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争抢机缘的情况下，方骏眉不能动拔剑公子，但散发骑鲸客却是可以动的。
    但方骏眉绝不能说，一说就变成他驱使散发骑鲸客动手了，和自己出手无异，就是破誓，就要应劫。
    “就算出去，还要过庄道渊，东方布云他们那一关，这个拔剑公子很重要。”
    方骏眉淡淡再道。
    散发骑鲸客点头同意。
    再无多话，方骏眉传给他玄牝神光。
    ……
    散发骑鲸客学的很快，但麻烦在后面。
    这门手段，专为剑修所创，也是通过剑元来施展，散发骑鲸客通过火元来施展，顿时成了四不像。
    在重新推演之后，成了火光之镜，效果如何，还待一试！
    这一日，二人一起开起玄牝神光，走出了存身的巢穴。
    灰色流光，飞打而来。
    铮铮铮铮——
    一片金石之声起来，打在散发骑鲸客身上的，依旧是轰中，与施展其他防御神通，没有任何区别。
    而打在方骏眉身上的，则是被无声无息的反射了回去。
    显然，试验失败了！
    ……
    “果然是差是毫厘，谬以千里。”
    散发骑鲸客沮丧说道。
    方骏眉也是无奈。
    “不管了，凭我自己的防御神通，顶住这光，往前冲吧。”
    散发骑鲸客干脆道。
    方骏眉点了点头。
    二人也不废话，一起掠了出去。
    ……
    若这古怪空间，真的是一处人类肉身形状的存在。
    二人现在，便是要从腰眼处的位置，向脚底处的位置寻去，对比起已经走过的路程，这个距离可说不近。
    上路之后，遇上那些古怪的光影生灵，全由方骏眉来开道，散发骑鲸客只需贴在他的后面就行，顺便护卫。
    一路过来，二人配合的也算默契。
    一个多月后，就经过了丹田星海的位置。
    ……
    “那些怪物把守的古怪，就在那里。”
    这一天，散发骑鲸客指着侧面的方向说道。
    方骏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仔细看去，却只看到在遥远的目光尽头，有一大片银灰色的光。
    神识释放出去，依旧受到那灰色流光的攻击，无法远去。
    “那些有翅膀的怪物，追杀前辈可够远的。”
    方骏眉脑子转起。
    “没错！十分难缠！”
    散发骑鲸客点头道：“所以你知道我法力见底的原因了，他们就追杀了我那么远，仿佛不把我杀了，誓不罢休一样。”
    方骏眉点了点头，二人继续上路。
    ……
    “幸好你选择了不去那里。”
    再次上路之后，散发骑鲸客陡然大有感慨般说道。
    “否则前辈将会很为难，对吗？”
    方骏眉笑了笑道。
    散发骑鲸客听的哈哈一笑，说道：“没错，我将会很为难，”
    顿了顿，又道：“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老夫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离开这里，找到我的女儿，若你坚持去那里，我说不定就要出手抢你那面镜子了。”
    散发骑鲸客倒也坦率。
    方骏眉微微点头，没有一点惊讶。
    散发骑鲸客突然又看着他，大有深意的问道：“小子，你救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会杀了你，抢你的宝贝吗？就算不杀你，也会逼你交出来的。”
    “别闹了，前辈！”
    方骏眉哈哈一笑道：“你那时已经伤痕累累，油尽灯枯，性命全在我掌握中了。”
    散发骑鲸客听的也笑了起来，这一生恐怕都许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那之后呢？在我疗过伤，法力也恢复了之后？”
    老家伙又问。
    方骏眉闻言，沉默了一下，目光微闪，说道：“如果一个人，为了找到他的女儿，可以那么执着，我相信他不会与救了他一命的人反目。”
    散发骑鲸客闻言，无声沉默，片刻之后，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
    这一路过来，面对的威胁，依然是那些灰蚊。
    放逐古镜一照而灭，又令方骏眉收获了几滴那灰色黏液，散发骑鲸客十分大度，半点没取。
    而越往四肢方向去，那灰色流光的攻击威力，就越来越弱，二人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小。
    一直用了大半年时间，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这一天，二人看向前方，目光均都有些震然。
    呼呼——
    风啸之声，从前方传来，吸的二人几乎站立不稳。
    前方世界，十分古怪，那些灰色流光，来到这里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灰色光影风暴，这风暴，方圆数十里，疯狂卷动着。
    数十里，是这片空间的极限。
    但后面的灰色流光，还是前赴后继而来，越来越多的光，并没有将这里撑爆，因为——在那灰色光影风暴的中央，有东西在！
