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可是如果她愿意配合，或许我们可以先找回那些被卖掉的恶魔，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吧？”
    听红发少年这么说，菲芙跟影彼此交换了眼色。
    “你的意思是让她当污点证人减缓罪刑？”
    “嗯这样蒐证对你们来说也比较快”
    “影，你怎么看？”半精灵转而寻求牧师的意见。
    “让大小姐遇到这种危险，我很想立刻杀了她。”
    影抬起权杖咏唱咒语。
    莉莉丝脚下忽然长出两道石头枷锁，将恶魔的山羊腿牢牢困住。
    “遗憾的是林萧没有说错，我们确实需要污点证人指出那些收贿的家伙。”
    牧师将武器还给菲芙，轻轻转动对方右手上的戒指，让全身盔甲再次幻化成光收进绿松石中。
    “还有一点他也说对了。”
    影搂起半精灵的腰拉向自己，脸与脸之间不到一吋。
    “我应该更相信你一点，也应该更大胆一点。”
    语毕，男人双脣贴了上去。
    与刚才的深吻不同，这次既温柔又缓慢，有如灌注了真正的爱。
    面对影传达而来的感情，菲芙慢慢闭上眼眸。
    这一幕彷彿进入永恆。
    这么做就行了，对吧？
    林萧孤单地看着两人，一步步退到墙边。
    接下来莉莉丝会帮忙找出所有失踪恶魔，协助清算那些收贿贪官，或许可以将功赎罪，又或许不行。
    不论如何，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最好的结果。
    倘若丽塔真的变成孤儿，红发少年也不介意多一个妹妹。
    只不过贝儿妈妈可能会大发雷霆，跟林宁一起闹一阵子的彆扭。
    自己的感情暂且先放一边吧。
    这样就对了。
    “不对喔。”
    尖锐沙哑的嘲讽划过空气，挑起所有人的敏感神经，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声音来源。
    爬梯下方多了隻怪物，硕大身躯上顶着颗秃鹰脑袋，双翼大张足以蔽天，蛇尾不断扫过地面，发出刺耳又吵杂的噪音。
    少了左手的弗罗克咧着嘴笑，紫色绒毛上的圆大眼睛在白光辉映下显得格外可怕。
    “被卖掉的恶魔都死了。”
    他滴着鲜血，一步步走向众人。
    尽管知道来者是同伴，牧师仍然挡在菲芙之前，用残破不堪的身躯护住所爱。
    “所以不需要污点证人。”
    大恶魔捲曲全身，下一秒奋力弹起，瞬间穿过人群，速度快到林萧来不及阻止。
    就这么来到莉莉丝面前。
    顺势将利爪送进对方体内。
    “更不需要活口。”
    说完，弗罗克把心脏连着血管整颗拔出。
    如同他多年来期望的那般。
    用力捏个粉碎。
    林萧靠着马车扶手远眺亚提尼斯平原，望着那微微起伏的整片绿色，心里感叹起这两个礼拜发生太多的变化。
    弗罗克杀了莉莉丝，而丽塔成了孤儿。
    找回爱子的罌粟阿姨可怜这个女孩，所以决定收养她成为第二个孩子，三人和乐融融地在朵利兹村找了间空屋定居。
    所幸丽塔的母亲生前留有巨额资產，养活一家三口不成问题。
    要说中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丽塔几乎没有天人永隔的概念，以至於对她的母亲莉莉丝死去毫不在意，这点令林萧十分痛心。
    还好就算女孩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普琉士仍然很努力的安慰着丽塔。
    反观蒙瑞拉家，少了罌粟母子俩的房间突然空了下来，儘管菲芙笑着说不在意，寂寞的表情仍然瞒不过影，从护卫晋升成男朋友的他决定搬进恋人家中，这才让半精灵大小姐恢復原本的笑容。
    在那之后，影担下这次案件的全部调查工作，对象包含潜伏在案的恶魔与跟恶魔合作的组织；只不过这名牧师刻意隐瞒了一部份，例如佩瑞温科游乐园里的工作人员、被绑架的恶魔混血儿丽塔。
    以及那头杀死莉莉丝的秃鹰怪物。
    红发少年从来没看他如此残暴过。
    这两週下来问了林宁无数次，妹妹始终不愿意坦白，只说弗罗克看到恶魔被凌虐觉得很生气。
    直接画出恶魔召唤阵把本人叫过来同样也是一吭不响，既不愿多谈，也不想一起行动。
    照理说弗罗克身为恶魔大将军，无底深渊里各种残忍行为应该早已司空见惯，同族之间自相残杀的数量远高於阿卡迪亚，没有任何生气的理由才对。
    林萧唯一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对林宁影响不小，两周下来总是心不在焉，尤其是与菲芙一起参加艾维城武斗祭的时候频频失误，还差点把火球扔进评审台，吓得所有人赶紧四散，所幸没有酿成大祸。
    总之两个礼拜过得非常开心。
    可惜关於善良恶魔的事情还是没下文。
    原本以为最接近库瑞萨尔、可以接受多元种族的艾维城里会有结果。
    然而经过这次事件，培罗教团大举调查城内居民，被抓走的恶魔无一例外全部死亡，剩下的家伙逃的逃躲的躲，连菲芙那个半魔人朋友都赶着深夜出城，事后才用信件联络，可知根本不想扯上关系。
    换个角度想如果是自己，多半也会做出相同选择。
    找不到其他了解无底深渊的访谈对象，能够询问的人只剩下佩瑞温科游乐园那群布偶。
    这也是他为何在回库瑞萨尔当天早上还要跑这一趟的原因。
    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回神一看原来已经抵达园区大门。
    “到啰，林萧。”林宁走到车尾打开后盖。
    “谢谢你，林宁。”红发少年跳下马车轻巧着地。
    “有话快去问，别花太多时间，我们还要赶路呢。”没好气地盯着哥哥。
    “好啦”林萧抓了抓脑袋：“你要在外面等吗？”
    “嗯，今天要出发了，不想再跟任何恶魔扯上关系。”
    妹妹才刚说完，熟悉的影子马上飞了出来。
    是用飞的。
    “姐姐！”
    长了对蝙蝠翅膀的金发幼女扑了上来，一头涌进林宁怀里。
    “姐姐来看我了，好高兴。”
    “谁是你姐姐！”
    自从妹妹去泰菲因宅邸救出丽塔之后，她们的感情就特别好。
    虽然觉得有些寂寞，不过如果能拉近两人的关系，牺牲一点似乎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