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兽潮

作品:《逆天实录

    隋国北境野猪岭。
    在国师厉良辰抵达北境数日后,大将军薛沐阳调遣的五千骑兵终于赶至图安城,这不能怪大将军延误军机,骑兵若是长途行军出征,随行的马匹必然超过一万,虽然境内调兵无需备马,但北境并无骑兵军制,所以每骑两匹马的配备并无不妥,而此等规模的军队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何况调兵并不是千里奔袭驰援战场,否则跑到了地方,战马早就筋疲力尽,哪里还有作战的气力。
    既便如此,此番大部队行军,还舍弃了随行的骡马辎重,毕竟是境内调兵,每名骑兵只带了自己的口粮饮水,而备马也只带了两匹马所需的草料,以减轻负重保存马力。
    好在图安城里早有安排,新建了不少马棚兵营,也准备了大量的军备物资,使得这些隋国精锐能够抓紧休养,好面对即将展开的战争。
    图安虽是边境小城,但毗邻宋国粮仓,往年年景好时双方贸易也以粮食贸易为主,所以今年虽然宋境遭灾,但图安却家底殷实,加上国师调派过来的军需辎重,图安城有信心也有能力做好此次卫境战争的后勤工作。
    宋国大将军和国师早已抵达边境,奈何他们也知宋军赢弱无力,所以并未与隋展开大战,只是营寨越扎越大,从宋境各地调遣来的军士是络绎不绝的赶来。
    宋国大将军陈子阳和国师王勋有些进退两难,本身这场仗就无人想打,奈何天谴与神旨齐至,让宋人不得不打此仗,若说宋国有心发动这场战争的,也就唯有皇帝陛下一人了。
    皇命难违,食君俸禄便要替君解忧,二人阵前商量来商量去,觉得此战若想取胜,那便只能等。
    隋国国君暴毙,新君尚未登基,突然多出来个所谓的仙人干政,自然根基不稳,且仙人行事与常人不同,听闻此人所下第一道诏令便是举国寻找一种宝石为其所用,可见其昏庸,此为隋国的内忧;而此番宋国伐隋,竟然得到了吴国的响应,双方不盟却同敌,而隋国大将军为抗南蛮又不能回防,是为隋国的外患。
    内忧外患之下,时间越久,自然对宋越有利,所以两人虽早至前线却只有佯攻没有实战,反而在军营内日夜加紧操练兵马,试图在真正的战斗打响前提升一些宋军的战力。
    不过这几日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从隋境传来消息,说隋境兽患已除,东阳城也已收复,虽然据传成了一地焦土,但局势已经稳定。大隋摄政仙王不知所踪,而吴国集三公权柄于一身的重臣吴伯,调集了数千吴军原本已进入隋境,却又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撤军回头,遣使与隋递交了求和国书,众人皆传言是因为那摄政仙王去寻了吴伯的麻烦。
    聚集了数万的宋军,虽然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号来,但面对强隋的小小的关隘,便是大将军与国师齐至,也只存了自保的心思,哪里肯和敌军正式交战。
    作为宋军主力先锋的丰收城主原本与图安城主就是旧识,在战阵上双方颇有默契,各自不停骂阵却并不出兵,偶尔也有攻城防御之战,而那玩笑嬉戏之举,令双方将士皆不忍直视。
    但如此的僵持下去,也并非长久之计,双方皆知,如没有一场真正的战斗,是不能结束这场战争的,更为关键的是,药神谷大药师赵难归的脸色已经愈发的阴沉!
    虽然作为仙人,对于时间的概念不如凡人紧迫,但兽王岭陈二狗之死令赵难归不寒而栗,他并不知道陈二狗到底死于谁手,不过凭着东阳城被一举烧成灰烬的情形来看,很像那个擅长用火的摄政仙王的手段。
    其师妹吴可儿哀伤于二狗之死,独自回归了山门,而原本支持自己的宗门掌教,竟然力劝自己放弃伐隋,无果后放言宗门不再过问此事。
    赵难归报仇心切,但也并非傻子,他知道此战的关键便是大隋摄政仙王的手段与自己到底孰强孰弱,在观察了东阳战场的遗骸之后,他却再也找不到大隋摄政仙王的踪迹。
    或许是与二狗一战后那人受了伤?
    心中存了这种念头,赵难归便有了加快战争的想法,若此时能逼那摄政仙王出来,总比等其满血复活后再出来的好对付一些。
    所以他连施术法,在都城降下神谕,催促宋君出战;而在战阵之上,宋军军士的战斗欲望不知为何愈发旺盛起来,连大将军和国师都突然觉得宋军与隋军有了一战之力。
    他们如何想,如何准备厉良辰不清楚,但就在那五千骑兵抵达的第二日,厉良辰便决定对宋军展开正式的战争。
    前夜厉良辰已与图安城主以及骑兵随行将领定下了进攻的计划,于是这日清晨,天一放亮,军营内便想起了作战的号角声。
    精锐果然不同一般,图安军卒尚在睡眼萌松的穿衣带甲时,五千重骑早已兵马整齐的列队在了野猪岭关隘之内。
    厉良辰站在关隘后方的高台上昂首大声道:“宋君无德,招致天谴,宋人无信,犯我国土。我大隋历来抗击南蛮,为天下黎民谋安宁,如今却被一奸佞小国暗算,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们便要那些宋国弱鸡看看我们大隋铁骑的厉害!”
