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安桀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着拼图,拼图是上午她去逛市场买窗帘的时候在一家店里看到的,觉得有意思就买了回来。不过,现在她觉得不怎么有意思了,因为图是森林,一片绿色,根本就分不清哪块是哪块。
    这时候席郗辰从外面进来,她起身跑过去,“过来帮忙。”
    席郗辰脱下西装外套,任由她拉着到了客厅。
    “风景图,真难拼。”安桀坐下来,指了指面前的那堆碎片。
    “上午医生来过吗?”席郗辰屈尊单膝跪下来。
    “嗯。”她应得漫不经心,“树干应该是灰色的。”
    “怎么说?”
    “你拼树干。”安桀塞过去一把待归位的碎片。
    席郗辰无奈地道:“感冒还有精力玩这些?”不过说归说,他还是解开袖口,卷起一点,然后斟酌着帮起了他家小姐的忙。
    但很快,安桀发现她找错了人。
    “郗辰,这边应该是树叶。”
    “树干,靠近地面了。”淡淡的语调。
    “郗辰,这光线不对呀。”
    “哪不对?从上而下,很有透视力。”他严谨地下定论。
    “席郗辰,这里不是这么摆的!”
    “嗯嗯。”他继续自顾自摆弄着。
    安桀终于失去耐性,“你看看原图再拼吧。”
    “我看过了。”他长臂一伸将要起身的安桀拉下,抱进怀里,“你别吵。”
    席郗辰继续低头摸索研究……
    最后,那张拼图被扔进了储藏室,永不见天日。
    晚上安桀在泡澡,席郗辰进来,坐在浴缸旁边的藤椅上。他伸手测了下水温,“会不会觉得冷?”
    “还好。”
    他看了她一会儿。
    “结论是什么?很美?”
    席郗辰一愣,随即勾起一抹淡笑,“是很美。”
    这时浴室里的小型电话响了,他站起来去接,“你好……我近期会回中国……可以……”
    安桀转身趴到浴缸的另一边,伸手要去开旁边的小窗。
    正在讲电话的人过来抓住她的手,话筒被他按到肩胛处,“会冷。”
    “不会,我觉得有点闷。”
    “不行。”席郗辰说着把她拖到靠他那边的浴缸边并将她搂在腰侧。
    “……可以……这事我会处理……”挂断电话,席郗辰低头吻住了她,一番纠缠之后他站起身说,“水有点凉了,起来吧。”
    安桀下意识地摇头。
    他的眼眯了一下,然后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别起来了。”
    “嗯?”
    “一起洗。反正我的衣服也被你弄湿了。”理由充分,席郗辰说完就开始解扣子,动作撩人。
    第二天是星期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林女士打电话来叫安桀陪她去打网球。
    室外的网球场上,安桀打了十五分钟后就投降了。
    “真是没用。”席郗辰等安桀走到他边上坐下就说,“十个球你没有接住一个不说,去掉走上场走下场的时间,真正在打的只有七八分钟而已。”
    “在旁边看的人没资格说话。”
    席郗辰不再跟她浪费口舌,拿过她手里的球拍,他今天穿着一套纯白色运动服,他喜欢舒适的衣料,钟爱大师的设计,对衣服的要求颇高,也因他外形出众,基本上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抢眼。
    既然他的小姐想要看他表演,那他也就不在意是不是欺负女性了,就算对手是未来的小姨。席郗辰伸手揉了下安桀的头发就上场了。
    不到二十分钟,林女士跑下来,跟安桀抱怨Elvis连打球都那么冷血!
    之后旁边场上的人来邀请席郗辰打球,他又打了一场。一小时后,他酣畅淋漓地走到场外拿饮料喝。
    安桀因为昨晚没睡好,早已压低棒球帽在闭目养神了。
    “要不要一同用餐?”有女人走到席郗辰身边问。
    席先生客气疏离地道:“我想不行,我的太太在那边。”
    “你已结婚了?好吧,有机会一起打球,你身手不凡。”
    席郗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走到安桀面前蹲下,等她感觉到有人时便睁开眼,他就说:“你刚打球出汗了,回去洗了澡再睡午觉。”然后起身并拉起她,又跟林女士说,“我先带她回去。”
    林女士点了点头,“我再找人去打一场。”
    席郗辰揽着安桀去停车场时,后者还打着哈欠,但不忘揶揄道:“你已经结婚了?”他们还未结婚。
    席郗辰搂紧了她一点,“很快。”
    安桀忍不住笑了。他就知道她一定会点头?
    这次席先生在芬兰待了一周后,安桀跟他一起回了国,因为次日就是朴铮的婚礼,这种日子她是务必去参加的。而林女士比他们早两天就回去了。
    飞机上,安桀向空姐要了一杯颜色看起来很纯正的红色饮料,但席郗辰率先接了过去,他说:“我喝一口,看有没有酒精。”
    安桀接过席先生确认过的饮料时不由心想:你问一声空姐岂不是更方便吗?
    “我习惯亲力亲为。”席郗辰看着她笑答。
    安桀真怀疑他会读心术,“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坐在同一班飞机上。”
    “嗯。”席郗辰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朴铮的婚礼现场,喜庆热闹。两位新人是相亲认识的,两人志同道合一拍即合,从认识到结婚才短短半年时间。
    安桀坐在那儿,看着远处朴铮满面红光地招呼着来给他道喜的人,真心替他高兴。
    因为仪式还没开始,所以好多人还在走动、聊天。席郗辰靠在离安桀两三米外的墙边,在跟年屹聊,年屹是新娘子的堂哥,这种缘分也挺意外的。
    安桀隐约听到年屹说:“你什么时候结婚?”
    因为室内人多嘈杂,席先生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之后年屹又说:“行,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请帖就行。对了,那人跟我们解除了合约,到我们的对家去做幕后了,混得挺不错的,呵,我就佩服你这点。”
    安桀回头看去,正好对上席郗辰懒懒地看着她的目光,他朝她微微一笑。
    朴铮的婚礼结束后,席先生让安桀陪他在国内住几天。他的事业在国内,却经常为了她跑国外,安桀想想总是他迁就她确实不公平,所以她跟公司又申请改了长假,留在这边。
    隔天席先生去上班,安桀去书房找书看,却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字,但都被涂得面目全非了。
    安桀好奇,灵机一动抽出下面那张A4纸,用铅笔轻轻来回涂,隐约看到了字:烛光晚餐?海边沙滩?游艇?节目直播?成卡车的鲜花?
    求婚吗?
    他为这事很头疼?
    她莞尔,罢了,她认输。
    所以那天晚上席先生在书房忙公事时,安桀泡了杯普洱进去,犹豫了一下问:“郗辰,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他侧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安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你不乐意就算了。”
    他笑着起身,“怎么会。”
    就这样,两人的终身大事敲定了。安桀本以为这次是她主导了局面,但后来有一次她去他书房找铅笔,没有找到笔,又想到,他的书房以前也从没有铅笔。
    她啼笑皆非,这位席先生果真是“腹黑”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