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品:《一品茶美人》 她原本是满满的羞意,在意识到这事之后,她伸手抚了一下额,她这都遇到了什么人!
景渊出去之后想到夏浅语方才的样子,他伸手摸了一下唇,她的味道极好,他有些后悔,方才或许真的该好好亲一亲她,这样的机会并不好找。
他马上就要离开梅城了,以后再见她都不容易,他心里怅然若失。
羿日,是景渊动身离开梅城的日子,他来梅城前后呆了也只有一个多月,但是收获却不小。
夏浅语因为昨夜的事,心里对他便没有之前那么畏惧了,他的身份虽高,行事却颇为跳脱,常出人意表,又或者说,当他把他的身份放下时,他也不过是个寻常的男子罢了。
她本不打算送他,但是他却直接找了过来,点名让她送他到十里坡。
夏浅语本着送瘟神的心态,便应了下来。
长卿牵着马,景渊则坐在夏浅语的马车里跟着她晃悠悠的驶向十里坡。
等一行人到十里坡前时,夏浅语发现梅城府尹曲重岳和一干官员乡绅都侯在那里,见景渊一到,忙下跪行礼。
夏浅语看到曲重岳等人的脸上分明有几分喜色,便知他们的想法和她相差不多,景渊还真是一尊让人无法忽视的大瘟神。
沐子良此时也坐着马车跟了过来,原本沐子良是新科探花郎,又兼了钦差副使的差事,到梅城后本应受到隆重的欢迎,可是这段日子,却愣是被景渊压得一丝光茫也无。
他今日脸黑着,拉得极长,看到夏浅语时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那边曲重岳带着一众人等向景渊见过礼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道:“王爷,之前被你下狱的秦时月,至今都没能更新的证据证明他杀了郑老爷,您看能不能把他放呢?”
景渊淡声道:“本王今日回京,依着我大明的律法,审讯后没有证据的罪人,理应释放。”
曲重岳的脸上有了喜色,忙道:“王爷英明!”
“本王自然英明。”景渊扫了他一眼道:“在本王这里,任何牛鬼蛇神都无法遁形,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狠毒贪婪的昏官。”
曲重岳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景渊已道:“来人,取下曲大人的乌纱帽,就地正法。”
他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个强壮的侍卫过来将曲重岳按在地上,将他头顶的乌纱帽摘了下来。
如此变故,让所有人都呆在那里。
曲重岳大声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景渊扭头对长卿道:“你来宣读曲大人的罪状吧!”
长卿拿出一张纸道:“曲重岳为官多年鱼肉乡里,宣义十年,梅城大旱,朝庭拔下赈灾银十万两,曲重岳伙同张之仪、朱同、王双喜将银两贪没近半,饿死百姓数万!现已查明,证据在此!”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长卿说罢将那张纸扔到曲重岳的面前,曲重岳看到上面的字迹顿时面如土色。
长卿又道:“宣义十一年,曲重岳到一水村巡视时,见村民陈阿大从山上新采了一株灵芝,甚是喜欢,在要求买下灵芝被拒后,派捕快丁见三夜入和陈阿大家里盗灵芝,却被陈阿大发现后当场杀人,陈阿大老母追出来被活活打死,供词在此。”
灵芝之事曲重岳自认为做得更加隐秘,他看了一眼长卿递过来的供词,上面的供认之人竟是捕快肖兰舟,他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
长卿又连着念了好几桩曲重岳这些年来做下的事情,大多都是他自觉做的隐秘之事,他顿时明白景渊在梅城时虽然整日懒懒散散的呆在驿馆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歇着。
他的目光也被景渊大张旗鼓挑选皇商的事情给蒙住了,以为景渊也就过来挑个皇商,挑完了便走,此时才知挑皇商不过是景渊的幌子,景渊真正要做的是收拾他!
他终于明白景渊那个景杀杀的名头绝非空穴来风,景渊不但在战场上是个人见人怕的杀神,下了战场之后景渊手里的刀也一样会染血!
