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与虎谋皮,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作品:《强娶小妻:总裁枕边夺爱

    吃过饭,奥斯格斯识相的自动回避,只留下窝在沙发上的一对暧昧鸳鸯。
    纪谨言环抱着顾北北,一双宽厚的大掌很是流氓……
    男人的疯狂相比以前多了点温柔小心,女人的主动前所未有。
    狂肆结束,顾北北急促的喘息着,瘫软在纪谨言身上,小脸儿一片绯红:真是太大胆了,她居然跟纪谨言在客厅里……
    咬咬粉嫩的娇唇,她瞄了纪谨言一眼,然后撒娇一般呢喃道:“抱我回房间,好累。”
    纪谨言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尖,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当他经过顾时酷的房间门前时,一双深邃的黑眸不禁涣散出一股耐人寻味的阴霾来。
    顾北北在卧室里很快的睡了过去,醒来已是深夜。
    她娇憨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骨子里咕咕的传来响声,她这才奇怪的瘪瘪嘴:怎么大叔没有叫自己吃晚饭?
    一骨碌,她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还不等她向厨房里面去的时候,客厅的灯就这样被打开了。她被吓了一跳,回头刚好看见奥斯格斯站在落地窗前。
    “大叔,你还没睡啊?”顾北北揉揉刚刚被骤然的亮光刺痛的眼睛。
    “我帮你去热饭。”奥斯格斯看了顾北北一眼,向厨房走去。
    顾北北听话的坐在了餐桌上,小脑袋困乏的不时微顿一下,忽而她垂下去的小脑袋骤然清醒,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眨眨眼,她这才发现纪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等她再度回答餐厅,奥斯格斯已经将饭菜摆在了桌上。她眨眨眼,奇怪的问,“大叔,纪谨言什么时候离开的?”
    “三个小时前。”奥斯格斯淡淡的开口。
    现在是八点半,三个小时前也就是五点多的时候。顾北北没有多想,只是“哦”了一声,便开始吃饭了。不得不说,陪着纪谨言做出那么银荡的姿势,她除了心里上的羞涩以外,还有身体上的极度饥饿。
    吃完饭,顾北北伸了个懒腰,拿着盘子就往厨房走,却被奥斯格斯给拦下了,“我来吧,你去休息。”今晚的奥斯格斯似乎有些沉郁,他冷冷清清的,看着顾北北的眼神多了一抹怪异。
    “我来洗好了,医生说孕妇也要运动不是?”顾北北柔柔甜笑,将碗碗碟碟放在了水池里就要动手。
    “去休息!纪小爷需要充足的睡眠。”奥斯格斯说的平静,却让顾北北瞪大了惊喜的眼睛:纪小爷,这名字好玩。于是,她不再推脱,呼哧呼哧的回了房间,然后像个毛毛虫一样爬上了床:纪小爷,你要乖乖的哦。
    等顾北北回到房间的时候,奥斯格斯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醒了吗?”
    “吃过饭,又去睡了。”奥斯格斯看了一眼顾北北的房间,淡然道。
    “没有发现?”对方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暂时没有。”微顿,奥斯格斯风轻云淡的开口,“不过明天就难说了。”语毕,他切断了通话,一双浓重的眉毛促成了一团。
    第二天顾北北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看看时间,她惊呼一声,看来注定是要请假了。于是,她拨了电话给孟主任,然后对着镜子似乎有些落寞的挤出一个笑脸。
    梳洗完毕,她欢蹦乱跳的来到客厅,刚好看见奥斯格斯正坐在那里品茶。于是,她走过去甜甜一笑,“大叔,我们去菜市场买菜吧,今天中午我做饭。”
    奥斯格斯垂眸,送一口茶水到嘴里,这才缓慢地点了头。他跟在顾北北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他一张凶残的冷脸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表情异常玄寒恐怖。
    “你先到车上去,我处理点事情。”当买完菜菜的时候,奥斯格斯突然淡漠开口,但是一双眸子却布满了阴霾。
    顾北北乖巧的点点头,并没有注意到一路上都有危险生物跟在自己身旁。奥斯格斯将买来的食材放进车里,然后紧紧地关上了车门,这才再度走向不远处。
    顾北北看着奥斯格斯奇怪的动作,微微启动车窗将玻璃落了下来。
    “艾德森,你之前不曾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依旧不可能成我的对手。在整个昂龙里,就连死去的斐迪南都得敬我三分,你不过是个愚忠的下人,更没有资格对我不敬。至于瑟琳娜的那个女人,我暂时不会去对付她。但你也给我收敛一些,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是菜市场,但是他们停车的地方异常空旷,所以奥斯格斯的每句话都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了顾北北的耳中,让她本能的护上了小腹,甚是紧张的看着奥斯格斯。不明白话都说完了,他怎么还不走开。因为奥斯格斯是背对着顾北北的,所以她看不见他那张阴嗖嗖的脸庞。
    约莫停顿了两分钟,奥斯格斯这才戒备的向车上走去,可是就在他距离车子不远的地方,一道强劲的掌风直直的从他的侧面袭来,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然,奥斯格斯并没有去追,这种手段低级的调虎离山之计对他而言只是儿戏。
    对方见计谋失败,于是不甘心的再度出手。一把短小的飞刀对着奥斯格斯的后脑勺直直的射了过去。奥斯格斯身形一闪,瞬间转身对着对方就是凌厉的一掌。旋即飞踢右脚横扫过去,几乎是瞬间的动作,奥斯格斯就将对方打倒在地了。然,这人并不是艾德森。这让奥斯格斯大惊,飞快的向车上跑去……
    顾北北看着奥斯格斯干净利落的动作,不禁一阵赞叹。她坐在车里暗暗地为奥斯格斯鼓气,一张小脸写满了惊赞。然,当一切结束,顾北北正抚着肚子跟宝宝交流的时候,却不经意间被后车镜上塞着的信封吸引了。
    信封不大,但是满满的封面却写着几个大字:斐迪南下葬的日子就是顾时酷的死期!
