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星官
作品:《西游之成佛》 那是已然恢复了原形的昴日星官,原来他竟是一只有着一身雪白长羽、火红双鸡冠和红色长尾的巨大公鸡。他一面高声鸣叫,一面张开他巨大的双翅。金色的光芒从他的双翅中闪耀而出,像无数金色丝线有生命般直冲而起,它们的顶端有如坠有重物般,于半空中形成半弧,然后齐齐下落,形成一张巨网,将孙悟空笼罩其中。
“喔喔喔!”昴日星官再也不顾忌他的打鸣声音了,此时的他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一对火红的鸡冠直冲天际,叫得又刺耳又响亮,有如魔音传耳,声声震动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迦罗楼们在昴日星官的打鸣声中乱成一团,他们伸出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发出痛苦的鸣叫,而孙悟空更是感觉到天眩地转。
痛……好痛!
好痛苦!
“吼!”孙悟空头上的金箍突然散发出耀眼光芒,像无数金针般银银刺入他的头部,疼得他发出震天狂吼。鲜血从他的眼中、耳中和鼻孔里流下,血色已然迷蒙了他的双眼,令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开始痉挛颤抖,仿佛每一个骨骼都在开裂破碎,疼得他几乎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金箍棒了。
然而孙悟空却依旧努力地圆瞪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他的手,也紧紧地攥着金箍棒,仿佛那金箍棒已然凝聚了他这五百年来所有的沧桑与不甘。
恨吗?
爱吗?
痛苦吗?
不知道,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孙悟空能够感觉到的,只有痛。
只有痛……
“小和尚啊小和尚,你晕倒的还真是时候,可以躲过一场生死劫。不过……我们把他们扔在那,会不会有些不讲义气?”
敖荣一面疾走,一面低低地问道。他已然卷着一心跑出了很远,跑到他再也跑不动,只能将脚步放得稍慢,慢慢地踱步前行。虽然已经离开“事发地点”很远,但敖荣依旧可以将那惊天动地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听到了昴日星官那一声声刺耳可怕的鸡鸣,听到了迦罗楼们连天而响的咒骂,更听到了孙悟空痛苦的吼叫与呐喊。
记忆里的孙悟空,从来不会在战斗中发出声音。他要么笑嘻嘻地捉弄对手,要么不发一言地一招致命。
能够让他发出这般痛苦呐喊的,只在与他的记忆有关的情况之下。
背负了太多的孙悟空,承受了太多的孙悟空,历经了五百年却依旧无法将那份沉重的痛苦放下的孙悟空,最后选择了戴上那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金箍。他选择遗忘,想要从此放过自己,再不用忆起五百年前的所有血泪与悲欢。可是,这天地、这众生却不肯放过他。那沉重的责任,那些孙悟空曾不顾一切地想要卸下的重任,他们正在以越来越残酷的方式强行、重新压在他的肩上。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啊……
这个能够给妖族带来光明,也会给妖族带来黑暗的家伙。
这个能够带领妖族获得新生,也会带领妖族堕入地狱的家伙。
这个……能够给众生带来希望,也会给众生带来绝望的家伙……
“回去。”
就在敖荣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心的声音。
那一刹那,敖荣还误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然而,那只搭在他蛇..头之上的小手,却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敖荣混在西游之行的队伍里时间够久,每天盘踞在一心的肩膀上,对一心胖乎乎的小手不是一般的熟悉。然而此时搭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却明显不是平素里温暖多肉的小手,而是散发着强大力量的、带着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之感的手。
这感觉,难道是……
敖荣猛地刹住,然后扭过头去看向一心。
此时的一心已然睁开了眼睛,不仅如此,他还擦干了嘴边的血迹,神态里的疲惫也眨眼间不见踪迹。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僧袍无处洗涤,相信敖荣是绝对不会看出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
“唐、唐玄奘?”敖荣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
一心朝着敖荣露出了一抹璨然微笑:“呵,看起来我们也越来越熟捻了。”
这一笑,明明如光风霁月,却足以让敖荣从头凉到尾巴尖。
敖荣毕竟不是第一天认识唐玄奘,他当然知道这和尚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劣性。每当唐玄奘笑得越灿烂,你就越是要提高警惕,因为你完全不能预料他下一秒到底想要干什么。
“返回去,”一心手中的九环锡杖指向来时的方向,只说了一个字,“走。”
敖荣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向了来时的路。
奇了个大怪了!
本太子的身体,本太子的身体竟然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快停下来,本太子不想去,不要去,不能去啊啊啊!
敖荣的内心充满挣扎、呐喊和拒绝。然而一心却微眯着笑眼,轻笑:“别演了,你明明也是惦念的吧,那几个傻瓜。”
惦、惦念吗?
敖荣怔住了。
有没有搞错,他会惦念那三个蠢蛋?
“唐玄奘,想不到你死了五百年,也会开玩笑了,啊哈哈……”
敖荣哈哈大笑,却一不小心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惦念。
这似乎从来就没有在敖荣的世界里出现过的词,陌生无比,却……并不让他觉得讨厌。
不过话说回来,唐玄奘现身的频率一次比一次更频繁,难道……也是因为惦念吗?
惦念孙悟空和猪八戒、敖烈那三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惦念那三个蠢到了极点的家伙。尤其是孙悟空这个惹祸精,这一路西行,最大最多的麻烦都是来自于他!一想起孙悟空经常暴力辗压自己的恶行,敖荣就恨得牙根痒痒,可是……那只死猴子明明是这么讨人厌,敖荣明明最厌恶他,可为何这个时候,他还是有点放不下这个心?
难道,这是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形势非同寻常的严峻吗。一切似乎都与五百年前的那次大战有关,一切也似乎都和先前出现的玄衣女子有关。那个玄衣女子,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