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打南边儿来了一阵风

    南风被沈识带到医院里外里的检查了一大圈,除了身上的皮外伤,头部也因受重击造成脑震荡。医生要求起码得留院观察两天,在确保没有颅内出血后才准离开。
    沈识跑完了住院手续,将南风安置到病房后,才在楼梯转角跟丁芃通了个电话,拜托她再帮自己照顾小兔两天。
    “放心吧,好好听医生的话配合治疗。”
    “麻烦了,丁芃姐。”
    “没事啦,小兔在我这儿挺好的,还交到了个好朋友呢。”
    电话那头的丁芃睡意朦胧,沈识不想打搅到对方休息,道了几句谢后便挂了电话。
    他刚推开病房的门,就见南风撑着墙快步走向洗手间。
    “呕——!”南风蹲在马桶前剧烈地呕吐起来。他这一晚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但就是忍不住地反胃。
    沈识赶忙也跟着进了厕所,用手一下下顺着南风的后背,却被他挥手推开。
    “出去待着。”南风喘着气短促地说了句,就又抱着马桶猛吐了起来。
    沈识知道这是脑震荡后的典型反应,但看到对方这副样子还是心疼的要死。
    “舒服些了么?我扶你去躺着?”沈识杵在南风边上进退两难。
    “不用。”南风强撑着按下抽水马桶,靠着墙将身子蹭了起来,低声道:“我得冲个澡。”
    “你现在这情况冲个屁的澡,乖乖回去睡觉!”
    对方并不答话,执拗地拧开淋浴。也不管水热不热就站在了喷头下面,用力撕扯着先前被陈志升弄坏的衬衫。
    沈识一把将南风拽了过来吼道:“疯了是吧?!”
    南风不耐烦地挣脱了两下,见无法逃脱沈识的禁锢,才将头侧向一边拧眉说了句:“恶心。”
    沈识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南风说的并不是脑震荡的反应而是心理上的。
    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慢慢替对方剥下了淋湿的衬衫,低声道:“我来。”
    随着水温增高,洗手间内布满了水蒸汽。沈识试过水温后,才取过花洒帮南风一点一点地冲洗着身体。
    南风手腕上被捆绑的痕迹还在,红肿破皮。热水不小心溅上时,他也不过只是皱了皱眉,甚至还故意用水狠命冲洗着。
    沈识拽过他的手,看向绳结的痕迹时心里想宰人的念头又再次窜了上来。他深吸口气生生压下了怒火,继而埋头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对方的手腕和被利器划伤的手指。
    南风看着沈识这一系列称得上温柔的动作,眼里先前自我厌弃的情绪稍稍敛去。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抚摸上沈识的头,轻扯了下嘴角:“我没力气,替我好好洗洗吧……妈的,今天差点就被那条疯狗硬上了,心里隔应的厉害。”
    沈识简直不敢想南风但凡真有闪失,自己能干出些什么来。眼下看到对方反过来安慰自己,他狠狠将人搂在怀中,闷声道:“好,你乖乖站着别动,我帮你洗。”
    吻一寸一寸地沿着肌肤覆盖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像是要拼命宣告自己的主权,便是连细微之处沈识都没能放过。
    两人的呼吸随着沈识的吻逐渐变得粗重,沈识到底还是怕南风的身体有佯,在关键时刻拼命压制住自己,哑声道:“今天不了吧……”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南风的吻便强硬地封上了他的嘴唇。
    唇齿相交间,只听对方低声喘道:“别他妈废话。”
    沈识愣了愣,无奈地笑了下:“那我轻点儿。”
    ……
    出院的隔天便是年三十儿,为了赶回去接小兔团圆,待南风确诊无碍后他们即刻就买了回安城的车票。
    途中沈识生怕南风累着,一路上扛行李、喂饭的嘘寒问暖。南风被他整的很是无奈,调笑道:“别紧张,又他妈的不是大肚子了。”
    沈识一边拧开保温壶盖看着南风将药喝了,一边皱眉道:“小知识分子,别一口一句他妈的。”
    ……
    安城是个很有年味儿的地方,刚出车站便能闻到空气中鞭炮残留的□□味道。孩子们穿着大红棉袄,手里拿着“呲花儿”追逐打闹着,风中回荡着清脆响亮的笑声。
    沈识将南风脖子上的围巾又向上拉了拉,遮住他半张脸。两人才从站口一路向外走出,“迎客来”的小吴此时已经开着沈识的车在那儿等着了。
    “直接回家?”沈识扭头问。
    “不了,先送我去趟我家吧。”
    沈识脸色变了变:“干嘛去?”
    “接妈。”
    沈识闻言点了点头:“成,那就先送你回去。我下午到檀城接小兔回来,晚上一起过年?”
    “嗯。”
    南风应完,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过往行人的脸上无一不带着笑容与喜悦。
    街道不宽,两旁的商店里播放着虽然不同,却同样喜庆的新年歌曲,虽然嘈杂却格外亲切。
    坐在副驾驶的沈识在和小吴沟通着新春放假前的最后工作,话说到一半,不小心蹦出句熟悉的乡音。小吴被他逗乐了,码着胆子学沈识又说了几遍,让沈识笑骂着一通教训。
    南风笑笑,闭上眼睛靠在了车椅靠背上,专心听着周遭的声音。
    或许,这便是独属于小城的美好吧。此时此刻,这里只有归乡的孩子,没有远行的旅人。
    ……
    除夕当夜下起了鹅毛大雪,瑞雪兆丰年。
    “沈识沈识——!下雪啦!”
