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还是收收那点卑劣的小手段和龌蹉的心思，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林岑拿起手包站了起来，低头轻蔑地道：“你在和凌家作对，你知道吗？我会报警，让警察介入这件事，到时候你就算是坐牢也是活该。”
    林雨脸色一变，手指捏得泛白，她没有答话，似乎被那句“你在和凌家作对”给震慑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轰鸣声隆隆作响。
    林岑抬腿离开了。
    照林雨现在的状态，应该也问不出什么。她居然都已经大胆到不顾一切地偷取文件，那必定也是铁了心要让她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出了门，拦了辆出租车到了凌氏。
    凌氏大楼里异于往常地安静，没有一个人说闲话，从前那些挤在一堆看太子爷照片或者聊太子爷八卦的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就连林岑进去时也没有人看一眼。她因为咖啡事件给众人说道了好一阵，每次来公司都会有人在后面轻松地调笑和议论，这次没有。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怯怯地看着周围，又立刻收回目光，气氛有些凝重。
    看来董事会弹劾太子爷的事情，已经被整个公司知道了。
    林岑上了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忍不住还是转了脚步，往凌明远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办公室门外一片寂静，但是门内却似乎热闹得很。
    太子爷就坐在沙发上，和平常没有两样，眉头蹙着，面前的助理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微微颔首，点了点头，眼睛突然往窗外望了过来。
    林岑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本能地想要躲，但是脚步一退之后醒悟了过来。
    她为什么要躲？又不是偷窥。
    于是林岑抬头，大方地和太子爷对视。
    两人目光交接，因为隔得远，她看不清太子爷眼底的情绪，凌明远也看不清林岑的表情，只知道她朝这边看着。
    他突然抬手，止住了助理的话头，说了一句什么，眼神没有离开林岑这边。
    助理走了出来。
    林岑一凛。
    不会是要赶她走吧？这次的事情确实因她而起，又因为她而严重化了，太子爷现在还没有怪罪她，一定是等怨气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一次性爆发……一定是。
    助理走到了她的面前，微微倾了倾身子。
    “总裁请您进去。”他道。
    林岑一愣，抬头看向凌明远。凌明远盯着她，没有表情。
    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助理在她身后将门带上了。
    林岑站在凌明远的面前，看了眼他手中正在处理的文件，开口道：“吃早饭了吗？”
    凌明远也抬头看着她，“没有。”
    “那……”林岑愧疚感更浓了，转身道：“我去帮你买吧，豆浆面包可以吗？”
    凌明远在她身后沉默了很久。
    这女人今天怎么这么温柔？难不成是因为愧疚？她会有愧疚感这种情绪吗？
    凌明远促狭地笑道：“可以。”
    林岑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岑都被默许留在了凌明远的身边。凌明远开会、吃饭和董事会的人周旋，全都不避讳着林岑。
    林岑也知道自己错了，每天陪着凌明远一起加班，乖乖地替他打着下手，陪他分析文件，甚至还找了文件泄露出去之后流进的那家公司高管谈判了。
    夜幕降临，凌氏的办公室
    林岑在一边对着电话不停地说，凌明远则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假寐，听着林岑对着电话里不停地威逼利诱，对她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是公司方便的不足，我们承认，但是这属于个人泄露，公司会追究那个人的责任，如果你们非法使用了，一旦查出来也是作废，您觉得呢？”林岑笑了笑道。
    凌明远换了个姿势，眯着眼睛继续看着她在办公室里踱步的背影。
    “……对，或者如果您觉得损失有些大了，凌氏会考虑给你们一些补偿……您说笑了，怎么会不作数，说到做到……好，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岑挂了电话，松了口气，转身对上了凌明远的目光，一愣。
    “谈好了？”凌明远坐直了身子。
    林岑点了点头，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疲惫地闭了闭眼睛道：“对方说可以，但是凌氏可能需要补偿点什么。让他加盟什么产品设计之类的吧，面上做做就好了。”
    凌明远也没有想到林岑的个人能力其实挺好，光靠她一张嘴皮子，就已经将许多人说服了。
    “嗯。”凌明远点了点头。
    林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时间道：“我饿了，去吃饭吧？”
    “助理已经下班了。”凌明远起身往外走。
    “那你去哪儿？”
    “买晚饭。”
    第62章 醋坛子
    林岑的嘴张了张，站在太子爷的身后，受宠若惊。
    太子爷居然帮她买晚饭？说起来最近几天太子爷都没有找她麻烦，也不追究她把林雨留在凌家的责任了，反而对她的态度不错？林岑刚喜滋滋地想了会儿，又凛了凛心神。
    不能再被太子爷偶尔的好处给骗了，之前的几次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受伤......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但是却不是她的，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起这铃声是太子爷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一阵了。
    “太子爷？”林岑在办公室里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她拿起手机冲出了办公室。
    要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每一个电话都有可能关系到凌氏未来的走向，这要是又因为帮她订餐给耽误了......后果她可负不起。而且太子爷不迁怒她一次两次，不可能次次都不迁怒，她还没有这样的自信。
    外面的灯全是暗的，只有电梯显示有人正在往楼下走。
    林岑看着电梯的数字——很有可能是太子爷正在下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电话一时半会就接不了了？
    林岑看着屏幕上没有备注的号码，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你好。”林岑开口道，走回了办公室。
    “你好......”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疑惑道：“这不是凌少的电话吗？”
    “对，他人没在，我是他的秘书，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我帮忙转达。”林岑在听见对方是女的之后也有点不舒服，因为按照凌明远对女性的记性，重要客户不可能不打备注，而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来的，不是重要的客户，难道......
