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死期
作品:《西游之成佛》 青铜大鼎中,散发出阵阵腥气,与青铜特有的金属味道混合在一起,刺鼻得令人作呕。
敖荣从一心的肩膀上爬下来,将自己的身形幻化得更大些,稍稍一跃,便跃至青铜鼎旁边,探头往下看。这一下之下,敖荣“嗷”地大叫着窜回了一心的肩膀。
“怎么了,敖荣?”一心奇怪地问。
“那那那那那……”敖荣的牙齿都在打着颤,全身抖得好似筛子,连尾巴尖都在不停地抽搐。他的样子让一心觉得更加奇怪了,一心正欲举步凑上前去看,敖荣却跳起来,尾巴“啪”地一下抽打在一心的脑门,怒喝出声:“不许看!”
“为什么不许看啊?”一心奇怪地问。
“因为……因为……”敖荣在说话的同时,都控制不住舌头的颤抖,方才的那一幕,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宁愿自己没有去看那一眼。
恐怖,真是太恐怖了。从敖荣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看过那么恶心恐怖的场面。巨大的青铜鼎里盛着的,是满满的血。血色已经完全浸透了青铜鼎,所以才让它发出那样诡异的色彩。由于大殿里光线昏暗,所以看到的血已然呈发黑之色。在那半黑半红的血水里,浸泡着数颗人头,它们浮漂着,苍白的脸全部对准探头来看他们的敖荣。
好可怕。仅仅是重新回忆了一下,敖荣便吓得重新战栗起来。饶是敖荣这条冷血的蛇,不,冷血的龙,也被吓得如坠冰窖,蜷缩在一心的肩膀上。
一心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炽热体温温暖着敖荣,让他好歹恢复了一点知觉。
然而,就在他刚才失神的当儿,一心已经看了那个巨大的青铜鼎。
眼前所见的情形让一心的身体猛地震了一震,他双手合十,发出悲伤的叹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念佛吗,唐玄奘?”蜃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敖荣猛地抬起头,却没有看到蜃的影子。这笑声,似乎是从天棚上、房梁上,或者从墙角的每一个角落传来似的。
“出来,你这个老不死!该不会你又鼓捣了一个幻境,来迷惑我们吧?”敖荣怒吼。
“嗖!”
就在敖荣话音落刚的刹那,自地面突然伸出一个树根,猛地扼住一心的喉咙,将他压倒在地。
巨大的冲击力将青砖地面都击得粉碎,石子飞扬,簇簇地落了满地。而砖面突起的锋利边缘刺破了一心的僧袍,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而敖荣亦在这冲击之下掉在地上,连续翻滚了数个来回。
“你们猜,这是不是幻境?”蜃呵呵地笑着问。
“该死!”敖荣正要一跃而起,然而一根树枝突然从地底窜出,“啪”地一下压住了敖荣。
该……该死……
“放开本太子!”敖荣用力挣扎,然而却无济于事。
“阿弥陀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施主?”一心问。
“你说我想做什么?!”唇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扼在一心喉咙处的树根便是一紧。
“咳!”脖颈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一心禁不住咳嗽出声,而蜃,却开始了歇斯底里的大笑,“从亿万年始,你就一心向佛。为了巩固西天极乐净土的地位,你不惜对魔族大肆讨伐,双手沾满鲜血。魔族也好,妖族也罢,甚至是东天,死在你九环锡杖之下的性命恐怕就连天上的银河也数不过来!可是你的下场又如何?五百年前,还不是一样灰飞烟灭,一切成空?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心默默地听着蜃的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施主,你认错人了,贫僧不是唐玄奘。”他淡淡地说。
“你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吗?”蜃嗤笑着,一张硕大无比的脸浮现在一心的面前,垂头鄙夷地瞪着他。
“你应该看到了吧,在你的幻境里。”一心睁开眼睛凝望着蜃,道,“他现身了。”
蜃脸上的嘲笑微微地滞了滞。
是的,他看到了,他怎么能看不到?
那张脸,那个人,那个该死的唐玄奘!
五百年了,他藏身在此,等了那个家伙整整五百年!这五百年里的每一个黑夜,每一个白昼,每一个时辰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就这样苦苦地在痛中熬着,等着,盼着能够看到他,然后将他捏碎踏扁,辗压成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蜃再次大笑起来,“你还像五百年前那样喜欢自编自演自圆其说吗?唐玄奘,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任由你欺骗于我吗?我等了你整整五百年,为的就是亲眼见证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蜃已然现出真身,他抖开手中的折扇,在折扇顶端突现无数细小锋利的硬刺,似一个个袖珍匕首般,闪耀着凛凛寒光。
“住手!”
敖荣大声地惊叫。
“噗!”
但见折扇划出半弧,竟堪堪在一心的肩膀处划出一条血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澄黄的僧袍。
疼痛让一心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但他却并未呼喊出声。
“哈,怎么,还不现身吗,唐玄奘?”蜃的嘴角向上扯出诡异的弧度,他挥手,折扇又在一心的另一条手臂上划出血口。
一心依旧没有出声。
“你还想隐藏多久,唐玄奘?你还想隐藏到什么时候?”蜃愤怒地咆哮,他高举起折扇,一下接一下地挥舞,锋利的硬刺在一心的身前划出数条血口,鲜血喷溅而出,在他的身上洒下一片殷红。
“住手!混账!住手!”敖荣拼命地挣扎,可惜在与罗刹的战斗里,他受了太重的伤,法力原本就不高的他,更加没有挣脱蜃的力量。
一心紧紧地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尽管疼痛已经让他的额头满是大汗,而他身上血红的袈裟,亦在他鲜血的浸润下,更加鲜红。
“现身,现身,唐玄奘!”蜃一把扔掉折扇,双手扼住一心的喉咙,一双深邃的眼里已然满是杀意与血红,他愤怒地瞪着一心,那份恨意,比折扇更具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