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天走到林萧面前，抱拳道：“林师傅，我跟你无冤无仇，这次也是受人所托，希望你不要怪罪。”
    “没关系，我辈习武之人，切磋较技本来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林萧拱手回礼，展现出丝毫不逊色于燕凌天的气度，仿佛对燕凌天的真实想法一无所知：“燕馆主打算如何比试？”
    “比武切磋，不是生死相搏，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我已事先做好准备。”燕凌天迈步向外走去，“至于具体如何比试，林师傅稍后便知，现在请跟我来。”
    林萧目光一闪，毫不犹豫地跟在燕凌天身后。
    见燕凌天和林萧旁若无人地离开，剩下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错愕。
    洪真铉轻咳一声：“燕兄与林师傅的交手，必定精彩绝伦，我们岂能错过，也一起跟过去观战吧。”
    他此言一出，大厅里的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表示赞同。
    “洪馆主说得对。”
    “这样的战斗，恐怕十年都难得一见，万万不能错过！”
    “大伙儿等下都站远点，不要影响燕馆主和林师傅的交战。”
    “同去！同去！”
    燕凌天和林萧一前一后，走出举办交流会的大厅。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天极武馆的学员，俱都穿着统一样式的练功服，分成两列负手而立，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杜超群大步走到燕凌天面前，抱拳一礼：“师傅，场地已经布置好了。”
    燕凌天微微颔首。
    “洪馆主以及其他客人也跟过来了，需要阻止吗？”杜超群又问道。
    “我无所谓，交流会本来就是用来交流武道经验的，更何况大家都是东海市武术界的同道。”燕凌天姿态摆得很高，顺便将了林萧一军，“林师傅，你的意见呢？”
    林萧惜字如金：“随便。”
    “你听见了。”燕凌天淡淡一笑，转头对杜超群道，“你是天极武馆的大师兄，这种小事可以自行做出决定，不要再来烦我。”
    “是，师傅。”
    杜超群躬身退开。
    接下来一路无事，在燕凌天的带领下，众人跨越小半个天极武馆，来到一个巨大的演武厅。
    这个演武厅无论规模还是装修，都比陈氏武馆高了几个档次，头顶悬挂着明晃晃的吊灯，将整个武馆照得亮若白昼，纤毫毕现，地上铺着厚厚的实木地板，干净锃亮，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特有的清新味道。
    在演武厅的正前方，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是直接写在墙壁上的，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一种沉凝雄浑的气势。
    但是，吸引众人目光的，不是那个“武”字，而是摆在演武厅正中间的一个古怪的“擂台”。
    或者不能叫擂台，直接叫刀山更合适。
    没错，那个擂台，其实就是一座由雪亮尖刀构成的小山。
    这座小山呈圆形，直径约在两丈左右，上面插满长短不齐的尖刀，最长的刀约有一米，最短的刀不足半尺，彼此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形成一种高低起伏的“地势”，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看到这座刀山，即便众人俱都艺高人胆大，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凌天将众人震惊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禁有些自得，走到刀山旁边，曲指在其中一柄尖刀上轻轻一弹。
    “铮嗡！”
    这柄由百炼精钢制成的利刃震动起来，发出清晰可闻的嗡鸣。
    “林师傅，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等下就在这座刀山上交手，怎么样？”
    燕凌天负手而立，目光如电，不经意间流露出顶尖高手的气度。
    林萧表情漠然，即便见到如此景象，他也没有丝毫动容。
    因为林萧早就猜到，燕凌天绝对不会让他轻松获胜。
    这座刀山，对燕凌天有何影响尚不可知，但对林萧绝对影响巨大。
    八极拳发劲，靠的就是“跺”和“震”。
    站在刀山上，根本无法尽情发挥出八极拳的优势，不管是使用“跺劲”还是“震劲”，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但燕凌天唯一失算的是，林萧最擅长的武功，从来不是八极拳。
    “好。”
    他缓缓吐出一个字。
    众人自动散开，在那座形似刀山的擂台周围站成一圈。
    “既然林师傅没有意见，那我们这就开始吧。”燕凌天脱掉鞋袜，沉声对林萧道。
    说完，他脚下一点，身体凌空跃起，如同一只大鸟般，掠过数丈距离，轻飘飘地落在刀山顶端。
    锋利的刀尖，根本无法扎破燕凌天脚底的皮肤，他的两条手臂垂在身侧，脊背挺得笔直，自然而然散发出渊立岳峙的宗师气度。
    上了刀山之后，燕凌天双目微闭，再也不看林萧一眼。
    林萧也脱掉外套和鞋子，先是将外套递给站在身后的陈青，然后又把鞋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旁边，这才从容迈步，登上刀山。
    “师傅，请一定要小心。”
    陈青满脸担忧，抱着林萧的外套低声提醒。
    “我去去就回。”
    林萧的语气云淡风轻。
    冰冷而刺痛的感觉，从脚底传来，林萧默运内劲，双脚瞬间变得比钢铁还坚硬，再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他踩着刀尖，大步前行，朝站在刀山顶端的燕凌天走去。
    “嗤拉！”
    林萧每一脚踩下，脚底都迸出点点火星，并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然而，即便如此，林萧的每一步仍然走得异常沉稳，不多时就到达燕凌天面前，同样垂手而立。
    气氛，逐渐凝固。
    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他们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把视线集中在林萧和燕凌天身上，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生怕惊扰到即将交手的两人。
    苏长空站在练武厅一角，身边是戴敏和洪真铉，作为这场比试的始作俑者，他的内心格外煎熬，竟罕见的有些患得患失。
    他希望燕凌天能赢，但又担心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毕竟林萧到底有多强大，他比在场的这些人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