    顾北北伸手取了过来,错愕的看着上面的字体,快速的打开了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还带着一个小小的u盘。照片很清晰,连日期都是昨晚她睡着的时候。照片上,顾时酷正跪倒在斐迪南的灵堂前,而拿着手枪正抵在顾时酷头上的则是给了她承诺,让她再相信一次的纪谨言。
    顾北北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在照片的后面则还写着一行字:你被骗了,真相就在u盘里。
    蓦地,一顾不好的预感侵袭了顾北北的神经。她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就没有注意过顾时酷,因为在她的脑子里,她是相信纪谨言的,直觉的认为他不会骗她。可是,手里的照片却让她彻底绝望了。
    u盘里究竟是什么真相?这让顾北北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最终纪谨言还是骗了她不是?当奥斯格斯飞奔上车的时候,顾北北已经将一切藏好了,只是微微有些呆滞的面色,让奥斯格斯不禁蹙了眉头。
    “别担心,有我在没人伤的了你。”奥斯格斯以为顾北北是被刚刚的场面吓到了,不由得安慰出声。
    “谢谢大叔。”她没有多言,只是有些僵硬的笑笑,而后道,“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想要知道u盘里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奥斯格斯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平静的开口,“家里的料酒不是没了?待会转过去买上一袋就回去。”
    顾北北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她握着包包的手不由得缩的更紧了。
    如果说刚刚奥斯格斯没有察觉到顾北北的异状,那么现在她的忐忑沉默绝无可能还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然后飞快的驱车回家了。
    当回到小公寓的时候,顾北北没有如以往一般快速的洗菜、收拾,反而是迫不及待的躲回了卧室。也只有在自己的房间,奥斯格斯才不会突然进来,她才能安心的看完那段所谓的“真相”。
    当顾北北关上房门,匆匆忙忙的打开电脑,将u盘插进去之后,她感觉整个人陷入了冰天雪地,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痛。u盘里是一段视频,而视频中的主角则是顾时酷和纪谨言。
    顾时酷跪在斐迪南的灵堂前,纪谨言将自己厚重的皮靴就那样踩在了他的脸上,“顾时酷,你以为有了顾北北的保护真就能平安无事?!”纪谨言的眼神阴狠凶残,他阴嗖嗖的嗓音让人听来不寒而颤,“这个畜生!居然敢逼着我心爱的女人去拿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你够狠!不过,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幕了,因为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他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了顾时酷略微有些长长的黑发。然后,一记重重的耳光就这样打在了顾时酷的脸上。手一挥,五、六个壮汉同时出现在顾时酷的身边,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顾北北紧紧捂着嘴,痛不欲生的看着鲜血横流的顾时酷。他都已经像是没有气息了,可是纪谨言却依旧不肯放过他,任由那些个人对顾时酷横加暴行。
    “够了!”就在顾北北看着顾时酷像是已经昏死过去的样子,而痛心不已的时候,就听见纪谨言的厉声喝止,“别把人给打死了,我喜欢慢慢折磨。”他的声音阴冷而凶残,一张狰狞的脸上更是没有半分温度。
    “老大,有什么指示?兄弟给你动手!”赫德站了出来,同样一脸玄寒的杀意。
    “这小子不是想要了我儿子的性命吗?就先让他断子绝孙如何?”纪谨言笑的残忍,一双凶残的目光直直的盯向了顾时酷的某一处。
    “不!不要!纪谨言,你这个人渣!”顾时酷颤抖着身子看他,一张鲜血四溢的脸颊带着虚弱的反抗。
    “人渣?我喜欢这个词,更喜欢做名符其实的事情。”纪谨言咬牙切齿的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时酷,“我不但要让你断子绝孙,更要身败名裂!”他说的阴阳怪气,嘴角不由得咧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我要让所有看看顾家的二少爷是怎么样变成太监的,要让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太监究竟长什么样子。然后,再把你送到男jiyuan,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我就让你爽快个够!”
    “不!纪谨言,你这个混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把你的虚伪面目告诉顾北北,让她恨你,再也不想要看见你!”顾时酷几乎是咬着牙嘶吼,他一双充血的眸子写满了浓重的恨意。
    “很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见她最后一面了。我会告诉她,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将你送走的。到时候,她想要跟你联系,我随便找个人代替不就可以了。顾时酷,认命吧!再也没有人能够救你了!”纪谨言阴森森的开口,用力一脚踩在了顾时酷的胸腔上,“后天就是恩师下葬的日子,你就安心的上路,好好地去给我恩师赎罪去吧!”
    “纪谨言,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还是先担心你们顾家的声誉吧!”说完,他手一挥让两个壮汉将顾时酷给带了下去。
    顾北北看到这里,早已是里流满面。她真的没有想到,她相信纪谨言的最终结果居然是害死了自己的二哥。究竟是她顾北北太傻太天真,还是他纪谨言太过阴险不择手段?她感觉自己的神经正被一寸寸凌迟着,双手捂着心脏的部位疼痛难忍。
    大哥都已经命丧他手了,为什么这个残忍的男人还不肯罢休,非要将她的二哥一并赶尽杀绝?!他可知道,没有大哥和二哥,就没有她顾北北的今天。倘若在他的心里真的有她顾北北分毫分量,这男人也不至于这样痛下杀手。
    泪眼婆娑,顾北北提不成声。在她感激那个男人,在她觉得自己即将离去而愧对那个男人的时候,这男人做了什么?不动声色哄骗她像个低贱的妓.女取悦他、伺候他,然后转身又像个恶魔一般,亲手毁灭了她自己为是的梦幻……
    顾北北紧紧咬着下唇,这一刻他真的觉得生不如死。大哥的死已经让她痛不欲生,如果二哥真的再死了,那她清楚的知道她跟纪谨言之间终究只剩下怨恨和痛苦。她已经彻底对那个男人死心了,即便曾经有爱,这一刻也已经随风而逝了……
    顾北北呆滞的坐在电脑前,泪雨滂沱。无论自己再怎么委曲求全,她终究还是救不了二哥。在那个男人眼里,有的只是瑟琳娜,而没有她顾北北分毫。他不需要她这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瑟琳娜才是才是他纪谨言的一切!
