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陪廖青山是借口，怕装逼太过是真的。
    趁林耀东突然爆发这么个契机，哗哗哗拿出点东西让他们消化去，加速一点是一点。
    到了办公室，顾松开口问道：“怎么样？情况都介绍了一下吧？”
    简玉书点点头：“廖总很好奇啊。”
    廖青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确实，总感觉这个燧石科技，这个顾松很不可思议，仿佛底下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音频芯片、视频芯片、图像信号处理器……好像还有存储芯片？
    这真不像是一家刚开始创建的公司，怎么可能这么胡闹？一下子进入这么多领域？
    让人无语的是，人家还真已经有了两个很不错的成果。
    看来回去之后，调研报告写出来更难让人相信了。
    顾松笑道：“接下来廖总怎么安排呢？”
    廖青山很想问问半导体工艺试验时里的情况，但看样子那边属于秘密中的秘密。他说道；“这次过来，还有两家公司要过去看看。晚上和华星微的谭总约好了，等会就过去。”
    顾松了然地点点头：“这样的话，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又聊了一会，廖青山就起身告辞了。
    等简玉书回来，顾松正坐在办公桌上沉默不语。
    “刚才什么情况？”
    顾松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没什么，研究有些进展，讨论了一下。”
    简玉书问：“你觉得他过来干嘛的？”
    顾松笑了笑：“他们是代工厂，当然要到处了解市场信息，寻找可靠的合作伙伴和未来很有希望的芯片，争取拿到更多的订单。”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难不成是湾岛派来的秘密人员？”
    简玉书无语：“你想到哪里去了？”
    顾松笑道：“不说这个了，再安排一个事给你。”
    “你说。”
    顾松收起笑脸：“去沪海和华芯科技的陈退接触一下，跟他谈一谈投资华芯科技的事。”
    简玉书照例问道：“心理价位多少？”
    “直接让他开价，多少都行。”
    简玉书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厉害？”
    顾松看了看门，关得正好。他想了想说：“玉书，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华芯项目有鬼。我需要一个名义，去拆穿他。”
    简玉书皱着眉头：“无冤无仇地，管他们干什么？”
    “你不懂，我推演了一下，一旦这个事情被他们顺利地搞出声势，以后对我们、对整个行业都有很恶劣的影响。”
    “有这么严重？”
    顾松点点头说：“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谁也不要告诉。”
    从一个水平有限的留学生归国谋图更大发展开始讲起，说起国家政策对芯片和软件行业的扶持政策，说到他以一个测试工程师的身份进入沪海交大主持华芯项目。
    而接下来的情节，就让简玉书匪夷所思了，他不禁问：“这样怎么可能骗过所有人？”
    顾松嗤笑道：“骗？不，他当然是一步步把一些有共同诉求的人拉上船。到时候，对荣誉的渴望、对升迁的渴望、对财富的渴望，就会让很多人不得不替他掩饰。就算最终事情爆发出来，还得暗地里保住他。根据我现在掌握的信息，他很可能已经有了足够大的一张网保护自己。现在，这张网还是脆弱的，可一旦荣誉落实、升迁完成、财富到手，这张网就牢靠了。”
    顾松望着他的眼睛：“玉书，你懂的。到了那一天，就算事情被捅破了，上头再调查起来，发现这张网有如此之庞大，能怎么做？”
    他唏嘘地叹气：“更何况，芯片这么高端的技术，举国都没有真正站在世界顶尖的人。如果面对一款号称世界顶尖的芯片，可推诿的借口多的是。谁又能一生不犯错呢？是不是？”
    简玉书听得有些心寒，忍不住问：“如果牵涉到那么多人，那你干嘛要去管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管这件事？”顾松平淡地说，“我也在搞芯片，我不想到时候也被人怀疑。何况，现在我在这个领域已经有发言权了。而陈退，现在还金身未成，我要撕掉他的面具，他又能怎样？”
    简玉书沉默不语，良久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谈投资，让他心动。签意向协议之后，装模作样做个尽调，然后我就把真正的调查报告交给陶部长。”
    简玉书张了张嘴：“陶部长？”
    顾松点点头：“前天我拿那个有我们芯片的声卡去录音棚测试了，陶部长的两位千金都在。我的牛逼吹得震天响，至少陶雪是忍不住跟他爹说说的。到时候，我去找陶部长。”
    “……你这可真是，大动阵仗。”
    顾松认真地说：“玉书，不要小瞧这件事。如果一枚号称世界顶尖的芯片问世，不知道有多少学术界的大人物、多少领导会为之站台，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亿的资金会倾注进去。而结果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骗局，你知道舆论会怎么宣扬这件事？你知道民间会怎样看待国内其他的芯片人？我们都得被钉在耻辱柱上，被怀疑的目光一遍一遍地审视。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将举步维艰。”
    “这个人，可以让整个国家的芯片事业停滞十年不止。你说，我该不该踩死他？”
    简玉书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等简玉书走后，顾松仍然愤愤难平。
    何止停滞。
    关键是，经过了这样的一番风雨，陈退居然还一直隐在幕后，活跃在芯片届搞风搞雨。
    他所受到的唯一惩罚，居然就只是被开除了公职。他已经消耗掉的大量资金无从追讨，他控制的几家公司，改头换面之后还一直在江湖上招摇撞骗。
    而解旦取，居然连教职都一直被保留着在。
    这场离奇的骗局，如果说陈退一开始就做好了身败名裂的准备，那简直就是成功至极的完美骗局。
    反正钱到手了。
    最讽刺的是，一枚号称世界顶尖的芯片，发布会用来演示功能的居然是那一枚被磨掉原来logo换上新logo的另一枚芯片。
    最顶尖的科研成果，居然是靠这样的手段完成骗局的。
    在随后铺天盖地的荣誉面前，一家搞装修的公司为了蹭一蹭热点，在官网上宣称自己：十分荣幸的承揽了华国顶尖dsp芯片在商业化运用上的商品定义和造型设计。
    找到这个证据的方肘子，也因此名声大噪。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老百姓们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搞芯片的，甚至连带着搞科研的，被陈退都带到了屎坑边缘。多少年里，后来但凡有什么新的世界级发现，就总会伴随完全不理性的质疑。
    现在，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燧石研究院的崛起之路前方，不能有这样一个臭屎坑。
    顾松变成了一把次元外撕裂时空刺向他心脏的匕首，如果他不凉透，华国万千芯片人意难平！
    这个黑幕，就在国家肯定他的成就、授予他荣誉、拨付他经费之前，由顾松猛然揭开，曝光在世人面前，让他变成一尊科研的跪像！
    多少真正苦心钻研的课题，苦于经费不足，而往往有这样的虱虫，吸着血还顶着光环！
    踩爆他，让污血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