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撒娇?”
    谢景洋听到她的话怔愣一瞬,然后半倚着床头坐起来。
    头冠与木钗早已解开,黑色的长发散在肩头,配上他清俊的容貌,好似一副极有意境的水墨画。
    目光往下,可以看到白色亵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里面的一小片胸膛,橙色的烛光下,白皙的肌肤泛着暖意。
    戚弦赶紧移开目光,轻咳一声,“唔,是今日与月华聊到这个,有些好奇罢了。”
    “记忆中,戚弦似乎一直是温柔娴静的模样,若是撒娇的话……”谢景洋偏头轻笑,“我还有些期待呢。”
    随着他的笑声,胸膛小幅度地起伏,暖玉般的皮肤若隐若现,像半遮半掩的美人纱,直教人想一探究竟。
    “我从小就是这样,也不晓得如何撒娇。”戚弦心下有点乱,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定在木琴上,细细地擦着花纹。
    “那可巧了,我自小也是这般。母亲性子软,家里人都让着她,长姐倒是挺疼我。”
    谢景洋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怀念地讲起自己儿时的事。
    “大概十岁左右吧,因文章中写了个错别字,便被父亲用戒尺打手心,即使疼得浑身冒冷汗,也憋着一口气没有哭出来。后来长姐搂着我上药,她温言温语地安慰着,反而让我哭红了眼睛。”
    他的声音轻柔,眉目间的温暖让人觉得分外心悸。
    对于那些家人之间的美好回忆,戚弦真的非常羡慕。
    若是母亲还活着,她或许也会搂着自己,任由受了委屈的自己哭花她的衣裳吧。
    “你曾经很幸福,以后也会幸福的。”
    “嗯。”谢景洋拍了拍被子,“若是好奇何为撒娇的话,我不介意帮帮你。”
    他不会想当一把她的母亲吧?
    “也不必……”
    “戚弦帮了我许多,如今好不容易有能帮到你的地方,知道你为此苦恼,我却只能袖手旁观,这样想的话根本无法入睡了。”
    “这个理由……你似乎用的越发顺手了。”
    “所以,戚弦答应了么?”他歪着头,发丝轻轻划过脸颊,看起来莫名的有些可爱。
    戚弦抿唇,挪着步子蹭到床边坐下。
    听到她的响动,谢景洋笑意加深,“宫中就数五皇子最擅长撒娇,不如我就学学他好了。”
    话落,他便起身,准确地靠在她的肩头。
    “嗯?”戚弦有些懵。
    不是他当“母亲”教她撒娇么,怎么他自己开始表演了?
    谢景洋似乎很惬意,他又靠近了些,伸出手搂住戚弦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像猫咪一样蹭了蹭。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戚弦只觉从尾椎骨升起一股麻意。
    她猛地扒开他的手站起来,“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休息。”接着便是一阵慌乱。
    听到她踢翻椅子,碰到桌角的声音,谢景洋低声笑了起来。
    在醇厚的笑声中,戚弦的脸越发红了。
    她又羞又恼,僵着嗓子说了句,“莫要消遣人。”
    谢景洋听出她的不悦,立即收起笑容,“我……”
    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砰”的一声,戚弦已经用力地关上门,抱着琴快速离开了。
    “戚弦?”谢景洋跌跌撞撞地下床,扑到门边,却在拉开门的那瞬间停了下来。
    他低着头半垂着眸子,有些颓然地放下手臂。
    烛光摇曳,让他那双无神的眼中,闪着明明灭灭的微光。
    几日后,铸造金像的前期安排已准备妥当,莫刺史以及杜易元从淮州过来,在郊外矿山主持开工仪式。
    矿区在临江县东面五里的地方,围着山的三面建有五米高的木栅栏,有士兵每日巡逻。
    为了节省时间赶工期,冶炼和铸造均放在矿区进行,从木栅栏南侧的角楼处,可以清晰地看到匠人们的工作流程。
    周家老大和老二再现场指挥,听到几位大人莅临现场的消息后,他心中激动,连忙登上角楼。
    待亲眼见到杜易元,他想要巴结的心思便蠢蠢欲动起来。
    现下虽然得了这差事,只默默出苦力的话,到时候所有名声都是那些大人们的,他这个小商人哪能分一杯羹。
    到了皇上面前,县令爷和刺史大人根本不算什么,也就这位钦差大臣能说上话,若是得了他的便宜,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好处必定不少。
    这般想着,周大当家越发显得殷勤。
    而杜易元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从前只在别人口中听说金矿的事,人人都道钟越好命,虽然被贬,却挖出座金山,躺着就能有惠及几代的财物。
    如今亲眼见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矿山,源源不断的黄金运送出来,简直馋的人心痒。
    本以为这一趟差事能捞到不少,结果莫刺史是个木头不说,钟越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货。他正为这事儿发愁,见到周大当家眼中野心后,心里也有了主意。
    当天,他没有急着回淮州,在临江县最大的客栈住下。
    夜里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瞧,正是周大当家,他怀里抱着一个半米长的檀木匣子。
    杜易元坐在小桌旁,身姿板正地抿着茶。
    “这么晚了,周大当家可是有事?”