他以为哄好了景渊,不招惹景渊,他就能继续做他“山高皇帝远,知府是皇帝”的官,可是他却忘了景渊的性子其实是嫉恶如仇,最恨那些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的贪官!
曲重岳带过来的那些官员和乡绅在听到长卿念的那一堆罪状时一个个心里直哆嗦,而长卿每念到相关涉案人员,就有人将其拿下押到曲重岳的身边。
等到长卿念完时,曲重岳的身边已经跪满了人,今日来的官员和乡绅几乎一网打尽!
曲重岳原本还有些怕和紧张,见涉案人员多起来之后他倒放下心来,他心里有个词叫做“法不则众”,如果今日景渊把这些人全杀了的话,那么梅城的府衙连正常的运转都做不到。
他还真不信景渊敢杀他!
夏浅语看到这种情景眸光也深了些,昨日景渊对她说他要杀几个人,她以为他不过是说说罢了,可是看这光景,她便知道他绝不是说说。
夏府在梅城中其实也多被曲重岳打压,在和秦府的争斗中因为曲重岳的偏帮,多多少少吃过一些亏。
她也知道一些曲重岳做下的伤天害理事,只是一则没有证据,二则曲重岳根基深,就连林志远也要忌他三分,她说到底只是寻常百姓,还不具备把曲重岳这么一个朝庭五品命官拉下马的能力。
只是此时她心里也在怀疑景渊今日能不能杀得了曲重岳,毕竟曲重岳的根基是摆在那里的。
曲重岳等长卿念完后大声道:“冤枉啊!那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做的,和我一点干系都没有!”
景渊的眸光朝他扫了过来,他接着道:“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也不能私行刑法,我乃朝庭命官,就算是我有错,那也应该将所谓的罪证呈上刑部,再给由皇上朱笔批示!”
景渊点头道:“从理论上来讲的确应该如此处理你的案子。”
曲重岳听到这话心里一定,只要景渊跟他讲理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他的上面有人,他上面的人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景渊杀。
所以他有把握只要景渊今日不杀他,把这桩案子拖住后,景渊就杀不了他!
曲重岳一把将架着他的那两个侍卫甩开道:“所以王爷今日不能杀我!你也不能定我的罪!”
他这边一闹起来,那些被押着的官员和乡绅也跟着闹了起来。
景渊扫了他们一眼,扭头对长卿道:“我之前就听说越是偏远的地区,那些官员的胆子就越大,就越无所畏惧,今日还真是见了世面。”
长卿配合他道:“那是因为这里离京城太远,无法沐受圣泽,然王爷是代皇上巡狩南面,被授临机专断之权,这些个人渣就算是再会蹦搭,那也不可能蹦得太久。”
“这话说的好。”景渊微微一笑道:“其实只有我让他们蹦,他们才能蹦,若我不让,他们就不可能再蹦的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些个蠢货竟没人能想得明白!”
曲重岳知今日算是和景渊撕破脸了,此时又哪里还会再客气,当即便道:“就算王爷是代皇上巡狩南面,也没有处死朝庭命官的权利!”
正在此时,有马蹄声传来,一个身着兵服背上背着翎羽箭的骑士狂奔而来。
景渊轻轻搓了搓手道:“本王做事一向讲规矩,所以早就派了快马进京,把你们所犯的罪一一呈上天听,如今看来,这时间也是刚刚好。”
那骑士策马跑到景渊的面前,然后勒马,马还未停稳已飞身下马,跪在景渊的面前道:“王爷,皇上的圣谕到!”
景渊点头,从那骑士的手里接过书函,打开来看了一眼后笑了笑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全,派人送来的是刑部的文书,长卿,念!”
长卿接过他手里的书函念道:“梅城知府曲重岳贪脏枉法,草菅人命,鱼肉百姓,按律当诛!着平远王景渊即刻行刑!”
曲重岳听到这话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又猛的想起,自景渊到梅城之后,梅城的驿路就握在景渊的手里,景渊要派人将资料快马送进京城那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而从梅城到京城,就算是马不停蹄的跑个来回,最快也要半个月!
