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很了解夏秋的软肋。
    他循序善诱道：“也许你以为自己死了可以拯救全人类，但是想一想你的家人，你一死，他们就会失去依靠。也许梁婉清可以保护他们，但是他们真的能在失去你之后幸福快了的生活下去吗？”
    夏秋冷冷地警告道：“虽然我们现在是盟友，但是为了不破坏我们来之不易的‘友谊’，请不要用你的嘴提到我的家人。”
    班森摊开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班森：“你现在还有机会，一旦0号病毒修改完成，你即便杀死布兰特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现在、立刻、马上引爆你在它体内植入的真气杀死它。只要杀死了布兰特，你就可以活下去！你的朋友也不用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夏秋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不是因为他怕死，想要苟且偷生，而是为了曹琳为了他的父母。
    班森趁机添了一把火：“只要你杀死了布兰特，我答应在新世界给你关心的所有人预留位置。他们将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生活。那里的生活会比教廷口中的天堂还要完美！”
    夏秋冷笑道：“如果你放弃所谓的‘新世界’对我来说会更有诱惑力。”
    班森摇了摇头，回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为了让你杀死布兰特而骗你。这会伤害我们之间的友谊。动手吧。没多过去一秒，布兰特成功的机会就大一分。”
    夏秋几乎就要行动了。
    但是在最后时刻他清醒过来。
    一旦他杀死了布兰特并且放弃这几乎唯一的阻止末日病毒的机会，班森将再没有任何约束。
    它将成为历史上最成功的反派，杀死所有被它视为阻碍的人类。
    “不好意思。”夏秋笑了笑，说道：“我要回去再考虑一下。也许我死了不是什么不可承受的损失。只要人类得以幸存就好。”
    班森终于爆发了，它吼道：“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甚至比轩辕明心还要愚蠢！起码他还知道生命的宝贵。”
    夏秋本来都准备走了。
    听到这句话，他坐回了座位上。
    夏秋玩味地打量着班森，问道：“你竟然知道‘生命的宝贵’？如果你真的了解生命的宝贵就不会想要用末日病毒杀死七十亿人了！”
    “我为我刚刚的不敬道歉，希望这不会伤害我们的友谊。”班森耸了耸肩：“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了解我的良苦用心。一定会的！现在，回去跟你的亲人、朋友道别吧。看他们能不能像你一样坦然的谈论你的死亡。”
    回到教堂，夏秋心中五味陈杂。
    真的要结束了吗？
    他将用自己的生命阻止末日病毒，而曹琳和所有其他了解心魔计划的人会在他死后继续阻止心魔新的毁灭人类计划。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夏秋却无比坦然。
    但是曹琳突然冲过来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班森告诉我，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那个混蛋。”夏秋将曹琳拉进自己怀里：“你觉得心魔为什么要告诉你，是为了让你阻止我！为什么让你阻止我？因为它也知道，这是我们阻止末日病毒唯一的机会！我必须牺牲自己。否则人类就会灭绝！如果我明明可以拯救人类却贪生怕死什么都不做，那我跟心魔其实也没有太大分别了。”
    曹琳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捶打在夏秋胸口。
    到最后，曹琳已经是一边抽泣一边拍打夏秋了：“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一点都不重要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长命百岁死后还要去地下世界开始新生活吗？你答应了我的，两生两世！”
    夏秋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曹琳。
    看上去这个计划要牺牲的是夏秋，但是要经历最大打击的人似乎是曹琳。
    等曹琳哭的差不多了，夏秋扶起她的脸颊：“琳琳，我必须要这么做。而且我希望万一我真的死了你可以坚强起来，领导欧洲教廷继续对抗心魔！只有这样，我的牺牲才不会白费！”
    曹琳没有说话，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让我来啊。我是神女，有机会活下来的！”曹琳：“我不想看着你死。”
    夏秋挤出一点笑容替曹琳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琳琳，人固有一死。如果我们无法看透这一点，我们迟早会变成轩辕明心或者是心魔那样的人。为了永生我们会不择手段。那样活着将毫无意义。”
    “可是，可是……”曹琳抽泣着说道：“可是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两生两世。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琳琳，你不是小孩子的，别意气用事。你知道我必须要这么做。”夏秋笑道：“而且我又不是一定会死死。不是还有黑格嘛，还有我自己开创的高温疗法。如果我死了只能说我医术不精，怪不了别人。”
    “哼！休想转移话题！你就是想要违背承诺！如果你死了我就……”
    曹琳说到一边，夏秋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记住我说的话了吗？我可以死，但是我承担的责任需要有人接替。否则我的死将毫无意义。”
    听到夏秋宛若临终遗言的托付，曹琳眼泪又顺着先前的泪痕滑落。
    这一天曹琳哭的次数比前半生加起来还要多。
    但她最终答应了夏秋。
    如果夏秋有个万一，她会继续他未尽的事业。
    不过谁都不希望最坏的结果出现。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夏秋找到了尤利西斯。
    他冒险来到地面。
    呼吸着充裕的魔法能量，尤利西斯感慨道：“周围充裕的魔法能量让我感觉回到了上古时代。那真是个黄金年代啊！”
    “好了，别感慨了，我让你来是为了救我的命。”夏秋：“如果我的大脑被感染，你能抢在我的意识消失之前把我的意识保护好吗？”
    “可以！这是亡灵法师的基本功。”尤利西斯给出了夏秋最期待的回答，可是他话锋一转，说道：“但这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你必须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有你主动放弃了生命，我才可以以亡灵掌控者的名义操控你的意识。”
    夏秋愣住了：“所以说，我必须放弃抢救成功的机会一心求死，才能保护我的意识？”
    “没错！”
    夏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百分之百保留意识但却要变成亡灵。
    一边是百分之五十概率活下来，另外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则是彻底消亡。
    他要作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