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绝缨之宴
作品:《桃花拂渡江河》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笾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龠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筹备已久的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有那份小心思,彼此之间看似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为了刀光剑影,未知的官途做准备。
“愿我朝福祚绵长,江山不亡~。朕先干为尽。”
掷地有声的话,李晔托着酒杯抚着衣袖,那坚毅般的侧颜,不怒自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皇后痴痴看着李晔,一股汹涌的热浪漫过心头,直奔眼眶,她匆忙一扬眼睫,傲然抬头,留在群臣眼里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微笑,母仪的风姿。
朱温手中半壶清酒,举酒再倾入喉,从殿侧款款走出来一名女子,伸手一捞,将他手中酒壶抢走。依稀如兰花幽香随她袖间罗纱荡在面颊上,朱温向后一让,悠然一笑,“娘娘~恭喜你。”
“多谢梁王,本宫想替皇上多敬您几杯,洛阳修建宫殿之事劳烦您了。”
何皇后斟了一盏清酒,随着衣袖的摆动清波里摇摇曳曳,一抹淡影刹那间便沉入了难以见底的壶底,一饮而尽。
朱温见着何皇后如此爽快,唇角上扬,拿起酒盏一干而抿。王彦章却在这时挪了身位凑到了朱温身后,他前倾身体对朱温小声说道:“晋国夫人来了。”
朱温急忙抬眼,眼中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就见那刘氏踏进门顺着李晔的方向径直走去,扭头问道:“李克用可来?”
“没有~”
“没有就好,继续喝~。”朱温顺势又倒了一杯,仰天一干。
朱友谅和蒋玄晖一直在殿外巡视,两个人一圈绕完,回到大门,相视而笑。
“饿不饿,进去吃点?”
“没我们的份,还有人没来呢。”朱友谅说道
“谁?”
“韩建,还有我们的昭仪娘娘。”朱友谅张望着不远处有个妖娆的身姿,一摇一摆地逐渐靠近大殿。
“来了,走~。”
朱友谅主动迎了上去,蒋玄晖立在不远处,抱拳行礼。
“微臣朱友谅参见昭仪娘娘。”
“嗯~,陛下可来?”
李渐荣没有正眼瞧朱友谅,而是扭着胯奔着蒋玄晖而去。
“微臣蒋玄晖参见娘娘~”
“宴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朱友谅插话道。
“本宫需要换舞衣,带路~。”
蒋玄晖伸手向殿左侧一指,俯身说道:“娘娘请~~。”
附近的宫女和小黄门都熟知李渐荣的脾气,连忙带着其他人远远屏息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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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粉嫩鲜艳的牡丹花瓣轻轻翻飞于大殿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另有十几名舞姬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红衣女子,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姿态,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女子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女子以右足为轴,如玉的素手婉转绕脖,轻展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跟随的舞姬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白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白色波涛,女子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裙裾飘飞,若仙若灵,精灵般的灵巧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大殿之中掌声骤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好~~昭仪娘娘实在是太美了。”
“好比西施之清尘脱俗,赵飞燕般轻舞灵动啊。”
“就是就是。。。。。。”
大臣们的评论声隐隐传到了领舞的李渐荣耳里,她唇角上扬,原本满脸的笑意更浓了,本以架起的绸带跟着箫声的低鸣,陡然一抽,一阵微风拂过,大殿的蜡烛全灭了。身畔突然响起强劲的破风声,淡淡的就看到有一个人形飞快地跑到李渐荣跟前,一闪而跃。
“美人,你今日实在是太美了。”
人影趁李渐荣没有任何反应,摸了摸她的手便很快离去,李渐荣收住了笑意,就感觉闪过一双猥琐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模样,这是在大殿献舞之时,又不可以大声喧叫,与此同时箫声变换高亢,烛光在这时亮起~~李渐荣一个后翻身落地,双袖向两侧一甩收势,在李晔俊朗的注视中莹莹一笑。
“爱妃,跳的好~,辛苦了。”李晔在座位上不停地赞美李渐荣。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甘等人欠身行礼后撤几步,离开了大殿。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李渐荣踏出大殿那霎那,那张仪态万千的表情立马换成了面无表情,愤然奔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在半路巡防的蒋玄晖迎上前探问道。
李渐荣恶狠狠的瞪着蒋玄晖,一口透明的唾沫星子直飞蒋玄晖面门。
“我呸!你们宣武军的主帅太不要脸了,居然敢趁暗调戏本宫,果然是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滚一边去,本宫现在不想看到梁王任何人!”
