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月的分析之后，段方成努力将叶城的形象和刚刚见到的那个奇怪的黑衣男子联系在一起，然而他始终无法相信，向来温文尔雅的叶城，会是一个杀人凶手。
    可是丁婉仪今晚的遭遇摆在那里，是段方成亲眼所见——就凭这一点，他也无法全然否定沈月的推测。
    尽管段方成仍旧无法完全相信沈月所说的、叶城就是凶手这一点，但是对于保护丁婉仪一事，他却比之前更加上心了。
    段方成仔细叮嘱了陈严真，让他领着一批人手，好生跟在丁婉仪身边，隐藏在暗处，偷偷的保护丁婉仪。
    一旦那个黑衣人再次出现，务必要将其捉拿。
    段方成派去保护丁婉仪的几个人，都是六扇门当中的高手。由他们几人联手对付一个黑衣人，想来不在话下。
    然而，那个黑衣人似乎是洞悉了六扇门的意图，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他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时间过得飞快，好像一转眼，就到了约定期限的第七天。
    这天早上，六扇门忽然接到了一起案子：一个常年在街头混迹的混混，在昨天夜里，被人残忍的杀害了。
    因为凶手的作案手法和之前的连环凶杀案极为相似，所以衙门的人在发现混混的尸体后，第一时间将这起命案报告给了六扇门。
    六扇门的仵作前去现场勘验过尸体后，确定这起命案的确为同一凶手所为，于是这起案件便归六扇门接管。
    沈月和段方成也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案发现场。
    尸体是在一处坊市附近，被早起出来摆摊的商贩发现的。据衙门的人所说，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死者的血留了一地。
    衙门的人担心，这幅骇人的场景会吓到周围的百姓，于是就尽快将地上的血污清理掉了。
    沈月和段方成赶到的时候，周围有不少早起前来摆摊的商贩们在探头探脑，小声议论着死者的身份。
    “躺在地上的那个，不是许山吗？”
    “没错，就是他！昨天我还见到他在大街上晃悠呢，今天怎么就死了？！”
    “你没看他的脖子，都快被人割断了……死的也太惨了……”
    沈月和段方成穿过围观人群，来到场地中央，蹲下来仔细检查着死者的尸体。
    正如围观百姓们说的，死者名为许山，是这片区域里面人尽皆知的混混，不学无术，成天和一群地痞无赖混迹在一起。
    许山是被人割喉致死，他脖子上的伤口很深，同时还有一道与致命伤交叉成“十”字的伤口。根据伤口的特点，能够判断出来，这一道伤口，是在许山断气之后，被凶手割上去的。
    也就是说，凶手纯粹是为了泄愤，才会再把许山杀死之后，又在他的致命伤上，留下这样一条刀伤。
    除此之外，许山的尸体上还有多处伤痕。显而易见，在他临死之前，曾经被人虐打过。
    又一起相似的案件出现，让沈月和段方成都打起了精神。
    一直到目前为止，关于隋晗璋失踪的调查始终没有任何进展。沈月和段方成不得不另辟蹊径，将调查的重心放在连环凶杀案上。
    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那个戴着斗笠、脚踩木屐、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的奇怪男子，就是历年来几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而又有目击者曾经看到，隋晗璋在失踪之前，曾经和这个奇怪男子一起出现过。
    也就是说，隋晗璋的失踪，很有可能和此人有极大的关联，甚至隋晗璋说不定就是被这人绑架的。
    所以，沈月和段方成只要能够找到这个奇怪男子，就有十之八九的可能，可以找到隋晗璋的下落。
    ……
    段方成带着人，在许山生前常常出现逗留的地方，调查询问了许多人。中午的时候，调查终于有了些许进展。
    “我现在开始觉得，你的推测也许是正确的……”
    段方成坐下来之后，先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杯茶水。他看着沈月，声音有些沉重。
    沈月似乎是瞧出了段方成心中所想，“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早上死去的那个许山，曾经和叶城有过节？”
    段方成摇了摇头，“不是叶城，是隋玉婷。”
    “我带着人走访调查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在几天前，这个小混混许山，曾经当街调戏过隋玉婷。”
    “难道那个杀人狂魔，真的会是叶城吗？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
    沈月拍了拍段方成的肩膀，“你是不是魔障了？难道你忘了？坏人并不会在自己的脸上，写上‘坏人’两个字。”
    “走吧，既然和隋玉婷有关系，我们还要去靖安侯府上核实一下情况。”
    当两人到达靖安侯府的时候，段方成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经过一路的思考，他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是他钻牛角尖了。
    善恶两面，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就像这个世界上，不是除了白，就是黑。同样的，一个人在施舍乞丐的同时，也可能是提着刀的杀人犯。
    两人再次来到靖安侯府，府上的下人对两人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
    沈月和段方成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到靖安侯府时的情形，靖安侯夫妇将二人奉为上宾，热情款待，所以下人仆从们也是恭恭敬敬的。
    可是这次再来，门房对他们爱搭不理，在路上遇见侯府的下人，他们也都对两人视而不见。
    好在沈月和段方成两人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靖安侯夫妇对他们不闻不问，他们反倒自在些。
    这一次，两人来侯府，主要是想找隋玉婷问一问关于许山的事情。
    本来以为，他们可以直接见到隋玉婷的，可是走到半路，却被靖安侯派人拦了下来。
    管家将沈月和段方成两人带到花厅，靖安侯夫妇正等在那里。
    一见到沈月和段方成，靖安侯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嘲讽，“哟！这不是六扇门的两位吗？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竟然能把两位稀客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