    那中央处，一尊长达数百丈，仿佛人形样的灰色虚影，凌空而立，似乎闭着眼睛，沉睡中一般，没有一点其他动静。但灰色的光影长发，却是呼呼飞扬着，散发着古老，神秘又极邪的气息。
    从外表看，这是一尊，男性般的身影，雄壮威武，比起之前那些来，没有翅膀，更像人类。
    那些灰色流光，来到这里，形成风暴之后，滋养着他一般，朝着他的身躯里，灌注进去，令他闪闪发光。
    ……
    二人平生，均是首次看到这样的景象，都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心神上竟传来极恐怖的压力，仿佛面对着一个远远超越自己的天神邪魔一样。
    “道兄，你怎么看？”
    过了好一会之后，方骏眉悄然问向散发骑鲸客，不自觉的就是神识传音，生怕惊醒了风暴中央的那生灵一般。
    “你要听真话吗？”
    散发骑鲸客竟然反问了一句。
    “道兄，这时候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方骏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散发骑鲸客点了点头，神色极凝重道：“他虽然没有散发出一点修士的境界气息来，但予我的感觉，仿佛只要一但醒来，就必定是石破天惊，能毁天灭地一样！骏眉，这处空间，这里的古怪生灵的来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久远。”
    还要久远？
    他们能想的多远，无非是人祖时代？
    若比人祖时代还远？难道是开天劈地，甚至是开天劈地之前？
    方骏眉微怔了一下，将这太骇人的念头排出脑子去，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二人一起闯荡的久了，熟悉起来，称呼也更亲切起来。
    ……
    “这个家伙十分危险，既然附近没有出去的通道，骏眉，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散发骑鲸客接着道。
    说完，转身就要走。
    旁边的方骏眉却没有动，依旧是看着那人影，神色极复杂。
    “你在磨蹭什么，快走！”
    散发骑鲸客喝道。
    “道兄，他的邪气很重，若他醒来，又破开这里出去，西圣域的噩梦，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噩梦，只怕就不远了。”
    方骏眉再道，心境已经飞快的稳定下来，面色平静。
    “你要做什么？”
    散发骑鲸客愕然看他。
    “我要趁他没有醒来，先除了他。”
    方骏眉正色说道，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放逐古镜，说道：“此镜既是他们的克星，我机缘巧合得到此镜，又来到这里，或许便是老天爷给我的指引，要我提前杀了他们。”
    目光极坚定。
    散发骑鲸客闻言，有些无语。
    除了妻女之外，此人向来冷漠，什么立场，大义，看的均是极淡，听到方骏眉的话，顿时觉得他有些多事。
    “道兄，若他们在我们找出路的时候醒来，那时候我们就麻烦了，提前除了他，对你我也是有好处的。”
    方骏眉没有转头，却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沉声说道。
    散发骑鲸客想想也是。
    点了点头，就道：“罢了，你要除便除吧。”
    方骏眉闻言，再不说话，朝前靠近了过去。
    散发骑鲸客依旧是守护在他的身边。
    ……
    到了近千丈远处，二人才停住。
    那尊巨大的灰色邪神样的身影，仿佛只要倒下来，就能把他们压死一般，更有如山似岳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呼！
    方骏眉二话不说，扬手一挥，举起放逐古镜，催动起法力来。
    无声无息间，就见黑色的照妄神光，爆射而去，直取那灰色邪神的头颅而去，方骏眉出手也是够狠！
    ……
    照妄神光先碰上的，自然是外围的灰光风暴。
    那灰光风暴如若无物一般，被照的烟消而散，后继再来，依然如此，但照妄神光已经开出了一个通道来，落在那灰色邪神的面庞上。
    如寒冰遇烈焰。
    那灰色邪神的面皮，无声消融起来，融化成了灰色的烟气，又消散成虚无。
    灰色邪神则是依旧在沉睡中，似乎没有一点察觉一样。
    方骏眉二人，却丝毫不敢大意，心神高度集中，目光紧盯着。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啊——”
    就在面庞消融掉大半时候，一道凄厉到令人疯狂，洪亮到仿佛能响彻西大陆的恐怖的痛苦哀号，终于传来。
    回声滚滚不绝！
    噌！噌！
    那灰色邪神，终于睁开了双眼！
    虽是虚幻的光影之身，但他的两只眼睛里，却仿佛真正的人眼一眼，明亮而又深邃，邪气而又痛苦。
    还是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