不是咱们的‘妖姬’护法吗!您这么辛苦,我们其他颜家人坐享其成,真是倍感内疚阿!”
颜青心里冷笑,客气道,“什么护法不护法的,璐师姐言重了,为颜家效力,应该的。”
颜璐瞪大眼睛,长发半绾,青丝随风飘扬,裙摆舞动,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飘渺如仙,如果,不说话的话。
“家主要见你。”颜璐不再绕弯子,直言道。
颜青应了一声,便前往家主的居所。
家主住在元知楼的东侧,独一处,贵气得很,颜回是在各方面都比较讲究的人,颜青到的时候,弟子正在忙进忙出,其奢侈度,比当官的有过之而不及,她想起来公子诡,想象不出来这么多人伺候他的样子。
她走进正厅,见到桌边正在抚额的颜回,低头行礼,“弟子颜青,拜见家主。”
颜回头未抬眼未睁,“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声音淡漠不失威严。
颜青姿势未变,嘴角轻挑,话里带着笑意,“前几日弟子对颜家的衣食住行进行了整顿,如今怕是怨声载道,家主这几天应该不胜其烦才是。”
颜回闻言睁眼竟笑了,“青儿果然是我的得意门生,那你可知,你的根基还不稳,你的那些省银两的法子……必会招人妒恨,更会有人借此机会让你下台?”
颜青仍没抬头,“青儿知道,可青儿也知道,您需要这样一双手,帮您做这件事。”
颜回笑意未变,“然后呢,你又觉得我该如何了?”
颜青仍是未动,“您当然知道这么做是势在必行,这个恶人您不做,自然有我来做,对我不惩,难以抚民心。对我大惩,又恐我接下来举步维艰。家主……会对我略施小惩吗?”
颜回不禁沉静下来。他以为以她尚浅的资历,会害怕此刻他处理她,或狡辩或争执,却没想到是如此结果,以这个年纪的这份淡定,是不是该防范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罚你两个月的月给好了!”
颜青无异议,正要拜别出门,便听到颜回问道,“我很好奇,以你稳妥的性子,应该先站稳脚再伸手,为何突然……这么急切?”
颜青转过身,不答反问道,“家主是开始怀疑青儿了吗?”
同以往一样,颜青没有等答案就转身出了房门,出了门,刺眼的阳光晃得她眩晕了一下。
颜并见状扶上她的肩膀,问道,“累了吗?”
颜青摇头,又点头,“走吧,回歆园。”
到了院落,颜并说,“我不明白,你刚坐上护法这个位置,为何要急于大费周章改变颜家的现状呢?就算你对颜家有所建树,但你因此失了民心,对你有什么好处?”
颜青落寞地站在崖边,看着远方,“就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颜并走到她的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以为站在同一个地方,望着同一处风景,久了自然而然会知道。
这时,只听姑娘叹息一声,“在我心里,我的师父只有那么一个人,也只能是那么一个人。”
只听她娓娓道来:“其实这个歆园,在我没有来颜家之前,一直是空着的,房屋简陋不堪,又有传闻有鬼火,派人查看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这个院子一直闲置到我来。当时师姐其实只是想为难我……机缘巧合,竟让我认识了他,他名颜烁,颜回的大师兄,他只是,偶尔会来。”
颜青沉默了,颜并问道,“既然偶尔回来,总会撞见颜家人吧,没人发现过吗?”
“我原本也很好奇,颜家暗桩无数,就算是侥幸,也会有疏漏的时候,为什么竟没被发现一次,直到,有一天我站在这里,突然了解了真相。”
“什么真相?”颜并不解。
“之所以没人撞见,是因为,他是从崖壁下而来。”
颜并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个崖壁,是颜家的天然屏障,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无法保证能从上面安然无恙地下去,更不敢豁出性命冒这个险,颜并不可置信地看着颜青。
颜青接着说道,“记得第一次见他的那晚,我年纪尚小一个人躺在床上,屋子里太漆黑太安静,我怕死了不敢走也不敢睡,正巧,他也在这一晚回来,他本是无声息的,只是因为我一直睁着眼睛,所以,我还是看见了他,我只是坐起身,再没任何动作,就在他动手要杀我的时候,我也没眨眼,而他的掌风已经到了我的鼻尖,却停住了,他没有杀我。从那以后,在他偶尔回来之时,会教我一些东西。”
颜青淡笑着,好似回忆一段很美好的回忆,“面对我的时候他的性子温煦而深沉,只是在我偶尔撞见他的沉默里,我感觉他的诡异比颜回还要让我害怕。我想,可能在颜家待久了的人,受尽心灵折磨,性情上都会变得变幻莫测吧!有一阵子我会常常担忧自己,怕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连自己的性情也要变得难以捉摸。”她嗤笑,“担忧不担忧有什么用?不变成这个样子,便活不下去了!”
颜青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那几年,都是那个人在教我用毒,他说我身体虽轻,但根本不适合学武,现在想来,学武这个东西也是要讲天分的!我也试着学过,总是一塌糊涂,以至于后来,真的放弃了。那一段时间我很难过,后来他对我说,‘一个真正的强者不是武功有多高,而是凭借自己的优势使自己站在高处,并善于利用别人的优势来帮助自己。’当时,我并不是很懂。”
她嘴角微翘,把玩着腰间的长箫,“他说我性格谨慎心思细腻适合用毒,也教我用药,可惜我笨得很,害人的东西学得还好,救人的东西却学的一般,我想我也许是毒蝎心肠,可能我心里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救人……或者,我是厌恶自己的吧?”
想起他,她的目光柔和,“他从不夸我,每隔一段时间布置一次任务,考我时,若我答的好,他只是微笑,若答的不好,他便罚我写字,写的都是各味药的特性,小小年纪的我,为了讨一个大人的欢心,努力学着,就算再厌恶也没放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