    这一刻顾北北觉得曾经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笑话,她抛弃了自己最爱的大哥,背叛了自己原本的丈夫,她不顾一切羞辱的跟着他纪谨言,可最后她换来的是什么?家破人亡!多讽刺啊!
    顾北北擦干眼泪,她的眼底出现恨意。不是想要她家破人亡吗?曾经她救不了大哥,现在她救不了二哥,那她选择陪葬总是可以的吧?!她的手本能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这就是那个恶魔的孩子,注定要为他的恶魔父亲赎罪!
    咬唇,鲜红刺眼的血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带着几分恨意和疯狂。
    奥斯格斯安静地站在顾北北的房间门前,然后听着她悲痛欲绝的哭声。早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顾北北纵然从小养在深闺,可是跟着纪谨言的这段时间,打打杀杀的场面不是没有见过,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场简单的打斗而影响了身心?
    想来,她是知道了真相,可问题是瑟琳娜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将真相告诉她?!
    奥斯格斯推门而入,然顾北北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只是呆呆的坐在电脑前,嘴角挂着嗤嗤的笑,“大叔,你昨晚就已经知道了吧?还是,原本就是你帮纪谨言把我二哥无声无息的带走的?”
    奥斯格斯抿唇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着顾北北凄惨的模样。
    “我真傻!怎么能够相信纪谨言的话?又怎么能够相信……毕竟,你是纪谨言的人不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冷的淡笑。
    奥斯格斯眉头微蹙,看着顾北北的眼神骤然紧缩,“纪谨言另有打算,何不再相信他一次?”
    顾北北微微抬眸,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深了,“是啊!他当然另有打算……”一方面骗取她的信任,一方面又想要害死他的二哥。他纪谨言是谁?怎么可能会没有打算?一直以来他不是一边要她委曲求全,一边又对瑟琳娜呵护备至,他永远都是那么精明,只是她顾北北太傻太天真。
    奥斯格斯淡淡的盯着顾北北,风轻云淡的开口,“你想要怎么做?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准妈妈。”
    “纪谨言害的我家破人亡,害死了我大哥二哥,我为什么还要替一个恶魔生下他的孩子?父债子还……要怪就怪这个孩子投错了胎,成了恶魔的孽种。我要用它祭奠我的家人,我要用纪谨言儿子的血来为我大哥二哥报仇!”
    “他也是你顾北北的孩子。”奥斯格斯淡然提醒。
    “那又怎么样?我会陪着我的孩子一起死,用我的命偿还这孩子的命。纪谨言不是说过吗?杀人偿命,这是游戏规则。”微微闭上眼眸,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奥斯格斯沉默的看着她,忽而淡声道,“纪谨言不会害死顾时酷的。”
    顾北北缓缓起身,然后泪眼婆娑的看向了奥斯格斯,“大叔,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纪谨言就是那个放羊的小孩,这一次她真的再也没有相信他的勇气了。深深地呼了口气,顾北北将眼底的泪水隐忍了回去,然后深深地对着奥斯格斯鞠了个躬,“大叔,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我顾北北这辈子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了。如果有来生,我给你当牛做马……”
    奥斯格斯微怔,一双冷眸忽而眯的极紧。
    “大叔,你别担心。就算我死,也会死得其所。”顾北北吸吸鼻子,闷闷的开口,“我会去找瑟琳娜谈判,用我跟孩子的性命去换取我二哥的生机。如果她不同意,我会跟二哥带着孩子一起去找大哥。这个世界不容我们,另一边的世界总会有我们的兄妹的容身之地。”
    奥斯格斯盯着顾北北的眸子,顿时出现一抹了然。原来这就是瑟琳娜的目的,顾时雅已经死了,如果顾时酷再死,注定了顾北北会跟着丧命。好个阴险恶毒的女人!奥斯格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你要去找瑟琳娜谈判我没有意见,但是至于你要怎么死由我决定。”奥斯格斯笃定的看着顾北北,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小丫头,相信大叔吗?”
    顾北北困惑的看向奥斯格斯,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那就去找瑟琳娜谈判,告诉她:你愿意用你们母子的一尸两命,换取顾时酷的安全。虽然她会答应,但是绝对不会真的放过顾时酷。”奥斯格斯冷静开口,看着顾北北的目光充满了严肃。
    顾北北身体一僵,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难道我真的救不了我二哥的命吗?”
    “要救你二哥只能依靠纪谨言!”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想要否认的样子,再度开口,“先别急着反驳,如果相信我就听我的话。先去找瑟琳娜谈判,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
    顾北北抿唇,沉思片刻,这才点点头。她相信奥斯格斯,或者该说,现在这种情况,她只能相信奥斯格斯了。
    当奥斯格斯带着顾北北来到纪谨言给瑟琳娜新买的别墅以后,就看见纪谨言的车也停在那里。顾北北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黯然,奥斯格斯则是拿出了手机给纪谨言拨通了一个电话,“纪谨言,顾北北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现在在医院里……”
    电话刚刚切断,躲在一侧的顾北北就看见纪谨言疯了一般开着车出去了。顾北北抿唇,盯着纪谨言离开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愣。
    “我们进去吧,记住: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奥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盯着顾北北,然后将一个报警器放到了她的手里,“拿好,一有情况就立刻按它。”虽然,他确定在他的眼皮底下,瑟琳娜还不敢动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顾北北配备了装置。
    顾北北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奥斯格斯,“谢谢大叔。”
    因为有奥斯格斯的带领,守在别墅里面的凶神恶煞,没有一个人敢阻拦的。
    灵堂设在别墅的客厅里,整个室内青烟袅袅,仿佛有无数的灵魂在漂泊。而斐迪南的牌位就放在客厅正中央的桌子上。
    奥斯格斯走了进去,拿着三炷香交给了顾北北,同时自己拿了三炷香准备祭拜。可是瑟琳娜却在这个时候出来,厉声喝止了顾北北的动作,“住手!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妹妹!没有资格给我父亲上香!”她一身白衣,冷冷的盯着顾北北。
    奥斯格斯挑眉,想看看顾北北会有什么反应。只见她不理会瑟琳娜,而是诚恳的给斐迪南上了三炷香。就在瑟琳娜想要上前对她动手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拦下了。
    他冷冷的盯着瑟琳娜,然后嘲讽的开口,“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砸了灵位,夺了你的性命才是!”
