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还是有点眼光的，”董正楠淡淡的说着，“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张雪打定主意，拒不承认，“董总，我……”
    “你还是听不懂我的意思是吗？”他接下她的话，顿时来了兴致。
    她如捣蒜般点头。
    “我问你，你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
    董正楠盯了她好一会儿，要是换做常人，只怕早就丢盔弃甲承认了自己的罪状。
    毕竟谁都做不到像禾弋那样，被他注视还能口齿伶俐的咬牙还击。
    “其实我并不想揭露你的身份，”他慢慢收回目光，眉眼微垂，“把你放在秘书室，能让小柔安心的话，我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雪没有说话，只是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所以你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听懂了吗？”
    董正楠说完，靠在沙发上，慵懒的像一只饕餮的贵族猫。
    “董……”
    “出去。”
    张雪瞪大了眼睛，依旧不服的同他辩驳，“董总，您凭什么就认为……我是曲小姐安排在您身边的眼线呢？”
    “你想要理由？”
    “当然。”
    董正楠眉尾一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我刚才什么时候说过，小柔她……姓曲？”
    张雪的脸色煞白一片。
    的确，刚才从头到尾，董总都只是称呼“小柔”，从来没有全称曲柔这个名字。
    她既懊恼又不甘，一直小心翼翼的自己，没成想却成了暴露的靶子。
    果然，董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到最后，她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董总，我……我只是听从曲小姐的安排而已，”张雪匆匆忙忙的开始解释，“我并没有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而且也没有妨碍到您的工作，曲小姐……只是交代我，注意您的一举一动，就这样……”
    “你要是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就不是站在我面前了，而是坐在那四面见不到光的囚笼里，度过你的后半辈子。”
    “董总，曲小姐……她也是担心您，挂念您，所以才会安排我进来，她……”
    董正楠大掌一挥，表情有些许不耐，“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但张雪依旧还想为自己据理力争，“您就这么让我离开总裁办，这叫我怎么跟曲小姐交代？您就不怕这样做，会寒了她的心吗？”
    他微微一顿，沉声怒喝，“滚出去！”
    小柔那边，他会解释的。
    再说，她要是对自己完全信任，也不必要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不过他也能理解，她这样做的原因。
    再说他把张雪留到今天，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他也不想，跟小柔在一起的未来，每一天都要过着被人监视的生活。
    而且他也已经决定跟禾弋离婚了，曾经答应过小柔的承诺，也都可以一一兑现了。
    所以这个眼线，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张雪现在才明白，董总是下定了决心，不让她继续留在董氏任职。
    她心有不服，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再继续装傻下去也不会扭转什么局势，“董总，您要我走可以，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董正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是吗？”
    张雪讷讷的点头，“是。”
    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想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在她看来，她真的算是很完美的特工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问清楚，董正楠是怎么揪住她的小辫子。
    这样，她去跟曲小姐交代的时候，也不至于连个理由都说不出来。
    他轻启薄唇，淡淡的说道，“每一个进总裁办的人，身份背景，我都会调查的一清二楚，当然，你也不会略过。”
    张雪震惊不已。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却没想到，从进公司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在董总的面前，无处遁形了。
    亏她刚才还一直在为自己辩白。
    估计在董总面前，她就是个跳梁小丑般的存在。
    可笑，还真是可笑。
    “我明白了董总，我现在就下去办离职手续。”这一刻，她已经对董正楠心悦诚服了。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了她。
    “董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算不错，有些能力，明天开始，你就到小柔身边，去照顾她的起居。”
    张雪一怔，连忙点头，“是，董总。”
    曲柔的身边，只有一个向翊，办事情还行，但关乎女人的私事，就无能为力了。
    加上小柔又有先天性心脏病，更需要别人细心的照料，张雪在董氏七年，很少出过纰漏，她担这一职，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董正楠处理完这桩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记住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才刚拉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禾弋。
    她冲张雪笑笑，“张秘书。”
    张雪也拢了拢头发，也微微笑道，“董总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她看着禾弋走进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她真的很好奇，这个禾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董总心里有数，那么曲小姐，应该也知道才对。
    像情/人，又不像是情/人。
    禾弋的身份，应该比她的还要更扑朔迷离。
    董正楠本来是闭目养神，听到这一声细微的脚步声，眉尖一皱，头也不抬的直接问了句，“还有什么事吗？”
    禾弋轻轻走过来，站在他两米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董总。”
    他听到这个声音，心尖不受控制的轻轻颤动。
    这个声音，是禾弋。
    从她一开口说话，他就知道是她。
    虽然知道是禾弋，但他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故作不悦的开嗓，“有话就说，没事的话……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董总说的……真的是很有道理。”
    董正楠拿开支着额头的手，抬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