    小兔兴奋地从客厅跑到厨房,见沈识正在案板上切一块刚蒸好的腊肉,伸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转头就跑。
    “小兔崽子,你洗手了没?!”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小兔头也不回地答道。
    南风在把新买来的花束放在谢晚云和黄毛的照片前,分别跟他们低声交待了几句话后,便也转身跟进了厨房。
    “需要帮忙么?”
    沈识边将鱼下入油锅,边冲南风扬扬下巴:“把饺子煮了去吧。”
    饺子是刚从“迎客来”拿回来的,码的整整齐齐地放在饭盒里。南风点点头系上围裙,开锅滚水,将饺子下入锅中。
    沈识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专心致志煮饺子的南风,当下心中就涌上一种幸福感。
    趁小兔不在,他从身后搂住了对方的腰,在南风脸颊上快速亲了一口。
    电视机里响起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这边的年夜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沈识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和南风的杯中添满后,又给谢晚云和黄毛倒上了一杯。
    “哥!该放炮去了!”小兔跳着催促道。
    沈识看了南风一眼,南风点点头,两人一手一边地牵着小兔走到屋外。
    ……
    “我点火了?”沈识嘴里叼着根刚点燃的烟,冲小兔喊道。
    “等等、等等!”小兔捂着耳朵笑着朝南风跑去,回头朝沈识大声喊道:“好啦——!你放吧!”
    沈识将烟凑近鞭炮的捻子,只听“咻——”地一声,炮竹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啊啊啊过年啦——!”
    小兔欢呼着,朝沈识张开两条手臂,沈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附近也陆续响起了响亮的爆竹声,欢呼一片。大红灯笼被冰雪覆盖,新年真的来了。
    沈识回头看向南风,笑着低声说了句:“南风,新年快乐。”
    南风扬扬唇角,看向沈识的目光像藏着星星:“新年快乐,识哥。”
    一束烟花窜过房顶,在夜空中绽放。
    ……
    此时在川西高原上的陈文武等人,早就从大中午的就开始喝。白刺猬搬了个大坛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爽快道:“这是白某人最新特质的‘无敌火尖枪’,今儿咱都说好了,不醉不归!”
    盛清风哈哈一笑:“跟你的‘如意金箍棒’比,哪个厉害?”
    白刺猬坏笑着看向陈文武:“这事儿就交给黄皮子跟温美人儿办了,喝完了明早记得告诉我一声儿啊!”
    陈文武一拍大手:“来来,我先尝尝!”
    温阮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陈文武瞬间就怂了。他怒推了白刺猬一把,骂道:“你这倒瓤的冬瓜,一肚子坏水儿!”
    “有点儿出息成不,陈宝器!”白刺猬反骂一句。
    此时的陈文武已经知道了“宝器”的意思,他一把拎起“无敌火尖枪”就要往白刺猬嘴里硬灌。
    盛清风正在一旁边剥花生边跟着乐,见状将花生皮一吹,也跟着上去按住了白刺猬的两条胳膊。
    白刺猬嗷嗷大叫让拉珍去帮忙,拉珍腼腆一笑:“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转身就去厨房端菜去了。
    ……
    今夜琉县的雪下的要比安城大,地上覆了厚厚一层,可以没过脚脖子。
    左小刀在刷完一整套试卷后,拧灭台灯走了出去。他站在街灯下点燃一支烟徐徐抽着,深深呼吸了口冷空气。
    “小刀哥,装什么逼呢在这儿?”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左小刀应声朝巷口看去。就见一个穿军绿色长款羽绒服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儿,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大爷的凤小军。”左小刀骂了一声。
    凤小军贱嗖嗖地朝他走来,一把夺过左小刀手里夹着的烟,叼进自己嘴里,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往这儿一站,样子特帅?”
    左小刀冷哼一声:“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滚来干嘛?”
    “嗐,压根儿待不住,我爸妈不待见我!”凤小军边说边一把搂住左小刀的肩膀:“这不就来找你乐呵乐呵?走,咱俩喝酒去!”
    “大半夜的,哪儿他妈还有酒卖?”
    凤小军得意地抬手抖了抖拎着的塑料袋:“哥自带了!”
    左小刀一把挥开凤小军的手,不耐烦道:“快滚,老子也不待见你。”
    见凤小军往自己面前一杵,半天不说话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左小刀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阖家团圆还不好?快回去吧。”
    见左小刀难得轻声细语的跟自己说话,凤小军瞬间就登鼻子上脸:“那你跟我一起呗?”
    左小刀皱皱眉:“我去干嘛?”
    “走呗,去我家写作业去!我妈肯定特待见你!”凤小军撞了左小刀一下,扭捏道:“走嘛走嘛,小刀哥哥!你答应了人家要帮忙补课的!”
    “你是傻逼么?”
    “哎呀,走嘛!”
    凤小军说着就又上来搂左小刀,这次左小刀并没有推开。
    他佯装不情愿地被凤小军揽着肩膀,朝他家的方向慢慢走,夜色中却悄悄扬起了嘴角。
    “谢了小军。”
    “啊?你说啥?”
    “没啥,说你是二逼。”
    “少废话,快走!”
    冰天雪地里,两排脚印留下了一路长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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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口气吧大家~
    “呲花儿”在北方部分地区是“烟花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