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品:《相语》 “错过的人是
你吧?”宋雨樵忍住没骂脏话。
“所以你们要替我弥补遗憾呐!”宋雁痛心疾首地说完,道,“先这样,我妈催我洗澡去了。电影一定要好好看哦,我回头问你剧情!”
“喂?喂!”就这样,宋雨樵被她挂断了电话。
虽然已经从宋雨樵的话里听出些端倪,但乔宇颂依然难以相信这样的“变故”。待宋雨樵愤愤然地把手机放回口袋,乔宇颂小心翼翼地问:“她不来了?”
“啊。”宋雨樵烦躁地回答。
乔宇颂愣住。
瞥见他的愕然,宋雨樵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冲。他调整了心情,解释说:“她说她被她爸接回家了,没偷溜成。”
乔宇颂讶然,看他心情不佳,犹豫片刻,问:“那……我们回了?”
宋雨樵确实被宋雁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乔宇颂的话,又让他忍不住诧异。因为宋雁约了十点半,他十点一刻就等在电影院门口了,现在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场,如果就这么回家,宋雨樵打心里头不甘心。
不过,这是午夜场的电影,看完结束就是翌日,宋雨樵又没试过那么晚还不回家。
“你想看吗?”宋雨樵问。
“我吗?”乔宇颂的心猛地一跳。他当然想看,不然当时也不会在宋雁提起时搭讪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又让他不知怎么回答宋雨樵。
宋雨樵点点头,说:“来都来了。你要是想看,就一起看吧。”
“其实……”乔宇颂的话才说出口,立即后悔了,他连忙把余下的话吞下去。
他不解。
其实他自己看也可以。乔宇颂想说的是这个。但是如果这么说,有些把宋雨樵赶走的意思,仿佛是说“我不想和你一起看电影”。哪怕乔宇颂认为他们之间的交情确实没到一起看电影的地步,不过当面这么说,却是尴尬的。
“没什么。”乔宇颂连忙摇头,说,“那快进去吧,电影快开场了,还没买票。”
宋雨樵点头,往电影院里走。
真正决定要一起看电影以后,乔宇颂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因为,除了小学时学校组织看爱国主义题材电影外,乔宇颂再没有进过电影院,一是因为影院里通常没什么合他胃口的影片,二是因为没人和他一起来。和宋雁一样,乔宇颂觉得一个人看电影很不正常。
乔宇颂曾想:他再次走进电影院看电影,估计得等到谈恋爱,身边有个女朋友的时候了吧。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他发现自己喜欢男性以后就掐断了。他再没有设想过自己将在什么情况下走进电影院,因为他觉得交男朋友是非常不现实的事。
然而,现在他竟然要和另一个男生一起看电影了。这个人不是他的男朋友,却不妨碍他紧张。
大抵,与人相处,本就是一件紧张的事情吧。乔宇颂这么想着。
忽然,宋雨樵问:“你洗过澡才出来的?”
乔宇颂一愣,不知怎么的,觉得脸颊热了。他点点头,解释道:“白天体锻,出了汗,洗个澡出门会舒服些。”
“我说呢。”宋雨樵嘀咕道,“身上这么香。”
闻言,乔宇颂觉得脸上更热了。宋雨樵的话听起来不像是赞誉,也不像嫌弃,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解释:“是沐浴露的味道吧。我家就一种沐浴露,我妈买的,味道特别浓。”他顿了顿,“有点冲,是不是?”
