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林风雅深知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却不能放任这样的感情发展下去。
    毕竟这当中的鸿沟太深，太无法逾越。
    女孩听完，原本还略带微笑的嘴角收了起来，她睁开那双空洞的眼睛，嘴里尽是戏谑。
    “林小哥，知道‘口嫌体正直’这句话吗？”
    她的眼睛明明那么清亮，却没有任何神采，如一潭死水，只能呆板地映射出面前的景色。
    林风雅没有吭声，女孩却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你的话里充满了矛盾与纠结。”
    “字面上想要和我划清界限，语气上却想把我留在身边。”
    “林小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不见就不会发现，你脸红了？”
    “你怎么会……”林风雅下意识地想问她怎么会知道，却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女孩的圈套。
    女孩噗嗤笑个不停，没想到这林小哥这么实诚。
    她没有见过他的容貌，只能通过他的声音来猜测他的模样。
    他的声音很清润，不过分低沉却也不过分高亢，听他说话会有种如沐春风的通透感，这是她在凤家那吃人的地方所不曾感受过的。
    她幻想着他脸红时的模样，不自觉嘴角勾起笑容，那双眼睛似乎也因此添了几分光彩。
    “我倒是不怎么讨厌林小哥你哦。”她双肘撑在桌上，手掌托起小脑袋。
    第一次梦见他时，这男人卸了她的胳膊，但很快又帮她接了回去，说明他不是恃强凌弱的人。
    第二次梦见他时，这男人虽然嘴上嘲笑，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在关心她，说明他是个情真意切的人。
    第三次梦见他时……哈，这男人成了这世上除了母亲，第一个把她当女孩子的人。
    在她还未失明以前，她以男孩的身份见识过不少男性。
    有同她一般大小的男孩，也有年长她许多的成年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像他这样让她感到亲密。
    大概是因为这男人是自己梦境里创造出来的，所以自然而然就对他有了好感？
    “真不知道林小哥你长什么样，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呀。”她摇晃着小脑袋，总算有了点小孩的模样。
    “你就没有想过，你在自己的梦里，为什么还看不见吗？”林风雅提醒她，这不是梦，可女孩并没有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
    “或许是我下意识不想让自己看见吧，毕竟以前的梦里，也差不多是黑乎乎的一团。”
    黑乎乎的一团，没有光彩，没有明亮，漆黑的噩梦。
    她把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认为是梦境，毕竟，她知道，真正的她应该躺在医院里，身上还缠着各式绷带，忍受着伤口发炎带来的疼痛。
    而不是坐在餐桌上，和别人面对面的聊天。
    “难道林小哥讨厌我吗？”
    她笑得明媚，似乎早已笃定林风雅不会说出讨厌二字。
    林风雅叹了口气。
    讨厌她吗？
    显然不会，不然又何必时刻关心着她，担忧着她。
    可他又不敢把这种感情归结成“喜欢”，毕竟他们才认识四天不到，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更不到5小时。
    他虽不是经验主义，但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儿戏。
    他对她有好感，但不足以支撑他承认，他喜欢她。
    女孩没有听到林风雅的回答，擅自做了结论，“既然我不讨厌你，你也不讨厌我，我们为何不……做个朋友？”
    她思索了一会儿，将两人目前的关系做了个概括。
    虽然不知道下一次做梦还能不能再梦见他，但这毕竟是她以女孩的身份结识的第一个人，而且，她想和他亲近。
    迟迟等不到林风雅的回应，女孩又解释，“毕竟我也不知道这个梦什么时候结束，下次还会不会再见到你，每个人在一生都会遇见不少的过客，你把我也当做其中一员，正常的看待我就行了。”
    最终，林风雅认同了这个朋友关系，不过实际相处起来，却更像小孩与监护人。
    林风雅下午还要去监工场地，临走前他反复叮嘱她多注意安全，便离开了小楼。
    再次回来时，已经傍晚时分，林风雅手里提着新鲜的食材，推开了小楼的大门。
    女孩正安静地躺在客厅沙发上小憩，在听到有开门声之后，她一下子警觉地坐了起来。
    “是我。”
    听到熟悉的清润嗓音后，她放下了戒备，笑勾着唇站了起来，甜甜地唤了声。
    “林小哥。”
    林风雅已经适应了女孩对他的这个称呼，多听几次，甚至觉得还不错。
    至少听上去年轻。
    林风雅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自己都怔了一下。
    他竟然会开始在意年龄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