    瑟琳娜身体一僵,一张小脸顿时微微有些惨白。奥斯格斯的父亲是为了救斐迪南而死的,在奥斯格斯面前,瑟琳娜是不敢太过张狂的,她咬牙这才收了手。当然,除了因为奥斯格斯父亲的原因,不可否认,在整个昂龙里,还有不少人是偏袒奥斯格斯的。因为,如果不是他当初的退让,现在的昂龙首领应该是他才对。
    顾北北感激的看了奥斯格斯一眼,然后对着瑟琳娜淡淡开口,“瑟琳娜,我们谈谈吧。”
    瑟琳娜冷哼:“我跟一个杀人凶手的妹妹没有什么好谈的!”
    “怎么会?你是纪谨言的未婚妻,而我则是纪谨言的大嫂,于情于理我都是你的大嫂,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吗?”顾北北说的意味深长,然后转身上了楼,“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瑟琳娜冷眸微眯,盯着顾北北笨拙的背影跟了过去。
    奥斯格斯将瑟琳娜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神色平静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昂龙的人看见好久不见的奥斯格斯自然是敬重万分,忙着端茶送水。奥斯格斯挥挥手,没有开口。可以说,在整个昂龙里,他比纪谨言的地位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也所幸他跟纪谨言是同一拨的。否则,两虎之争,那样的场面是何等的鲜血淋漓啊!
    当奥斯格斯看见艾德森想要跟着过去的时候,于是风轻云淡的开口,“你留下,我有话要说。”
    艾德森是绝对效忠斐迪南的,加上他对瑟琳娜别有用心,自然对于奥斯格斯的顺从度是大打折扣的。但是,他仍旧停下了脚步,还是一圈四周的兄弟。像是有些甘心一般,这才悻悻的走了过去。
    “从今天开始,顾北北是我奥斯格斯的管辖范围,如果你们谁敢对她不敬,可别怪我手里的枪不认识自家人。”他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遍众人,最后将视线停在了艾德森的身上,“当然,好久不拿人当箭靶,手法可能有些生疏,我不介意来那么几个让我练练手。”
    “大哥说笑了,只要是大哥吩咐的,兄弟们自当竭尽全力,在所不惜。”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首先站出来对着奥斯格斯恭敬道。
    “对!我们兄弟对大哥一向是敬重有加。谁敢跟大哥对着干,可就别怪我们兄弟翻脸不认人了!”另一个粗壮的壮汉跟着迎合。
    紧接着,陆陆续续的很多人相应,奥斯格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别有寓意的看了艾德森一眼。
    艾德森抿唇,没有开口。很显然,他自然明白奥斯格斯的这一举动代表了什么。
    顾北北站在二楼的主卧里,她看着床头上自己的照片,这一刻竟有些心酸。这男人如果真的这么在乎她,又怎么会把她闭上绝路呢?本能摸摸自己隆起的小腹,顾北北转身看向了瑟琳娜,“我以为这里摆着的应该是瑟琳娜公主的照片,显然我错了。”
    “顾北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挑衅吗?”瑟琳娜咬牙切齿的开口,一张美艳的小脸写满了愤恨。
    顾北北轻声浅笑,再度温和的开口,“瑟琳娜,你我都很清楚,只要有我顾北北存在一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得到纪谨言的心。也许,连他的身子都不可能得到。”
    瑟琳娜阴狠的盯着顾北北,蠢蠢欲动的手不禁握的极紧,“我可以杀了你!”
    “如果你真的敢杀我,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机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顾北北微微叹了口气,“瑟琳娜,承认吧,只要你在乎纪谨言一天,你就不敢动我分毫。”
    瑟琳娜不语,不得不承认顾北北戳中了她的软肋,“顾北北,你来这里恐怕不只是想要跟我炫耀吧?”她恢复了冷静,高傲的看着顾北北。
    “当然不是!”顾北北清浅一笑,一张小脸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杀人偿命,这是你们的游戏规则。所以说,你父亲死有余辜,你们其实是没有资格责怪我二哥的。”
    “你!”瑟琳娜刚想发飙,却又听顾北北道,“先别急着发脾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弱肉强食这条游戏规则也是你们定下的,注定了我二哥要接受你们不公平的裁决。”微微垂眸,顾北北笑的嘲讽,“既然我二哥加入了你们的游戏,自然要遵守你们的守则。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是要跟你谈个条件。”她说的不卑不亢。
    瑟琳娜冷笑,以及其不屑的口吻道,“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可以不谈,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顾北北浅浅淡笑,“打扰了。”说着,她就往门外走去。她相信,既然瑟琳娜这么大费周章的将一切告诉她,就说明了她同样有目的。她不会对她卑躬屈膝,因为她知道瑟琳娜自然会先她一步暴露出本性。
    诚如,在她顾北北消失之前,她瑟琳娜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了她二哥的性命。因为,顾时酷一旦一死,就意味着她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站住!”瑟琳娜突然出声喝止住了顾北北,咬牙道,“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信不信我伤了自己,说是你为了救顾时酷而想要我的命?!”
