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织田信长之卷 (最后的话语)
作品:《霓虹名人卷》 信秀死了,最难过的是平手政秀。
主要两个方面:心情难过,日子难过。
第一是心情难过,他和信秀出生入死,经历各种大战,具有深厚的革命友谊和出色的能力,信秀是一把手,他是二把手。
举个例子:斋藤道三就曾经说过信秀没什么好怕的,需要提防的就是这个平手政秀。
他被对方看重,也被信秀倚重,可以说他们比起家臣与家督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忘年之交,失去同甘共苦朋友的他理所应当的感到悲伤。
第二是日子难过,织田信长无礼的烧香行为,使他受到家臣等人的一致责难。林佐渡就经常说他教育效果极差,柴田胜家也不怀好意的暗示天下听话的学生有很多,比如织田信行。
人背黑锅多了,也容易偏激。
平手政秀思来想去,实在搞不懂信长为什么要这样烧香,本来他知道问了也白问,但是挨不住这个问题天天吊在他心上,最后他还是去问了。
信长对于他的到来并不奇怪,听到问题后他开门见山的表示。
“喜欢,任性。”
平手政秀劝谏说以后不可如此了,信长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平手政秀不懂他的手段。
“主君!您自以为能操纵人心,但人心也是一种容易变化的东西啊!”平手政秀语重心长的说:“当今家内局势不明,主君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事情不一定会全在您控制之中。”
听到这话信长又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事情如果不在我控制之中,那也证明我和父亲无甚区别罢了。”他十分自信的回道:“对于那些有异心的,是把他勾出来好还是让他藏在暗处,不时的从后面捅我一刀好呢?”
平手政秀服了,从来只听说新家督上任要怀柔争取各方的支持,像信长这样引蛇出洞的,实在是觉得不怎么高明。
说到这里,平手政秀起身,头硬硬的磕在地板上,用尽力气大声恳求道:
“主君!我侍奉您这么久,从您很小的时候到现在我未尝要求过您一次非要干什么,但这次我恳求您给家臣们一个解释,好让他们宽心呐!”
平手政秀头挨在地板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看来这次他是实在受不了了。
无数的黑锅,无数的非议。对内要处理家事,对外要做好外交,就这样还落不到几句好,他终于要求信长听他一回,或者说,是恳求。
然而信长却拒绝了,他表示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解释的。
“爷爷你不需要这样,那些乱臣贼子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呢!好了你快回去吧,以后的事情还很多呢!”
信长随即去把平手政秀扶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向里屋了。
“阿浓!去给爷爷拿几块饼吧,我看他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浓姬从床上坐起来,刚才的谈话她也听见了,于是她问道:
“你为什么不将你的计划同他讲呢?”
“爷爷听了肯定会阻止我的,说了也没用。”
“你不说怎会知道没用?”
“阿浓!”
“是!”
信长不耐烦的说道:“这种事给爷爷说了也没用,你要做的就是把饼拿给他,其他的不要问。”
浓姬听罢,也只好照办了,等她出去却发现平手政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急忙让丹羽长秀去追。
那古野城门口,平手政秀缓缓从城内走出来,一阵风吹过,扬起的黄沙逐渐进入他的眼睛,他揉了一下却发现点点水渍。
“平手公!”
听到后面有人叫喊,他转身回头,一位清秀的少年映入他的眼眸,少年脸庞瘦削,衣着得体,手里正拿着几块饼。
“啊!殿下?!”平手政秀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信长朝他走来,清秀的脸庞,得体的衣裳,这就是他心中信长的模样啊!
“平手公,这是主君给您的饼。”
啊?!原来是信长的侍卫丹羽长秀。此时的丹羽长秀,也已经长大成人,出落的一表人才。
送完饼,丹羽长秀打个招呼便飞奔回城了。
平手政秀拿着饼,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家,口中不停的喃喃着什么。
信长照旧我行我素,他相信平手政秀早晚会明白他的用意的。
我们常说:“傲娇毁一生。”该说清楚的,还是应该说清楚。
就这件事来说,信长完全可以告诉平手政秀他的用意,平手政秀也一定会理解他的做法,就像从小一直理解他的行为一样。
当天晚上,那古野城的信长就得到噩耗:平手政秀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信长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在确认消息无误之后,他骑上他的连钱马飞奔到平手政秀的家中。
映入眼帘的,是平手政秀已经被家人整理好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信长伏在平手政秀的尸体,尽力不让平手政秀的家人们看到自己难过的神情。
他叫来平手政秀的家人,问他们具体情况,但是他们却都支支吾吾的。
“我让你们说,到底爷爷为什么自杀?!”
信长十分着急,然而平手政秀的儿子们都不说话。
“主君,你看看这个吧!”
突然平手政秀的儿子平手久秀递过来一封书信,信长急忙打开。
这就是著名的《五か条の谏言书》,上面详细列举了信长的顽劣行为,并且要求他改正。
刚才没人给他看,怕也是信长看了发怒吧!但是信长看完后,并没有发怒,而是快步走出了平手政秀的家。
爷爷啊!你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呢?!今年你才刚有你的第三个儿子啊!
信长感到十分悲痛,他还想和平手政秀一起共治尾张。
自父亲走了之后,连平手政秀也离他而去了,可以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已失去任何人的保护。
总有人把信长塑造成个性非常要强,对任何人的事情都不上心的无法无天形象,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信长自己就说过:“想哭的时候,我绝不流泪;对于喜欢的女孩,我绝不说喜欢;我的人生绝不盲从别人。
正因如此,我才认为他也是需要保护的人。小时候父亲保护他,平手政秀保护他,而今天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自己保护自己,虽然他对自己能力的信心未曾动摇,但突然要他上手,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平手政秀死后,他即刻让沢义彦宗禅师在平手政秀所领得春日井郡小木村建立了一座政秀寺以表达自己的哀悼之情,并且树立了一块彰德碑来表彰政秀的功绩。
自此以后,信长的脾气也有所收敛了。
据说信长在尾张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来政秀寺烧香,人们总是仿佛能听到他向政秀汇报他的情况。
诵读的经文传遍山野,香灰弥漫着寺庙各处,往往信长都会把人屏退,和平手政秀说些不为人知的悄悄话。
爷爷啊!你走了之后,我就成了孤身一人了!
哈哈哈,爷爷,我辈皆是孤身一人对吧!哈哈哈!
屋外的禅师们总是听到笑声,但随即却是可怕的宁静。
平手政秀死了,这一消息像长了脚似的,飞奔到美浓稻叶山城斋藤道三的耳中。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