也就是说早在半月之前景渊就把资料全部备齐送进了京城!在那之前,景渊就动了杀他之心!可怜他竟是半点都没有察觉!
曲重岳早前就听闻景渊手里高手如云,他的那八百府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同时还具备各种其他技能,他原本也只是听听罢了并未太放在心上,如今才知他轻敌的离谱。
不行,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
他从未跑得如此快过,眼见得就要跑出了十里坡。
☆、第101章 这里太脏
景渊转过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夏浅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道:“血腥的很,不要看了。”
他在将她搂进怀里的那一刻,手轻轻抬起,然后放下。
刹那间,他的那些侍卫刀剑出鞘,杀意荡得十里坡上的树叶无风自动。
夏浅语被她蒙了眼睛,看不见四周的情景,却听得四周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景渊的衣袖。
她长年经商,从小到大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像这样的事情却绝对是第一次经历。
她最初闻到的是景渊身上特有的淡淡竹叶香,感觉到的也是他温热的气息,可是随着惨叫声加剧之后,她闻到了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那股味道让她想起了那一年她随父亲夏长海贩茶出合州的事,当时他们遇到了劫匪,带过去的家丁几乎全部被杀,夏长海为护着她也受了重伤。
当时夏长海的鲜血流了她一身,却半点都没有退缩,强撑着带着她逃掉了,当他们最后来到官府门前时,她才发现夏长海的肩上被砍了一刀,腿上也被砍了一刀,刀刀见骨,她都不知道当时夏长海是怎么撑下来的。
夏长海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她问起他当时的想法,他只笑着道:“我是你的父亲,自然要保护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断不会让我你受一丝伤害。”
夏浅语的眼睛有些湿,心里却并不害怕。
曲重岳跑得最快,他虽然知道景渊的手下个个都是极厉害的,能逃脱的机率非常小,但是,他真的不想死,所以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都想争取一下。
他知道只要跑回梅城,那里就是他的地盘,他就有活命的机会。
眼见得他就要跑出十里亭的范围,景渊顺手摘了片树叶,反手一甩,直接就扎进他的后心,他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嘴里有鲜血喷出,双脚再也站不稳,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他不甘地道:“你们怎么敢!我是……太子的……人……”
话还未说完,他便再也没了气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景渊也不看他,吩咐道:“将这里清理干净。”
长卿应了一声,景渊则轻拉过夏浅语的手道:“这里太脏,我们到那边坐坐。”
他没让夏浅语看那场面,拉着她朝前走。
夏浅语的心跳此时还很快,她终究没忍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却只来得及看到满地的鲜血就被景渊伸手捂住了眼睛:“别看。”
夏浅语没说话,由得他牵着手往前走,走过这道坡,下面便是梅城有名的景点:凌波渡。
这里虽然被称为渡口,却并没有渡船,只有万倾湖面,百亩花田。
此时已过花季,花田里的牡丹已谢,湖里的荷田初长,鲜嫩的圆叶铺了半湖,今日晴好,湖面若万千星光散了进去,美不胜收。
夏浅语看到眼前的景色才算是回过神来,她问景渊:“你早就想杀曲重岳呢?”
“他早该死了。”景渊云淡风轻地道:“这世间有太多的贪官,我杀不尽,但是遇到了,总归要做点什么。”
夏浅语扭过头看他,他今日着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着的是白色缎面的锦靴,方才的杀戮没让他沾上一点鲜血。
他平淡无波的脸上更看不到一分杀意,仿佛方才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此时只是和她一起在郊游的。
夏浅语此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以为他是杀神时他却很好说话,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时他却成了流氓,以为他温和好说话时,他却眨眼间结果了好几条人命。
他和她之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的处事方式如同羚羊挂角,完全无迹可循。
景渊看到她的表情,笑问:“吓到呢?”
若说今日夏浅语没有受到半点惊吓那也是骗人的,索性便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