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杀人
作品:《有酒有剑有佳人》 杀戮开始之后的一刻钟,几乎是一种一面倒的状态。
大多数蛮人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这一群压抑了许久,狼一般凶狠的江湖汉子割掉了脑袋。
李文硕冲的很快,杀人的速度也很快,这个时候,完全展现了一名大成的武道宗师应有的水平。。
到现在为止,眼前的敌人,只要被他看到,下一刻便是会死去,无论离得有多远。
身为主将,他没有身为一名军人的自觉,对杀戮从来未见过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抗拒,这一点,他连自己麾下的将士都不如。
他只能尽量不去想,双眼呆滞的厉害,只要看到活物,稍微分辨一下敌我,便是一剑砍了过去,到现在,也没有遇到一个能挡他一剑的。
一千个沉默的杀手冲进敌群,手中挥舞着各色的兵器,不像是军队,倒像是草原上四处游荡的马匪。
眼前逐渐亮起了明亮的火把,敌人冲了出来,嘴中说着晦涩难懂的蛮话,手中挥舞着弯刀,毫无组织的砍了过来。
其中也有着手段极为高明的好手,一把弯刀挥舞的密不透风,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是有三五个汉子伤在了他的手底下。
然后李文硕隔着几十丈,一剑甩了过去,鲜血溅出两丈远,然后继续前进。
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吃力地抖动了几下,又恼怒地把不肯俯就的隆隆吼叫,从茫茫的空间深处,从八极之外,推涌过来,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
他浑身浴血,识念完全扩散开来,不管是眼前的敌人,就连身后的属下,看着这个神魔一般的男子也是颇为震惊,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那个和和气气,就像一个书生一样的年轻人,竟然也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不过幸好,他现在站在自己这一边。
雷声在西北方向隆隆地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浓云紧紧地围住挣扎不出来似的,声音沉闷迟钝。
蓦地一片飚风吹出了悲壮的笳声,暴风雨开始了,粗大的雨点打在地里,飞溅的灰尘瞬间变成了满地的泥水,混合着鲜血,变成了某种漆黑的东西。
李文硕眯着眼睛,任雨水打在头脸之上,清醒了不少,却也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
前面那个披着鹿皮的老者,此刻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枯黄瞳孔中带着是怜悯还是其他的什么神色,深夜之中,隔着这么远也看不清楚。
李文硕也懒得看,他只是感到了莫名的紧张感。
那人举起手中的杨木手杖,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吸进了不少脏浊的泥水,那声调像是剧烈的咳嗽,又像是嘶哑的呻吟。
李文硕觉得很不舒服,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祭祀。
他想到了这个词语,同时也回想起了前两天将士口中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些古怪咒语,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低喝一声,内力顺着声音传了出去,雨帘瞬间炸开,如刀子一般斩向那瘦弱无力的老人家。
然后老人身前出现了一身高十尺的巨汉,手持一门板大小的黑铁盾,不知几百还是上千斤,重重的砸在了老人身前的泥土里,飞舞的泥水溅起了一丈高。
几乎是在巨盾刚刚落下的那瞬间,泥水还没有飞起,李文硕就到了,非常的直接,没有任何取巧的招式,手中铁剑就是那么横斩了出去。
铸铁的巨盾如纸片般被撕成碎片,同样被割成两半的,还有盾牌后面那名几乎相当于显锋境界的魁梧壮汉。
李文硕来到老人家的面前。
老人的表情有些惊愕,但是已经闭上了嘴巴,显然,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完了。
然后他做出了最后的动作,手中手杖举起,直直的点向李文硕的太阳穴,速度很快,棍影几乎在空中扯出一条黑色的线。
然后李文硕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距离很近,李文硕甚至能够听见碎牙切过肌肉与骨骼摩擦的声音,像是斩在已经朽烂的枯木上,李文硕神色微异。
有些意外,相比于心中所感受到的那股威胁,老人的实力明显有点儿不相匹配,甚至不如先前护卫的那名汉子。
老人的嘴角流下一缕鲜血,面无表情,只是双眼之中依然透着一股子怜悯。
李文硕一把推开老人,尸体从剑上滑落,然后跌倒了泥水里,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李文硕穆然转身,瞳孔微缩,那个地方,交战的人群中,天地元气开始暴动。
剧烈的火光在雨水中扩散,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一个眨眼过后,火焰消失,如果不是那无边的水汽,李文硕几乎怀疑刚刚看到的是他的幻觉。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方才火光出现的地方,方圆十丈之内,交战的几十人,无论是蛮军还是自己的手下,身体表面都变成了漆黑的焦炭。
仿佛做梦一样。
喊杀声没有停止,又有无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蛮人披上皮甲,拿着弯刀冲了过来。
李文硕怔在原地。
有些人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不作理会,有些人顺手把弯刀砍在他的身上,然后弯刀崩裂成无数的碎片。
梦醒了过来,李文硕继续挥剑,十几丈长的剑气切入人群,鲜血惨叫同时迸发。
当杀戮停止的时候,雨水也跟着停了。
乌云仿佛跟着风儿去了远方。
一轮火红的太阳在紫色的雾气中升起,向周围喷发出柔和的光芒。
李文硕站在晨光中,默默的不说话,眼前蛮人的头颅堆成了小山,这些都是他们的战功,不过比起人头,更重要的则是眼前的这座军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内,这里都将是他们的驻地。
昨晚一战,除却少数蛮族逃跑,大多数敌人都被斩杀,而自己这边,战死三百零六人,剩下的,也几乎是人人带伤。
后面来的将士已经牵马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的尸骨,有人沉默,有人脸色苍白,有人兴奋不已,有人抱着亲友的尸体大声嚎哭。
总之没有一点胜利该有的样子。
一场大雨冲掉了大部分的血迹,顺着地沟流入深井,李文硕决定,一个月内,都不要喝这井水了,大家无比赞同,有人甚至想把这口井填了。
屋前屋后的树上歇满了乌鸦,不时总要听见一两只突突急叫起来,或者蓦地飞开碰动树枝的声响。
到夜深入睡的时候,这种声响倒没有了,却又听见另一种叫声,和饿老鸦的悲鸣差不了多少,老是哇——哇——的,凄惨中夹着哀厉!
无头的尸体被清理出来,放在镇子外面,散乱的堆在一起,摆上木柴,然后在熊熊烈火中化作灰烬,连带着几只贪嘴的老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