    顾北北挑眉,笑的平和,“我同样可以仿效你,说是你因为嫉妒而故意伤害我,诬陷我,甚至想要了我腹中骨肉的命。瑟琳娜,你觉得到时候纪谨言会相信谁?”虽然顾北北对纪谨言并没有信心,但是这一刻她只能借助这样的虚张声势来争取跟瑟琳娜的平等谈判地位。
    瑟琳娜显然在衡量顾北北的话,她恨恨的瞪着她,不甘的开口,“说说你的条件!”
    顾北北这才满意的停下了步子,然后幽幽开口,“你要的是纪谨言,而我要的是我二哥的活命。你的条件只有我顾北北死了以后才有可能达成,这就是我的交换条件。用我的命换取我二哥的命!”
    瑟琳娜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得老大,但旋即恢复了平静,只是眸子里还有些狐疑,“你真的舍得去死?”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何必这么惊讶?”顾北北再也从前那个懦弱的小丫头,在纪谨言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她之后,她骤然清楚地明白了:但是只有靠自己才是最保险的!
    “瑟琳娜,我的交换条件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我用我跟宝宝两条人命,来换取我二哥的平安,成全你跟纪谨言。”淡淡的伤感酝酿在心头,顾北北看着瑟琳娜说的坚定。
    瑟琳娜研判一般盯着顾北北苍白瘦削的小脸,继而冷冷一笑,“顾北北,别演戏了!你怎么可能为了顾时酷连自己的孩子都杀死!就算你肯,纪谨言也未必会肯!别当我是三岁小孩,我不会相信你的,顾时酷必须得死!”
    “既然你不肯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瑟琳娜,如果我二哥死了,我会复仇。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纪谨言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会回到你身边了!女人嫉妒跟仇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顾北北直直的盯着瑟琳娜,一张小脸笃定般认真道。
    “你在威胁我?”瑟琳娜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我以为我在陈述事实。”顾北北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笑的温情,“瑟琳娜,你应该清楚:因为我大哥的死,纪谨言自觉欠我很多。如果这次,我用我跟宝宝的命威胁他,说不定他真的会放过我二哥。但是我没有,因为我已经爱累了,也许死对我而言是种解脱。所以,我才会跟你提出交换条件,成全你跟纪谨言。”
    瑟琳娜沉默着,看着顾北北的神色很复杂。
    “你可以怀疑,如果你现在给不了我答案,我自然会有自己的办法救我二哥。到时候,你永远也别想赢得纪谨言的心!”
    瑟琳娜抿唇:“好!只要你在明晚十二点之前死给我看,我就放了顾时酷!”不可否认,顾北北的威胁奏效了,这也是瑟琳娜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威胁。但是,为了纪谨言,这一切都值得!
    “请记得你的承诺,如果你敢毁约,我就会让奥斯格斯将我们的计划说给纪谨言听。到时候,如果被他知道是你害死了我跟宝宝,你想到时候他会怎么想你,怎么看你,又怎么对你?”
    瑟琳娜眯着眸子,忽而冷笑道,“顾北北,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你在纪谨言面前伪装了那么久,真够阴险的!”
    “彼此彼此!你不也在纪谨言面前伪装清纯形象很久了吗?”顾北北意味深长的盯着瑟琳娜。
    “神经病!”瑟琳娜恼羞成怒的摔门而出,顾北北却早已泪流满面。刚刚的硬撑消失了,她此刻脆弱的就像是个一碰会碎的娃娃。待到泪水流干,心碎麻木,她这才擦干眼泪,一步步走出了房门,向客厅走去。
    奥斯格斯看见她,起身向她走了过去,“可以了?”
    顾北北点点头,笑的有些勉强,“我们走吧。”
    然,还没有走出别墅,就看见纪谨言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小东西,你吓死我了!”
    顾北北错愕的抬头,这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纪谨言是怎么疯狂飙车的?!不可否认,顾北北在这一刻是感动的。她强压下痛彻心扉的知觉,对着他露出浅浅一笑,“你好快!”
    许是这两天的劳碌奔波,让纪谨言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但是,他的野性美衬托上他的凌乱美,自然又成了一道华丽的风景。
    “小东西,怎么都让奥斯格斯给教坏了?组着团忽悠我呢。”看见顾北北安然无恙,纪谨言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他宠溺的抱着她,一双深邃的黑眸溢满了千般柔情。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她隆起的小腹,这样温情的暖暖感觉只有眼前的小女人才能够给他。
    “我只是来给你恩师上柱香。”顾北北柔软开口,没有去戳破他残暴的谎言。
    “你可以跟我商量,怎么净跟着奥斯格斯一起耍着我玩呢?”他刮刮她的小鼻尖,浅笑着开口。
    顾北北没有吭声,只是突然伸出手柔柔的抚上了他有些疲惫的俊颜。明明就是一张好看的皮囊,怎么就有那样一颗残忍的心呢?
    纪谨言抬起大掌抚上了顾北北的手,然后暧昧的将脸在她小小的掌心蹭蹭,“小东西,想我了吧?等过了这几天,忙完了,我回去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爽歪歪!”