    数千骑兵齐声呐喊:“杀!杀!杀!”
    气势如虹,杀声震天。
    一名骑兵统领随即毫不犹豫高声喝道:“全军集结列队!准备出战,直接杀入敌营,取对方将领首级!”
    就在此时,野猪岭关隘木墙轰然倒塌,由于关隘城门太窄,不利于骑兵冲锋,于是木制的城墙城门在马拉人抗之下,迅速的被清理一空,骑兵队与宋军军营之间,再无阻碍。
    隋军的喊杀声,自然隐隐传到了离此不远的宋军军营,本就是在战区,虽然大家很有默契,宋军也不会全无准备,宋军军营里也是号角连天,全军立刻行动了起来。
    “杀!”
    “杀!杀!杀!”数千个雄壮的声音陡然齐声呐喊,铁蹄践踏,尘土飞扬!
    冲过狭窄的隘口,数千名骑兵如洪流一般向北疾驰而下。
    厉良辰骑马站在高处看去,那眼前的旷野之下,是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迎着骑兵冲来宋军。
    然而犹如虎入羊群,鹰投鸟林,宋军被隋国的铁骑一触既溃,霎那间丢盔弃甲,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放眼望去,这溃败的宋军,如同刚刚涌来的海浪,顷刻间便退潮而走。
    不知多少宋军军卒在哭爹喊娘,哭丧般的在奔走叫嚷,路上也不知道撒下多少武器铠甲,那浪潮就这么滚滚而去,看得让人惊心动魄!
    他们没打过仗,只是欺负过境内的良民百姓,最多打过几个流氓土匪,怎么会是从战阵厮杀出来的隋国铁骑的对手。
    只有远处,在溃败的浪潮的最后末尾的方向,在宋军军营的深处隐隐的还有厮杀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也已经越来越微弱,更多的则是呼喊悲凄的惨叫……
    厉良辰摇摇头,一口气吸进胸中,然后长长吐出,看着眼前如此庞大的溃败洪流,他也是心头震撼!
    他是宗师境的高手,但在这战阵之上,面对如此铁骑,他亦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把握。
    然而只是这瞬间恍惚的光景,宋军军营忽然亮了起来,这不是被什么灯火或者阳光照亮的那种亮,而是一种感觉。
    是每个人都在发亮,是每个宋军军卒都在发亮,那种不可见的但可知的光芒之下,原本正在奔逃的宋军军卒心情开始平静,坚定,然后恢复了勇气和战斗的欲望。
    那些被骑兵砍伤,撞伤,或被自己人踏伤的宋兵,伤口开始缓缓愈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生机。
    神迹啊!
    大将军陈子阳正与国师王勋合力杀敌,倒在他们面前的已有十余骑,然而倒下的宋兵更多。看到那些倒下的宋兵又逐渐站起,逃走的近卫又慢慢杀回,两人皆是满脸的震惊与欣喜。
    机会稍纵即逝,陈子阳立刻鼓起中气,大喝一声:“伐隋乃天命所授,我宋军自有天助神力,破敌就在今日!擂鼓吹号!随我冲杀!
    原本已被占领的宋营中军广场,又被宋军夺回,巨大沉闷的鼓声与嘹亮尖锐的号声刺破苍穹,在宋军嗷嗷的怒吼声之中,陈子阳一马当先,率领已重整军容的宋军开始向隋军反扑!
    隋军骑兵迅速杀回与前来迎接的厉良辰汇合在了一起,此番一击既回,虽获全胜,但也损失了百余骑,皆是由于冲杀的过于在前,被宋军恢复士气后困杀致死的。
    由于直接杀死的宋军军卒并不多,而宋军伤兵神奇的开始恢复,逃兵亦开始回营,所以此战看似激烈,却并未立大功。
    那骑兵统领向国师颌首致意,大喝一声:“刀枪上药,随我再次破敌!”
    厉良辰提马向前道:“如今宋军士气大振,又有神术护体,再战似乎不妥吧?”
    那统领闷声道:“临行前大将军已有安排,早知此战不会太过轻松。我等与南蛮厮杀时,也曾见过那些蛮人用邪术加持身体,我等刀枪上药之后,可破邪术,敌军虽然士气大振,但我大隋铁骑岂是一帮乌合之众可以匹敌的!
    片刻之后,大隋的骑兵洪流自山坡上再次席卷而下,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的扑向了旷野上那无边无际的宋军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