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和惠宁以前对你和卿远特别过分,就我知道的都不少,我还以为你知道泰宁的事后会很开心呢。”说着说着她想到什么,挽上卿九思的手臂摇了摇,嗔道:“九思,你不会生气我以前没帮你吧?”
    “怎么会。”卿九思抬头回。
    “那就好那就好。”安宁被一旁的兔子给吸引了,“咦,你这里怎么会有兔子啊?”
    “她受伤了,刚好跑到我这儿来,我就把她带进来了。”卿九思想了想说。
    安宁伸手摸了摸兔子,“她好乖啊。”
    “你轻一点,她腿上有伤呢。”
    “嗯,我看到的。”
    -
    另一边,长宁公主得知泰宁的事情后大发雷霆,直骂道:“真是蠢货,没收拾得了卿九思就算了,还把自个搭进去了……”
    “梅香她们回来了吗?”发泄了一通,长宁公主沉声问。
    宫女小心翼翼的说:“回公主,梅香她们回是回来了,不过都说不出来话了。”
    闻言,长宁公主蹙眉,“怎么回事?”
    “奴婢怀疑有人暗中帮助望安郡主。”宫女低声说。
    这个可能确实很大,卿九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派了好几个宫女过去帮泰宁,都没收拾得了卿九思,肯定是有人在帮她。
    那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帮卿九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后想收拾卿九思就难了,这事必须得告诉母后和皇兄。长宁公主想。
    *
    卿九思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兔子去找太后,看到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心情肯定会好很多。
    太后虽然没跟着去狩猎,但发生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拉着卿九思坐下来问:“哀家听说你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马长得健硕又野蛮,你这身子那经得起折腾,早知道哀家就不让你跟着去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臣女这不没事么,娘娘别担心。”卿九思笑着抚慰道。
    太后佯装责怪道:“等有事了还得了啊?”
    “臣女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卿九思眼里蕴满了笑意,撒娇道。
    太后脸上带笑,若有所思的说:“你啊,倒是比以前活泼了几分,这样好,小姑娘就是要这样。”
    “这天也越来越热了,哀家寻思着过几日去承德小住一段日子,你可要随哀家一道?”
    卿九思毫不犹豫点头。每年这个时候太后都会去承德小住一段日子,虽说是小住,但一般都是两月余,有时甚至更久。往些年她都不愿跟着去,一是去了很长时间都见不着太子,二是卿远还在宫中,她不放心。
    如今想法不同了,她想好好陪陪太后。太后算得上是这世间唯一一个真心为她好的人,当然了,也夹杂着一点私心,两者并不矛盾。
    见状,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这些日子卿九思的亲昵让她很受用。人到了一定年纪,多少是害怕孤独的。
    她柔声问:“今年怎么改变主意了?”
    卿九思笑得眼睛弯弯,“臣女就想跟着太后娘娘,娘娘去哪,臣女就去。娘娘不会嫌臣女麻烦吧?”
    “你这丫头啊,哀家疼你都来不及。到时候多带些衣裳,那边夜里凉人。阿远那边你也别担心,哀家会安排好。”太后说。
    “嗯,太后娘娘真好。”卿九思尽量用女儿姿态的话语去拉近两人的关系。上一世,她就知道太后喜欢她,看在她父亲战死的份上,由于她没有好好把握住机会,太后虽也护着她,说到底两人并没有很亲昵。
    “对了太后娘娘,这是我在外头带回来的兔子,当时受伤了,我就把她带回去包扎,回宫的时候舍不得就顺便带回来了。”
    “这兔子倒是挺乖。”
    “……”
    一时融洽,一老一小逗着兔子,闲话家常。宫人们在一旁看着也舒心,卿九思同太后用了午膳才徐徐回了望安居。
    人一走,太后脸上的笑意不减,“桂香,你看望安这些日子是不是变了?”桂香是桂嬷嬷的乳名。
    桂嬷嬷回:“如今郡主长大了,自然会变。老奴看啊,郡主这些日子懂事了不少,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举止大方,对着小公子也越来越有长姐的风范了,如此看来,娘娘也不必忧心了。”
    太后默了会儿,把心里话说出来,“如何能不忧心,望安不知,你还不知吗?太子不是望安的良配,抵不住她喜欢。哀家是希望她嫁个普普通通的人,一生顺遂。这宫里头啊,看似繁荣,也只剩繁荣了。”
    “娘娘别想多了,人各有命。老奴看郡主是个清明的人,说不定往后还有变数呢?”
    “但愿吧。”
    “娘娘累着了吧,上榻歇会儿。”
    “嗯。”
    *
    坤宁宫。
    皇后看着一脸严肃的长宁公主,将宫人都遣散下去,边玩着手腕的翡翠,边问,“说吧,你有什么事?”
    “母后,你听说泰宁的事了吧?”
    皇后“嗯”了声,反问:“怎么了?”
    作为六宫之主,她肯定听说了,出去一趟回来的泰宁不仅脸毁了,人也精神失常了,看来莞婕妤是彻底失宠了。莞婕妤是沈贵妃的人,只要沈贵妃那边出事了,她就高兴。
    长宁公主:“泰宁那事十有八.九跟卿九思有关系。”
    “跟她有什么关系?”