    顾北北清浅一笑,忽而悠然开口,“纪谨言,我二哥今天早上找不到了,你看见没有?”顾北北其实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的,或者,她是清楚的:如果纪谨言肯在这一刻承认,肯告诉她实话,给她挽救的机会,也许她会留下来,会为了宝宝一起留在他身边。
    然,纪谨言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会不会只是出去走走?待会儿我派两个人去找找看。”纪谨言笑的温柔,丝毫没有说谎的尴尬。
    顾北北抿唇,笑的有些凄凉。她将他推远了一些,而后清冷开口,“快进去吧,大叔会送我回去的。”
    “再待会儿,不着急。”纪谨言一边抚摸着她的小腹,一边紧紧地抱着她,安抚刚刚自己受惊的心,“对了!刚刚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面色一禀,目光玄寒的看向了别墅里面的一帮凶神恶煞。
    “如果有,你会不会帮我出气?”顾北北将小脸贴在纪谨言的胸前呢喃着问。
    “当然!谁敢欺负我的女人孩子,我跟谁玩命!”他阴霾的口吻像是说真的一样。
    “如果是你的瑟琳娜公主呢?”顾北北甜甜一笑,却问的伤感。
    纪谨言一怔,将顾北北的小脑袋勾了起来,问的严肃而认真,“瑟琳娜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是你的瑟琳娜公主,你就舍不得了是不?”顾北北明明是在笑,可是纪谨言却感觉她像是在哭。他一只手用力捏住顾北北的下巴,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她,“瑟琳娜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顾北北摇头,忽而弱声道,“纪谨言,瑟琳娜真的很爱你。现在,她除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好好对她,一个人这一辈子,遇上这么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她深深的凝望着纪谨言,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她知道这一见将是永别。
    纪谨言蹙起了眉头,声音多了一抹戒备,“小东西,恩师死了,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瑟琳娜不管。你吃醋我很高兴,但是过两天。等事情告一段落了,你要怎么折腾我,我都没有意见。恩?”
    “如果你恩师下葬了,你会娶我吗?”顾北北声落,早已红了眼眶。在临死前,她想要知道在纪谨言的心里,她顾北北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
    纪谨言微愣:“我这个问题等我回去再讨论,乖!”不是他不肯给她承诺,而是现在他给不了她承诺。恩师刚死,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了私人情感引起内乱。虽然没有名义上的婚约,但是在他纪谨言的心里,顾北北早就是他的妻子了。
    顾北北垂眸,一双哀戚的眸子闪过些许忧伤。原来到了生命的最后,这男人连一句承诺都不愿给她。究竟是她顾北北爱错了人,还是他纪谨言太过无情?!
    疲惫的笑笑,她低垂着头将纪谨言风衣上的扣子一颗颗系上了,“纪谨言……”顾北北抿唇,一双微微透着绝望的眼神直直的看进了他的眼底,“保重!”其实,她原本是想要说:你真的残忍的,但最后一切的怨恨,一切的悲伤终究是化作了一声珍重。
    纪谨言觉察到顾北北的异状,单是他仍旧不动声色的开口,“你也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和宝宝,乖乖地等我回去,别让我担心。”
    “我知道。”从今往后,她将再也不用他担心半分了,只希望他跟瑟琳娜在一起幸福。所有的恩恩怨怨中将随着她的离开而归于平淡,“那我走了,你进去吧。”
    “好!帮我告诉奥斯格斯:爷很不爽,爷会让他比不爽更加不爽!”说完,他在顾北北的额前深深地烙下了一吻,然后警告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奥斯格斯:给爷等着点!
    奥斯格斯不在乎的耸耸肩:谁等着还说不定呢!
    “我会告诉大叔的。”说完,顾北北眷恋的再看他一眼,然后离开了。可是没几步,纪谨言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小东西,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顾北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了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彻底失去了纪谨言温暖的那一刻,她眸中隐忍的眼泪终究是滑落了。
    “跟瑟琳娜谈的怎么样?”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小心翼翼的上车以后,关心的问。
    顾北北透过窗户看着还站在外面的纪谨言,不由得伤感开口,“她答应了。”
    奥斯格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同样看见了站在寒风中的纪谨言,“不舍了吗?如果后悔还来的及。”
    “我不后悔。”顾北北吸吸鼻子,将看着纪谨言的目光收了回来,“大叔,纪谨言真的会放过我二哥吗?”
    “放心!”即便她不死,纪谨言也不会真的要了顾时酷的性命。只不过,她已经不肯再信任他了,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顾北北垂眸,忽而喃喃道,“大叔,纪谨言让我告诉你:爷很不爽,爷会让他比不爽更加不爽!”
    奥斯格斯嘴角抽/动,而后不屑的开口,“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顾北北:“……!!!”
    “顾北北,你怕死吗?”蓦地,奥斯格斯突然开口。
    顾北北身体一僵,不可否认她是舍不得死的。尤其,在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娃娃的时候。但是,她却又是不得不死的,因为这是她替自己赎下的罪过!
    “不怕!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她凄惨一笑,说的落寞。
    “放心!我不会让你真死的。”他非但不会让她真死,还会借着顾北北的死,让瑟琳娜那个女人也别想好过!
    奥斯格斯原本是清冷淡漠的,但是自从遇见了顾北北,他似乎像是变了个人,无意间便多了几分柔情,几分暖意。
    “大叔,我让你为难了。”原本大叔跟纪谨言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可是却要为了她隐瞒所有,顾北北其实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奥斯格斯看了顾北北一眼,忽而淡然浅笑,“其实照顾你挺有意思的,要不生活多没有乐趣可言。”
    顾北北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弱声道,“大叔,你想到办法了吗?”既然她要“死”,就必须要有万全之策,否则以纪谨言的精明,不可能不会发现她的假死。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的眸子深沉了几许,既然瑟琳娜答应了顾北北,以她恶毒多疑的性格势必会派人监督,而那个人除了艾德森不做第二人想。所以,奥斯格斯打算借助于艾德森的手“杀”了顾北北……
    在纪谨言跟奥斯格斯的相比较中,顾北北顿时觉得奥斯格斯的形象光辉了起来。
    奥斯格斯把顾北北送回小公寓之后,给她准备了午饭就出去了。临走前,他认真地叮咛着顾北北,“把饭吃完就去休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掂量着点。”
    顾北北点点头,虽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为了肚子里面的小娃娃,她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不少东西。再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必须“死”,虽然她暂时还不知道奥斯格斯的计划,但是只要一想到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还是会不由得打着冷颤。
    躺在床上,顾北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的满脑子都是纪谨言的冷漠无情。她都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可是那个男人却始终不肯松开给他们母子一个名分。她的要求很过分吗?也许吧,毕竟瑟琳娜才是他真真正正的未婚妻。
    多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比她过去的二十年还要惊险痛苦。她的悲,她的喜,她的恨,她的怨全都因为那个男人。可是,在那个男人心里她顾北北真的重要吗?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笑,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就这样滚落了下来……
    当顾北北正在悲春伤秋的时候,奥斯格斯突然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张图纸和一包看似很重的东西,“顾北北,你会游泳吗?”
