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留下奶娘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老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颤抖的手，点燃了带来的纸钱。
    从林间吹来一阵微微晨风，刮起纸钱燃烧过后的灰烬。袅袅升起的青烟中，老人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疲惫。
    又烧了几张纸钱，老人忽然双手捂脸，呜咽着哭了起来。
    “好玫儿，都是奶娘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老妇人一直在徐文玫的墓地前待到天色将晚，才沉默地将东西收拾起来。
    这期间，沈月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留神听着老人对着徐文玫的墓碑自言自语。
    而老妇人就像是没有看到沈月一样，自顾自的祭拜过徐文玫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沈月留了个心眼，在老人离开之后，她悄悄地跟了上去，和老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不会被发现的距离。
    直到亲眼看着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走进了一座有些破旧寒酸的小院，沈月记下了小院的位置后，这才离开。
    在外面耽搁了一天的时间，沈月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整天没吃东西，沈月的面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正巧被刚刚出来的段方成看到了她这副模样，“我说沈月，你这又是去哪溜达了一天啊？是不是又和小王爷出去甜甜蜜蜜了？”
    沈月颇有些无语的看了段方成一眼。面对段方成的打趣，她实在无力应付。现在，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睡上一觉。
    今天在墓地那里，听到老人对着徐文玫的墓碑自言自语的那些话，让沈月的心情有些沉重。
    根据老人说的那些话来推测，徐文玫的事死，肯定有问题。而且，在这件事上，徐家脱不了干系。
    见沈月对他摆了摆手就要离开，段方成连忙追上去几步，把沈月拦了下来。
    仔细看了沈月两眼，他才发现沈月的面色有些不对。
    “沈月，你这是怎么了？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里了？怎么你心情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沈月长叹了一口气，“我去了徐文玫的墓地。”
    段方成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去祭拜徐文玫了？”
    “我本来是打算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结果在那里，还真叫我遇见了一个人。”
    “听那个人说话的口气，她应当是徐文玫的奶娘。她在墓地坐了一整天，祭拜徐文玫，对着徐文玫的墓碑自言自语。”
    段方成看着沈月一脸疲惫的模样，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所以，你就在那里等了她一整天？”
    沈月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还真叫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沈月看了看四周，担心隔墙有耳，于是对段方成说道：“我们进去说吧！我在外面站了一天，也着实有些累了。”
    段方成想到沈月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便让沈月先回房间等他，他去厨房给沈月取些饭菜来。
    等到段方成端着温热的饭菜回来，沈月一边吃晚饭，一边把从老人的口中听到的那些线索告诉了段方成。
    “那位奶娘口中的‘一家子土匪’，难不成说的是徐家一家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徐文玫很有可能不是徐老爷和徐夫人的亲生女儿……”
    “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段方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所以，徐文玫这件事你是要管到底了？”
    沈月点了点头，“不查明徐文玫的死因，我心中难安。”
    “不管徐文玫她到底是不是徐老爷和徐夫人的亲生女儿，她都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如果是有人故意害了她，我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沈月说得斩钉截铁，让段方成感觉到了她的坚定与执着。
    看着这样的沈月，段方成有些无奈的笑了。
    和沈月共事这么长时间了，对于沈月的性格，段方成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
    他一直都知道，沈月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姑娘，除了这个，执着也是她的一大特点。
    沈月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找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调查。”
    “不过恐怕这件事情，我们要私下里悄悄的去做。”段方成有些担心，沈月会为了给徐文玫讨回公道，而大张旗鼓的去调查。
    那样的话，他们两个都会有麻烦。
    沈月点了点头，“我有分寸的，自然是要把衙门里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徐文玫的死因，我们可以慢慢查。”
    “如果明天侯爷不给我们安排任务的话，我想去徐文玫的奶娘家里看一看。我觉得，那位老人家可能会知道一些事情。”
    ……
    第二天一早，按照前一天晚上约定好的，段方成和沈月在六扇门后院的门口汇合，两个人打算去徐文玫的奶娘家里走访一番。
    两个人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任还生。
    任还生脸颊微红，额头上还出了一层薄汗，看样子应当是刚刚晨练过。
    “段方成，沈月，这么早，你们两个是要上哪儿去？”任还生笑着同二人打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任还生，段方成稍感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自然的撒了个谎。
    “哦，城东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我们过去尽快处理一下。”
    “不和你多说了，我们得赶紧过去了。”
    段方成说着要走，却又被任还生给叫住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要我一起过去，帮帮你们俩？”
    段方成心头“咯噔”一下，连连对任还生摆手，“不用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我和沈月两个人就足够了。你还是趁着休假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过阵子，等你的假期结束了，有你忙的。”
    好意被段方成拒绝了，任还生没再说什么。只是他站在原地，目送着段方成和沈月远去，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半晌之后，任还生皱着眉头，朝着段方成和沈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