“嘿!我说昭仪娘娘,你此话何意,微臣不是很明白。”蒋玄晖举手拦住了李渐荣的去路。
“你敢拦本宫!”李渐荣试图推开蒋玄晖,可是没什么效果。
“把话说清楚了,王爷对娘娘做了什么,在下负责大殿外的巡防,并不清楚刚才大殿发生何事。”
李渐荣挑眉斜瞪他,“说清楚?哼~群舞的时候有一个烛火灭,烛火亮的瞬间,朱全忠竟然乘机上前偷摸本宫的手。”
“娘娘!王爷都那么大年岁了,况且~~~。”
“况且什么,本宫没空和你废话,本宫这就去皇上跟前告状,好好治治你们那个嚣张跋扈的梁王!”李渐荣白了眼身后跟从而至的舞姬。
“都愣着干嘛,还不随本宫赶紧走~。”
“遵命,娘娘。”
那逐渐远去傲娇的红色背影,蒋玄晖扭身抹了抹脸上的唾沫。
“贱人!敢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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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渐荣穿过守卫,脚步却越走越快,身后侍奉的宫女和小黄门急急跟随,几乎要小跑起来。蒋玄晖大老远就看到李渐荣疾步而走,在她身后跟了会儿,猛然加速反超,伸手将李渐荣拦在了大门口。
“娘娘,此事烦请调查清楚,再向皇上禀告可好?”
李渐荣被蒋玄晖拦的脚下一个踉跄,却不曾回身,身后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
“本宫已经很清楚这是何人所为,你不需要在阻拦,如若在阻拦罪加一等,别忘了,你才刚挨过板子。”
蒋玄晖眉心骤然蹙拧,看了她半晌,将手放了下来。
“陛下~~~您要替臣妾做主啊~陛下。。。。。。”李渐荣拢着衣裙直奔李晔。
“这~怎么了?过来说,没事没事~,众爱卿继续喝酒~。”李晔盯着迎面跑来的昭仪娘娘,眼神向着帝座旁的空位一停。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和李渐荣扯上了。”朱友谅立在蒋玄晖身后,侧门张望着李渐荣飞奔而入的身影。
蒋玄晖眸底那无边无际的怒火似要将李渐荣淹没,他远远凝视着正在撒娇告状的人形。
“有人要找梁王麻烦,你在这守着,任何人进出都别放,贱女人!终有一天老子定亲手宰了你!”
话刚说完,蒋玄晖侧身闪入大殿,急急找寻朱温。
李晔抬手抚着李渐荣的面颊,动作轻柔,泪水幽然滑落至手背,李渐荣缓缓仰起头。
“陛下~~~刚刚献舞的时候有大臣调戏臣妾!”
李晔眼中泛起一丝疼惜的暖意,伸手揽着李渐荣入怀,柔声说道:“你有没有看错,今天大宴群臣,怎么会有如此不懂礼数之人存在。”
长袖微微扬起,李渐荣伸手便搂上李晔的脖颈,向着他灼热的双唇吻了上去。
“陛下~~,你就替臣妾做主好好问问吧。好不好嘛~~~?”