    顾北北怔然的点点头,微顿片刻,这才茫然地开口,“大叔,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恩!你过来。”奥斯格斯招招手,将图纸瘫在了顾北北面前,“这是一处枫树林,这个时候枫叶正红,我会安排你在这里被艾德森袭击,而你的身后就是一条不深的江河,但是到了中游江水会非常的湍急,最终汇入大海。
    我刚刚已经去试验过了,在中上游位置的水流是你可以承受的。你被艾德森击中以后,就直接跳到这条河里,沿着河岸潜游,我到时候会在那里等你。”奥斯格斯边说,边在图纸上标注。
    顾北北认真的看着,她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一处荒郊野外,很少有人过去。她茫然的看着奥斯格斯,耳边充斥着他详细的交代,“大叔,你的意思是让艾德森杀了我?!”眨眨眼,她白皙纯美的小脸上闪烁着丝丝困惑。
    “这是最好的办法。”奥斯格斯笃定,然后将身边的打包放到了桌面上,“别担心,艾德森虽然会真的击中你,但是你不会受伤。这里面是最新研制的防弹衣,在防弹衣的上面是血型相同的血袋。为了宝宝安全,这里面有两套不同款式的防弹衣,你必须同时穿上。”
    顾北北一怔:“大叔,你想将我的死嫁祸给艾德森?!”
    “不是嫁祸,更不是针对艾德森。”奥斯格斯温软浅笑,“瑟琳娜将你逼到这个份上,而且你大哥又莫名丧命,难道你不想复仇?”
    顾北北垂眸,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不由得神色黯然。大哥为了他死,可是纪谨言却又因为瑟琳娜而弃他们母子于不顾。她这样小小的报复一下,应该不会太超过才是吧?可是……
    顾北北抿唇,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万一被纪谨言知道我们骗了他……”
    奥斯格斯凝眸看她,旋即将目光看向了她的腹部,“只要你不主动跳江,艾德森绝对会出手,哪里来的欺骗?难不成你真的中枪死亡,这样才算是真的?”
    “你是说,瑟琳娜不会给我反悔的机会?”顾北北不淡定的吞了口口水,艰涩的询问出声。
    “与虎谋皮,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奥斯格斯笑的嘲讽,像是对她的问题感到惊异,“记住:你没有骗任何人,而瑟琳娜想要害你也是不争的事实。”
    顾北北咬紧下唇,然后坚定的点点头,为了宝宝,她必须奋力拼搏一次!
    “大叔,那里的水流冲击宝宝真的可以承受吗?”下定了决心,顾北北唯一担心的就只剩下宝宝了。
    “放心吧!为了宝宝的安全,我会在你的衣服里多加一层抗冲击的缓冲材质。你尽管放心的游!记住,在快游到岸上的时候,一定要把防弹衣脱掉!”奥斯格斯笑的出奇的灿烂。
    顾北北没有想到奥斯格斯居然会这样心细,注意到了每个细微的环节。忽而,她痛哭失声的扑进了奥斯格斯的怀中,像是个迷茫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一线曙光。
    奥斯格斯没有想到顾北北会这样主动“投怀送抱”,一时间竟没了反应,他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塑,一双手抬起落下,落下又抬起。他以为顾北北是害怕了这项计划,过了好半天这才犹豫的拍拍她的肩,温柔道,“别担心!我保证不会让你跟宝宝有事的。”
    顾北北泣不成声,将自己小小的身子从奥斯格斯的身上缓缓地推开,一双婆娑的泪眼直盯着他,哽咽道,“我相信大叔!大叔,谢谢你!”
    奥斯格斯悠然浅笑,忽而匪夷所思的开口,“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至于谢什么,顾北北一辈子都没有弄明白。
    “明晚月色不错,适合我们执行计划。”微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而后补充道,“艾德森的枪法很准,然他从来不开枪直接打人的头部,只会瞄准心脏部位开枪。所以,在承受了艾德森一枪之后,你就要立刻跳江。”
    顾北北点点头,可又觉得好奇,“为什么?”
    “他的父亲是被人直接命中头部而亡,所以,他出手的时候从来不瞄准人的头部。”也许是出于父亲的敬重吧。
    顾北北了然的开口:“我知道了。”犹豫片刻,她再度不放心的开口,“可是,纪谨言真的会相信我死了吗?”
    “别人出手,纪谨言也许不信。但是艾德森出手,纪谨言绝对相信。”艾德森的枪法向来精准,对于一个从未失过手的神枪手而言,纪谨言没有不信的道理。而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艾德森只听命于瑟琳娜。既然是瑟琳娜让他出手的,没有道理不把顾北北弄死!
    顾北北抿抿唇,一双秀美紧蹙,“就算是纪谨言认为是瑟琳娜命令艾德森动手的,又怎么样?他不会责怪她的,瑟琳娜才是他纪谨言心甘情愿臣服的公主。”这话有些酸涩,可是却是顾北北这么久以来验证的事实。
    奥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北北,一双眸子出现几许笑意,“何不当成一场赌注来看?如果瑟琳娜杀了你,纪谨言无动于衷,那这种男人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带着孩子离开,岂不是挽救了你们母子?倘若纪谨言为了你,而对瑟琳娜施以惩罚,这就证明了在他心里你的地位是无可厚非的,你们母子的暂时离开,岂不是为了日后可以走的更长远?”