宋雨樵摇头,因为语气是不在意,所以显得很真。他说:“不会,挺好闻的。”
乔宇颂微微怔忡,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纾解脸上的热了。
第38章 奶茶店和电影院-4
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在柜台买票选座时,电影已经开始检票了。
从座位图上看,到目前为止买了票的,包括他们在内只有六个人。其余四人看起来也是结对前来,两个不同的连坐分别在第三排和第六排的中间位置。
为了能获得最佳的观影效果,乔宇颂他们根据柜台人员的推荐,选了位于第五排中间的座位。
“要不要买爆米花和可乐?”乔宇颂收起学生证,问。
宋雨樵耸肩,说:“如果你想吃。”
乔宇颂不想吃,只是有些担心影片对宋雨樵而言无聊,又觉得看电影时吃些小零食会合适些。如今听宋雨樵这么说,他决定道:“那算了,要开场了。”
来到放映厅的门口,他们遇上一对正在检票的情侣。
进场时,放映厅内的灯光还没暗下,大银幕上播放着广告。
乔宇颂照着电影票上的座位号寻找座位,找到座位后,发现坐在前面第三排的也是一对情侣,不由得尴尬。
“怎么了?”宋雨樵坐下后,看他站着发愣,问。
乔宇颂回过神,转身发现自己挡了后排观众的视线,连忙坐下。
他才落座,放映厅的灯光便暗了下来。
大银幕的光照亮了前排座位。空旷的放映厅像是一个黑色的匣子,通过黑暗、密闭的环境,将观众所有的观感都无限放大。
电影的环绕立体声把观众拉进影片的情景当中,视觉的冲击仿佛要冲破银幕,向观众扑来。
连嗅觉也变得敏锐了。乔宇颂身上的香味似乎是海盐的味道,其中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宋雨樵忍不住好奇他家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沐浴露。
或许这个时候看电影,的确是一件令人昏昏欲睡的事。没多久,宋雨樵便看见前排的女生依偎在男伴的肩头,动也不动,他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与前排的情侣相反,后排的那一对仿佛对影片很感兴趣。
他们毫无顾忌地吃着爆米花,讨论剧情,时不时放声大笑,声音足以盖过电影的原声。
这是乔宇颂时隔那么长时间,第一次走进电影院,只为观看这部排片很少,自己却期待已久的影片。没有想到,后排的那对情侣却把电影院当做了自己的家,说起剧情和人物时丝毫没有压低音量,吃爆米花的声音同样响亮。
电影开场没超过一刻钟,乔宇颂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好几回。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黑暗当中,除了银幕外,观众无法看清其他人的反应,哪怕乔宇颂转了几次身,努力用眼神表达对他们的不满,他们依然没有收敛。
宋雨樵应该也很不高兴吧?乔宇颂心中猜测。思及此,他的不满当中又有了一些对宋雨樵的愧疚,因为归根究底,宋雨樵是出于作陪的目的才来看电影的——虽然他真正想陪的那个人放了他们的鸽子。
正在乔宇颂为此闷闷不乐时,身边的宋雨樵忽然回头,用他冷冰冰的声音说:“可以不要再说话了吗?”
闻言,乔宇颂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向后排。
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乔宇颂分明看见这对情侣一脸呆滞,像是被宋雨樵吓着了。
待宋雨樵重新坐正,乔宇颂忐忑不安地转回身。
尽管乔宇颂厌恶后排的行为,不过他们毕竟是成年人,被宋雨樵这样的男生出言指责,面子肯定挂不住。乔宇颂真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事实证明是乔宇颂多虑了。后排非但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反而真的消停下来。
渐渐地,乔宇颂暗暗松了口气,心中隐约佩服起宋雨
樵来。
影片果真符合乔宇颂的期待,剧情引人入胜,音乐也贴近主题。因为没有了后排观众影评的干扰,乔宇颂看得津津有味。
看得兴趣正浓时,乔宇颂不由自主地转头,想看看宋雨樵是否也喜欢这部电影。没想到,他却正好见到宋雨樵在打哈欠。
见状,乔宇颂心中一凛,看电影的热情也瞬间减退不少。看来,宋雨樵对这部电影没兴趣。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宋雨樵平时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正这么想着,他又看见宋雨樵抬手捂住嘴巴,掩住一个哈欠。