    “哦，你是秘书啊，”对方轻轻笑了一下道：“不了，我还是亲自和他说吧，你记得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
    “好的。”林岑道，挂了电话。
    外面夜色正浓，她连续几天都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现在疲惫加上心慌，让她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思考许多，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宋念。
    这个名字不仅仅是太子爷的伤疤，现在也几乎成为了她的噩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太子爷的一点一滴十分关注，不同于一开始的刻意接近或是单纯为了巩固她在凌家的少奶奶位置，而是关注太子爷本身。这让林岑有些心慌了。
    这个电话会不会是宋念打来的？听她的声音轻柔和缓，宋念的名字这么温暖旖旎，想必也会是一个温柔的人吧？听她说是秘书，便不让她转告事情了，可见并不是公事......林岑越想越烦躁，越想越心慌，干脆走到了窗边透透气。
    巨大的落地窗下是整个k市的风景，即使现在已经深夜，但仍旧灯火通明。底下的人欢歌笑语，她站在高处却心事重重。一眼望去，k市星星点点的灯光铺满了她的整个视网膜，林岑深吸了一口气，窗户阻断了外面新鲜的空气，她吸了满腔的负能量，只能叹了口气，倚在窗边。
    如果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是宋念，她要怎么办？宋念回来了，她又应该如何自处。平心而论，能让宋念抛下太子爷随之离开的男人并不多吧，整个k市应该找不出其他的了，而宋念一旦觉得还是凌明远比较好，又回来了，到时候她拿什么留在凌家？
    正在烦躁时，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林岑吓了一跳，从窗上的倒影看见了凌明远迈步过来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过了身，低头看见了凌明远顺手给她递过来的袋子。
    林岑伸手将袋子接了过来，里面是清粥和小菜，太子爷似乎特别偏爱清粥。她将一次性餐盒拿了出来，在桌上摆好了，拿出筷子和汤勺，放在了一边。
    凌明远坐了下来，眼神往自己桌上的手机一瞟，突然皱了皱眉。
    林岑知道凌明远对自己东西的掌控能力已经强悍到了变态的程度，他一定已经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移过位置了。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对了，刚才有一个女的给你打电话，我说我是你的秘书，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转达，她让你给她回一个电话。”
    凌明远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串号码，没有什么表情地又将手机放下了，转身吃饭。
    林岑心里有疙瘩，又想不明白凌明远这样的表现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于是更加气恼了，下筷子的手重了些，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等等还有一份文件要处理，董事会那边暂时安定下来了，但是不知道那群老家伙还会出什么幺蛾子，需要注意。”凌明远边吃边道。
    处理文件？林岑恶狠狠地吃了一口稀饭，明明嘴里都是粥，但还是用力地咬着。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处理什么破文件，她好歹算是凌明远的正牌妻子吧，陌生女人打电话来，居然一句话也不用解释？
    “我吃饱了。”林岑扔了碗筷，转身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这两天因为加班，他们都是各人占了一张沙发，凑合着睡的。
    凌明远皱了皱眉头道：“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林岑没有应答，眼睛闭着。
    凌明远以为林岑是累了，算了一下，她今天因为找人谈判，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想了想，自己站起身将文件拿了过来，关了林岑那边的灯，就着自己这边的灯光写写圈圈起来。
    林岑眯着眼睛，悄悄转头朝凌明远的方向望去，倦意真的袭来了，眼睛一闭，意识渐渐模糊，只隐隐觉得面前有亮光，伴随她沉重的呼吸，闪了一整个夜晚。
    第二天。
    林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她是被前台的声音惊醒的。
    “啊！”前台上来通知凌明远什么事情，没有找到总裁的影子，反而在沙发上发现了林岑正睡得酣甜。
    助理站在一旁，刚要作出噤声的手势，前台就已经惊叫了出来。
    林岑睁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发现自己是谁在凌明远的办公室......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八点半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转眼看见了另一头沙发上的凹陷和凌明远的衣服，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前台的目光了。她可能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又要成为大家八卦的对象。
    助理瞪了前台一眼，开口道：“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林秘书昨天帮凌少改文件改到了半夜，好不容易睡一会......”
    “没事的。”林岑摆了摆手，坐了起来。
    前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走了进来问道：“凌少呢？有人找。”
    “谁？”林岑转头问了一句。她想起了自己昨天接的那个电话，对凌明远的怒气又上来了。
    前台开口道：“是合作方的一个财务总监。”前台没有发现林岑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回答道。
    林岑松了口气，在心里暗暗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真是奇了怪了，她为什么关心什么人来找太子爷？管他什么人，有什么重要的......林岑做了一个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再做这些奇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