李晔一手揽着李渐荣的腰肢,一手指着在大臣之间川流不息走动的何皇后。
“等皇后回座,朕来问~。”
“不嘛~~,我不嘛~”李渐荣摇着李晔的肩头不肯放手。
“各位,妾身昭仪李渐荣有一件事情想麻烦各位,所以请大家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李渐荣撇开李晔,自顾自立起身,大声说着。
在席的各位大臣听闻,各个神情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抬头看向李渐荣,当中也包括独饮的朱温。蒋玄晖则猫着身掩在廊柱后一动不动,静观着一切。
“刚才在献舞的时候,有人趁烛火熄灭时,偷摸了本宫!所以妾身想请这位大人出来。”李渐荣说着话,目光扫着整个大殿,最后在朱温座位前停了下来。
“这怎么回事情,李渐荣怎么那么胡闹,为什么不等臣妾来问?”回到座位的何皇后靠近李晔,小声的询问道。
李晔凑近答道:“她很生气,所以~~”
“真是的,皇上怎么可以由着她胡来。”何皇后不安的抬头观察着席下的情况。
“昭仪娘娘。您这话何意,您是皇上的妃子,我们哪有那份心思。”
“就是,我们这里的大臣都是成家立室的,谁敢啊~~。”
“就是就是,谁会那么无聊,色胆包天了。”
。。。。。。
李渐荣抬手说道:“请韩建和梁王上前~。”
报到名字的两个人同时抬头。
“没错~”
韩建拱着腰起身,眼眸中掠过一丝闪而一灭的光芒,朱温英武的脸上因沾了酒气而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感觉。两个人相视在座位间相隔的过道上。
“王爷,您请~~,微臣跟在您身后前去。”韩建指了指地,小侧一步。
朱温并没有理会他,刚想抬脚而起。
“嘶~”
韩建的脚生生踏在了朱温的脚背上。
“你!你想干嘛!”朱温瞪着眼,回视着韩建。
传来的隐隐说话声,让李晔心中浮起一阵不安。
“你们还在干嘛,上前也要谦让?”
皇帝开口自然打断了朱温本已质问的话语,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很快走到了主席座位前,躬身行礼。
“微臣韩建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微臣朱全忠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自从两个人上前说话,大殿内人人低眉不语,不闻半丝声响,都举头屏气的静待事情发展,气氛凝重迫人。李晔还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背心已经微微冒汗,斟酌了片刻。
“爱妃,你说~冒犯你之人就是这两位?”
李渐荣看了看韩建,又扭头盯着朱温,冷冷一笑,“陛下,臣妾敢确定!冒犯之人就是梁王!请陛下降罪于他!”
说话间朱温一双眼眸在李渐荣身上未曾离开,但颇有几分犀利教训的味道。
“梁王~,可有此事?”
“陛下~,梁王怎会做如此之事。”何皇后想出言劝阻,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朱温目不斜视,抱拳行礼道:“陛下,臣一生只爱自己的发妻张惠,这天下间谁人不知,又怎会调戏昭仪娘娘。”
李渐荣将自己的乌黑秀发向后一挑,唇边冷冷的笑意隐隐加深了几分,处变不惊。
“你那夫人都死了很久了,怎么?本宫还长的不如你夫人了?笑话!”
朱温如何听不出李渐荣话语的含意,眼中含着森森阴冷回道,“娘娘!你都说张惠死了很久了,谁又会和死人一较高下呢~”
“你!太放肆了!”
何皇后眼见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执越发激烈,沉思片刻后,去问李渐荣,“妹妹,凡事都有一个理字,如此这般并不能证明是梁王所为啊~那你是否有证据?”
“当然有!梁王,你的衣袖夹层绣了兰花,还有!这缨子可是你的。”
朱温一警觉,双目微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陛下!你看见了啊~,梁王他可点头了!”
这明显是一场设计好的,可是在那么多大臣面前诬陷朱温,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李晔想到这,温润的脸上笼着层淡霜,不甚清晰的扭头看向何皇后,何皇后慢慢的摇着头,并不搭腔。
就在这迟疑的当口。
朱温抬眼,略有几分醉意,沙哑着嗓子说道:“陛下!微臣不甚酒力想先行告退~,今日的酒真烈~我~头~~”
身子左右摇晃看似要瞬间倒地的模样,廊柱后的蒋玄晖连忙飞奔带跑来到朱温身后,一把拽住快瘫倒的身躯。
“微~~~臣~~先~退~告~~退。”
李晔见势,将目光往蒋玄晖身前一带,挥袖示意:“快把梁王扶下去,醉成这副德行!好生伺候着。”
“微臣遵命。”
蒋玄晖紧紧拖着半软的身体,后撤几步,发疯似的向着大门急疾而去。
“陛下~~~你怎么就放他走了呀~~~。”
“你今天闹得还嫌不够多吗!滚回自己的寝殿!”
李渐荣听出皇上语气中的不悦,半尴尬不悦的欠身行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韩建~你也回自己的座位去~,朕要静静!”