银幕的光和放映厅内的暗在宋雨樵的手上交汇,他的手部线条在明暗交汇当中,显得像是素描一般清晰。乔宇颂看得愣了一愣,心里不由得想:他的手真漂亮。
那对坐在后排的情侣,被宋雨樵劝止说话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间,宋雨樵的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他吃了一惊,低头一看,依稀见到不少爆米花洒落在地。
身后一阵骚动,似乎是他们不小心把爆米花打翻了。
乔宇颂同样吓了一跳,回头见女人起身拍打自己的裙子,她的男伴也跟着站起来收拾残局。
怎么看一部电影,能有这么多事儿?乔宇颂腹诽道。
他转回身,下意识地看了宋雨樵一眼,恰好宋雨樵也转回头,两人的目光在交叠的光线中相遇。
宋雨樵的镜片反光,乔宇颂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不知为何,心却唐突,猛地跳了一下。
见乔宇颂仓促地转开脸,宋雨樵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或许打翻的爆米花影响了那对情侣观影的心情,没过多久,他们离开了。
爆米花散落在地面上,落在宋雨樵和乔宇颂的脚边,散发着甜腻的香味。
乔宇颂身上带着的毕竟是沐浴过后的余香,时间久了,会淡。没多久,宋雨樵便只闻见爆米花的味道了。
他忍不住往下瞄了好几回,琢磨着是否该换个座位看电影,反正现在全场只有四个观众,多的是座位。但他看乔宇颂看电影看得入迷,好像变化的环境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宋雨樵不由得犹豫是非要打断他。
打断乔宇颂的,不是宋雨樵想换位置的提议,而是他的手机。
乔宇颂拿出振动的手机,惊讶地发现是徐傲君的来电。他用手势向宋雨樵示意自己要出去接电话,见宋雨樵点头,他起身离开了放映厅。
哪怕已经离开放映厅,乔宇颂接电话时,依然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喂?”
电话那头的徐傲君全然没有同样的意思,大声质问道:“你在哪里?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
乔宇颂吃惊极了,他本以为沉迷于麻将局的徐傲君直到睡觉,也不会知道他没回家。他心虚道:“在外面,看电影。”
“看电影?!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快十二点了,你在外面看电影?!”徐傲君怒气冲冲地骂道,“乔宇颂,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六月份高考,现在都快三月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大晚上的出去看电影!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没去上晚自修,逃课出去玩了?”
面对徐傲君的冤枉,乔宇颂此前的愧疚一扫而空。他沉声道:“不是。我放学以后才出来的。”
“呵,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放学以后才去的?”徐傲君冷笑,话锋一转,“你赶紧给我回家!平时就不该这么晚回家,何况还快高考了。马上回来!”
话毕,她不等乔宇颂再说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
乔宇颂烦闷地合上了手机盖。
从影
院通道回到放映厅,一明一暗,视觉上难以适应,乔宇颂更觉得黑暗。通过大银幕的光,他找到坐在中央位置的宋雨樵。
摸着黑,乔宇颂朝宋雨樵走去。
可是,快要回到座位时,他忽然听见不知哪里传来了口水声。他的脚步一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坐在第三排的那对情侣不知何时已经忘情地相拥在一起,搂作一团,唇齿相接。
有光亮的大银幕做衬,这对情侣宛如一双剪影,黑色的线条轮廓将他们的动作勾勒得格外清晰。
见到女人胸前的衣襟涌动,分明是男伴把手伸了进去,乔宇颂大吃一惊,没留意脚下。他不小心踩中地上的爆米花,又被细微的声响吓了一跳,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身体竟踉踉跄跄地往下摔。
宋雨樵早就看见那对忘乎所以的情侣,却不料乔宇颂的反应那么大。眼看着他要摔跤,宋雨樵忙不迭地抓住他的手。
乔宇颂来不及控制身体的平衡,转眼间摔坐进宋雨樵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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