    “……”顾北北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不可否认,瑟琳娜在纪谨言心里盘踞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一直以来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这样自私的方式可以检验,她真的该试试吗?或者,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够退缩的时候了,瑟琳娜如果真的诚如大叔所言,会派艾德森跟踪她,枪击她,那她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不是?
    一想到纪谨言对瑟琳娜的袒护,和对她们母子的无情,顾北北心下一狠,果断的接受了奥斯格斯的安排,“我知道了,大叔!”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当奥斯格斯离开以后,顾北北还是忍不住泪雨滂沱。
    顾北北一夜无眠,她眼看着天色变深又变浅,整个人却毫无睡意。她慢慢地从床上下来,然后安静的走到了顾时雅的房间,她静静地看着顾时雅的依照,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大哥,北北终究是辜负了你的期望。我要走了,也许以后不可能再回来了。但是二哥会陪着你,你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别再糟蹋他自己了。
    等我生完宝宝,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他,他曾经有一个值得我们全家人都自豪地舅舅。无论舅舅在不在身边,我们都会那样爱戴尊重他。”顾北北给顾时雅上了三炷香,一双眷恋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顾时雅,脑子里不断回忆着他们三兄妹小时候的面画。
    大哥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温情的看着她跟二哥欢笑打闹。即便有困难的时候,大哥也都是自己吞咽着一切,将自己悲伤烦躁的情绪深深地埋在心底。他给他们的永远都是最珍贵的笑脸,而他留下的永远都是苦涩。
    如果时光可以重回,她宁愿不要遇上纪谨言,宁愿永远的呆在大哥的臂弯中,享受着最纯美的愉悦。可惜了,时光不可倒回,旧事不可重演,她对大哥的歉疚,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偿还了……
    顾北北陪了顾时雅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奥斯格斯叫她吃饭的时候,这才从顾时雅的房间出来。为了宝宝,无论她今天有多么焦躁不安,她都必须将食物给吃下去。
    她站在顾家的院落里,看着这座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别墅,虽然有了冬的凄凉,但是过往的一幕幕温情却不断地闪现在顾北北的脑中。在这里,有她最敬爱的家人,有她最纯美的欢笑,可是这一切却都在瞬间改变了。
    她的手抚上了她跟二哥在树上刻下的名字,拂过了她跟大哥亲手种下的绿柳。她看着池塘里开败的荷花,花园里枯萎的花朵。似乎这一切再再的叙述着生的渺茫,死的凄美……
    “如果你肯等等,也许纪谨言真的不会要了顾时酷的性命。”奥斯格斯看着她萧索的背影淡然开口。
    一抹苦笑凝结在嘴边,顾北北一张小脸覆上了忧伤,“大叔,我没有冒险的本钱。”顾时酷的命,她赌不起!
    奥斯格斯深深地看着顾北北的小脸,张张口却没有再说什么。
    “大叔,我可以再看纪谨言一眼吗?”顾北北一双期许的眸子看向奥斯格斯,可是开口的力道却异常柔弱而无助。
    “打算深刻的记住他那张只会招摇撞骗的丑恶嘴脸吗?”奥斯格斯说的波澜不惊,可是意思却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顾北北咬咬唇,一张小脸儿写满了纠结,“我怕我会想他……”她低喃出声,语气里带着乞求的卑微。
    “想他怎么害死了你大哥,想他怎么骗你会放过你二哥,还是想他怎么对你无情,却对瑟琳娜柔情百般?”奥斯格斯淡凉如水的开口,看着顾北北的眼神却是意味深长,“既然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谴责纪谨言,又何苦拖泥带水的给自己再度增加无谓的煎熬和枷锁?”
    顾北北抿唇,自然知道奥斯格斯说的是事实,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感觉一阵心酸。忽然,她放声大哭,不明白明明不过是一段简单的爱情,可为何最后却演变成了这般百孔千疮。
    奥斯格斯冷静的看着顾北北的伤心欲绝,一阵歉疚不由得从心底泛滥。不可否认,他是希望顾北北离开的。因为她在这里意味着她的生活永远都不会平静,前有瑟琳娜,后有顾时酷,这样的咄咄逼人,只会更加让她崩溃。
    与其将来撕心裂肺,不如趁着这一次机会远离是非。让纪谨言看清楚他所谓的妹妹和他心爱的女人是不可能共存的;也让顾时酷看清楚,顾北北已经被他们逼到走投无路了。也许伤痛会是一段时间,但是以后长久的路就需要纪谨言去努力了,顾北北为他已经牺牲了太多……
    “别哭了,又不是真的生离死别。如果以后你后悔了,又不是不可以回来。”奥斯格斯伸手轻轻地拍拍她柔弱的肩膀,轻声宽慰。
    顾北北慢慢的停止了哭声,本能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勉强的挤出一抹落寞的笑意,“大叔,不是每一个明天都会有期许的。”也许,她的离开会成就瑟琳娜的爱情;也许,她的离开便是永恒……
    奥斯格斯看着顾北北慢慢的向客厅走去,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人注定分离,有些人注定厮守,无论是前者或者后者,不经风雨怎有梅香?
    不得不说,奥斯格斯准备的物品相当齐全,从医疗用品到床上用品无一不是齐齐备备。
    当奥斯格斯把车子停在枫树林后,他向后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艾德森的身影。他点头示意顾北北下车,然后冷声道,“记住,千万不要自己跳,一定要等艾德森开枪。”
    还没有等顾北北开口,奥斯格斯将打开了车门,待她下去以后,他飙车离开了。顾北北是紧张的,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迈着艰难的步子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向枫树林里面走去。脚下厚重的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让她心惊胆颤。
    顾北北回头,看着奥斯格斯离开的方向,忽然痛哭失声。她缓缓的蹲下身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像是带着眷恋,又像是带着恐惧,直到她哭累了,哭的失声,这才又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