    周均往地下一跪,面上堆着笑,嘴里倒出一溜串的吉祥话,边说还边举着双手,将檀木匣子递到杜易元的面前。
    金扣弹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色泽纯正的金条,那耀人的光芒险些闪瞎了杜易元的眼睛。
    “嚯,不得了,本官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些玩意儿。”他咽口唾沫,尽量让自己显得镇静些。
    周大当家偷偷抬眼,将他目光中的贪婪看得一清二楚。
    “能见到大人真是三生有幸,草民勤勤恳恩经商几代人,总算攒下些家资,若不嫌弃,这些您就拿去喝茶。”
    杜易元克制住接匣子的手,沉吟道:“本官只是奉圣旨督办金像铸造,大当家只要好好做,为你们临江县,为你们淮州长了脸,到时龙颜大悦,少不得赏赐。”
    “大人说的是,但……”他忽然以袖掩面哭了起来,“钟大人事必躬亲……只怕草民费财费力,到时,草民怕是连个姓名都没有。”
    “呵,你们钟大人可是个人物,当年便有胆子犯天颜,上折子指责先帝,如今守着矿脉,腰杆怕是更硬了。”
    周均往地上一趴,哭道:“大人英明啊!草民不敢说县令爷什么,只盼着大人为我等主持公道。”
    “快快请起,身为钦差,遇到这些不平事,本官自会查办。只是,得想想该从何处着手。”
    杜易元眯着眼睛思付着,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
    周均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恭敬地将装满金条的匣子放在他手边,又深深地拜了拜。
    “若有用得上草民的地方,但凭大人吩咐。”
    见他还是一副皱眉苦思的模样,周均心底暗骂一句“贪得无厌”,面上却谄媚道:“前些时候草民得了块奇石,大人若有空可来寒舍赏玩,草民定诚心款待。”
    听到他这话,杜易元才满意地点点头,招手让他靠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周均心中的疑虑一闪而过,但想着未来的宏伟蓝图,他抛开犹豫,欣喜地拱手:“大人真是足智多谋!”
    “嗯,去吧,七日之后,本官会再次到现场监察。”
    这几日,周大当家满面红光,虽然在钟县令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有些困难,但他仍然顺利地完成了杜易元交代的任务。
    七日后,钦差大臣再次亲临现场,这次莫刺史有事没来。
    钟月华想看热闹,好说歹说劝动了钟县令,让她带着戚弦也跟在主簿后面上了角楼。
    这还是戚弦第一次来矿山,放眼望去,底下的情形破位壮观。
    负责采矿的将原料用木板车推过来,周家老二指挥人淬炼纯净的黄金,然后再由周大当家带着人将其铸造成型。
    现下金像的底部已铸好了大半,比正常人的身形稍微大一点。由于离得远,看不太清花纹,只见在阳光下,那底座金灿灿得仿佛在闪着光。
    有风吹过,戚弦正仰面感受着春季的暖风,忽听脑中的泣颜困惑开口。
    [嘶,不对劲,不对劲……]
    “何处不对劲?”
    [声音不太对,按理说金像应该整个都是黄金铸成吧,但是方才风打上去的声音,却不像是吹动金块的声音。]
    “你是说,这金像有问题?”戚弦屏住心神,仔细望过去,正巧看到周大当家抬头看过来。
    顺着他的视线,戚弦看到了正微笑着点头的杜易元。
    “难道他们有什么谋划?”
    [弦儿,奴家建议你把琴带来,若是有什么意外,奴家也能帮你应付应付。]
    戚弦点头,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赵进小声道,“骑快马回去将我琴取来,要快!”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底下传来一阵吵闹声。赵进也听到动静,赶紧下了角楼奔出去。
    下方,一队侍卫进入木栅栏,径直走到金像旁。
    “钟大人……”杜易元在此刻开口,“有些事,你还是赶紧坦白招了罢,别弄到最后咱们都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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