李晔撸了撸自己的额头,一只手轻轻牵着何皇后的玉手,脸上挂着一缕哀愁。
“没事的,皇上,放心!”何皇后安慰着。
转出大殿的蒋玄晖,想将朱温身体抚着结实,就听到头顶传来朱温冰冷般的声音,“立刻送我回房!回宴席让王彦章出来!这口恶气本王定会讨回!”
朱温睁开眼睛,扭头死死定在身后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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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章低头垂目,“王爷,我们这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昭仪娘娘会说是。。。。。。”
话音方落,便感觉到朱温眼眸一抬,他心头就像被薄刀刮掠一般,顿时不敢再多言。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结,继而被一声低低的干咳打破,随之而来是朱温缓慢的话语,“大殿之上有人设局想陷害本王,只是到底是何人所为,本王还没想明白,王彦章今日就收拾行囊,连夜返回洛阳。”
王彦章抬眼窥了窥朱温的神色,只见一色的漠然无痕,叫人探不出丝毫端倪,朱温坐起来,突然身形一停,深深蹙眉,扭头对门外候着的蒋玄晖说道:“进来!有话和你说。”
“见过王爷。”等候已久的蒋玄晖从门外跨入,试探着抬头看着朱温。
“你和友谅要把今日之事给本王调查清楚,如有异动者当即斩杀,不用知会本王,还有~本王和王彦章等一下就返回洛阳,你替本王拟个奏本送给李晔,洛阳那里的工程本王会加快赶工,好让你们两个人尽早返回本王身边。”
“微臣明白,谢王爷恩典。”
朱温复而又嘱咐了一句,“你和友谅不用特意来送本王,一会儿你就返回大殿,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本王和王彦章会不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去的。”
蒋玄晖躬身行礼后轻轻退出房间。一只手突如其来的从旁拍了拍蒋玄晖的肩头。
“谁!”
“我!”
蒋玄晖一迟疑,抬眸就见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凑在自己鼻前。
“刚被伯父训完?”
紧拽着朱友谅一只胳膊的蒋玄晖,拖着他就往大殿方向走,低沉的声音听的人耳朵嗡嗡直叫。
“王爷和王彦章连夜返回洛阳,你和我就当不知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李渐荣会和我有关系,他们不知道从哪得知了王爷的衣袖上有兰花,更加可耻的还偷了王爷的缨子诬陷他!”
朱友谅觉得听闻这番话后自己的心都快被提到嗓子眼了:“那我们该怎么做。”
“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总觉得李渐荣和韩建有什么猫腻,等散席,你跟踪韩建,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了。”
“好~”
大殿内,李晔闭目似在歇息,从他搭在扶手上轻轻叩动的手指却可以看出,他正在思量些什么事情。而何皇后则不遗余力的穿梭往来于大殿。
本坐在位置上的韩建,拿着酒壶猛然站起,可没有朝着何皇后敬酒的方向,而是晃晃悠悠的奔着大门而去。
“好~~·酒~酒~”
步态有些蹒跚的他正拥着微微的醉意行走,光亮的前额,只有几根黑发遮掩着,宽宽的大脸上早已爬上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竟始终犀利异常。
“陛~~下~~,微~~~~~~~~~~~臣敬你!”脚下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韩建半俯身撅着嘴想喝酒,被几名早已等待多时的小黄门迅速蹲身将他四肢扛在肩头,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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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渐荣斜倚在床榻上,身上搭着件大红花团织锦的牡丹长裙外衣,身边白玉檀香炉一丝香火气也没有,只有弱弱的鼻息微微浮动着空气,却难掩她神色间一股恨意。
“娘娘,人带来了。”
“带进来。”
吱呀~门开了,几名小黄门同时举臂把韩建向着地上一丢,咚!一阵钻心刺骨裂开的痛疼扎得韩建立马睁眼。
李渐荣见此情形,不屑的一笑。
“别装了,现在在我寝室,你那鬼样子预备给谁看啊。”
韩建转了个身躬身立起,却未见行礼,过了会儿,李渐荣往身后软垫靠着,“瞧瞧~你都出的什么鬼主意。皇上并没有治朱全忠的罪!完全没有。”
“娘娘,微臣当初可是和您说清楚的,缨子都处理了吗?”
“拿去!”缨子随风划破空气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