    “母后,我说了你不准生气。”顿了顿,长宁公主咽了咽口水说。虽然她知道皇兄和母后都不喜卿九思,但母后不允许她去欺负卿九思,当然了,她也不屑,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要不是徐承昀,她根本不把卿九思放在眼里。
    皇后似乎嗅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抬头看着脸色有些异常的长宁,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最了解不过了。
    长宁性子冷傲,一般人不放在眼里,也不屑与其它公主及贵女玩。她理解,长宁是皇帝唯一嫡出的女儿,太子的嫡妹,身份之尊贵,哪怕是张扬一辈子,冷傲一辈子又怎么样,长宁有这个资格。
    她脸上的神色永远是自信且散发着光芒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不安。
    皇后重了重音色,问:“你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长宁公主放低了声音,说:“就是我借了泰宁的手去收拾卿九思,没想到泰宁就变成这样了。卿九思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猜想,她背后肯定有人。”
    闻言,皇后蹙眉,又问:“无缘无故你去招惹卿九思做什么?”
    “徐承昀喜欢卿九思。”说到这,长宁像吃了苍蝇般难受。她实在搞不懂,她哪里不如卿九思了?
    卿九思到底哪里好了,就这样入了徐承昀的眼。
    皇后错愕,“你在说什么?”
    长宁去年已及笄,爱慕之人是徐承昀她也知道,再者,徐承昀不管是本人的前途还是家族都配得上长宁,若这亲事成了,对太子的帮助极其大,她乐见其成。
    皇后不信,也不敢相信,“你说什么玩笑话?徐承昀怎么会看得上卿九思,他们认不认识都不一定。卿九思常年在宫中,他们怎么会认识?”
    “真的。”长宁公主闷闷不乐的说:“卿九思坠马的时候我看徐承昀可紧张了,边上的公子哥都知道卿九思是皇兄的未婚妻,不敢上前,就他不管不顾上前救卿九思,都不顾被马踢的危险,之后又急匆匆给卿九思送药膏过去。而且我亲口问他了,他说他不会娶我,他有心悦的女子了。”
    “他不心悦卿九思又何必做到那份上。”长宁公主说着说着眼睛就酸酸的难受。她始终接受不了徐承昀根本没想过要娶她这个事实,再或是接受不了败在了卿九思身上。
    隔了会儿,皇后看向长宁公主,再度问:“属实?”
    长宁眉宇间蕴着一抹愁绪,点头。
    皇后还是想不通徐承昀和卿九思怎么会认识?依旧带着一丝不相信,看着女儿一脸难受的样子,长宁不可能骗她也没理由骗她,安慰道:“放心,母后定让你得偿如愿,区区一个徐承昀罢了,不值得你伤心。”
    看来卿九思是留不得了。每一年太后都要去承德避暑,看这天也快了,到时候收拾卿九思也方便些。
    长宁笑意重新回到脸上,“母后真好。”
    隔了会儿,皇后沉声叮嘱道:“卿九思那边不可轻举妄动,莫脏了你的手,牢牢记住。我自有安排。”
    长宁公主甜腻腻的说:“放心吧母后。”
    *
    一晃又过了几日,太阳总是高挂在半空中,发出刺眼的光芒,御花园的花儿也承受不住低下了头。
    卿九思刚午睡起来正倚在窗前思考人生,虽说这个天热起来了,但她反而得了风寒,吃了药鼻子还有点堵。
    不一会儿,秋雨过来说:“郡主,安宁公主过来找你了。”
    她转身就看到人进来了,忙迎上去,笑着招呼,“安宁。”
    “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安宁忧心的问。
    “好得差不多了。”卿九思应。
    “你也是,这个天也能染上风寒。”话落,安宁才想起过来的目的,忙问:“我听说后日你要跟着皇祖母要去承德了,真的吗?”
    卿九思点头:“是啊。”
    安宁撅了下嘴,说:“我看你前些年都没跟着去,今年怎么想去了?”
    卿九思默了会儿,低声说:“我还没去过承德呢,正好去看看。你要去吗?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安宁眉头一蹙,拒绝都来不及,“算了,看着皇祖母那张脸我都紧张,别说要去跟她一起住那么久了。”
    卿九思笑了笑,说,“有这么夸张吗?太后娘娘挺好的,就是偶尔看着严肃了点,平日里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人也和善。”
    “那是对你,反正打死我我都不去。”安宁笃定的说。说完了后眼巴巴看着卿九思,说:“九思,你能不能不去嘛?你走了我就不好玩了,我去找谁啊?”
    卿九思打趣道:“找谢凛啊。”
    “我倒是想去找他,可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谢凛好久没进宫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安宁说完还叹了口气。
    卿九思忽地想到什么,故作神秘的问:“你想知道谢凛在哪?在干什么吗?”
    “这不是废话吗。”安宁白了卿九思一眼,她做梦都想知道好吗,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谢凛,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下。
    “那你去讨好翁阳大长公主啊,时不时去谢府住一段时间。”卿九思思来想去,觉得这真的是个极好的主意。
    安宁一愣,而后摇头说:“大长公主啊,我不行,她比皇祖母还吓人。”
    卿九思:“没有吧?”
    安宁:“有,真的有。”
    就在这时,卿远下学过来了,看到安宁有一点局促,亮晶晶的眸子瞬间带着一丝怯意,卿九思过去牵着他的手,柔声说:“阿远,这是安宁公主,她人很好的。”
    “卿远见过安宁公主。”卿远驻步,一本正经的作揖。
    见状,安宁没忍住笑了,说:“九思,你阿弟好可爱啊。”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看卿远,穿着藏青色的袍子,也不矮,脸上还有点肉,就是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