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作品:《重生之营销女王的诞生

    没钱没好处,还不是法定节假日,路菲菲本以为没什么人愿意来,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来公司面试的人已经挤到塞不下了,咨询电话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大学生们对实习证明和到贫困山区开生理卫生讲座比较有兴趣,叽叽喳喳,好像是要去春游。
    路菲菲找了个大礼堂,开了个临时宣讲会。
    告诉她们,贫困地区跟旅游景区不一样。
    为了给她们一个足够直观震撼的感受,路菲菲在ppt上放了几张实拍的、农村旱厕照片。
    台下的人当场就发出了一声:“噫……”
    宣讲会开完,有一半人被在旱厕屎山里翻滚的肥蛆吓退。
    等真去了一个地方之后,在群里有志愿者反馈:“哪有照片上那么惨啊?不是挺干净的吗?菲菲姐吓人。”
    路菲菲:“你们去的时候正好打扫干净了吧,哈哈。”
    见过最差的环境,看到比城里差,但比照片好的条件,志愿者才能心平气和啊,不要等人到了地方再被环境吓退,影响工作的开展么。
    参与第一次捐助的企业,可以说是纯赔钱。
    其中有一家几乎已经在倒闭的边缘。
    这家公司开在经济发达地区,九十年代的时候,外资品牌没有大举进入中国市场,以及,中国人也没那么多钱,所以,它跟着快乐划水,也混过了那么些年。
    现在城里的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它家的技术和用料没有跟着提高。
    眼睛一眨,这家公司就被同行们远远地甩到开,价格是便宜,大家不爱用,往穷地方运又很不经济,眼看着就要倒闭了。
    路菲菲检查产品质量的时候,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难怪卖不掉。”
    大包装里没有独立包装就不说了,吸水性和干爽性跟上世纪的产品水平没有什么进步,跟一片两三块钱的比差太远了。
    “实在没有办法。”工厂负责人说,“这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一片两毛钱就只能做到这样。我们买过网上的散装卫生巾做对比,我们的质量比它们还要好一点,起码我们真的是有卫生许可证的,工厂想要达到卫生标准,都得砸钱。”
    此时的企业家们,见识到可以自由发言的网络,也见识过网络舆论能把人淹死的力量,其他同行的人都认为路菲菲不应该选择这家公司:“质量太差了,会让人觉得我们是拿垃圾捐出去沽名钓誉。”
    路菲菲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家公司加入参与捐助的名单中。
    她努力说服其他人:“参与捐助的企业里,除了这家的出厂价是两毛三分钱一片,第二便宜的就出厂就是三毛八,便宜了三分之一,这样才能持续进行下去。要是都听舆论的,那只有护舒宝和苏菲能满足要求。”
    其他人还是觉得舆论会把路菲菲淹死,她们好心地劝:“你说的没有错,但是会有人攻击你的。”
    路菲菲笑笑:“那我很期待看着他们是怎么攻击我的。”
    社会上过来的捐款一下子就超过了一百万,各位企业家们也跟着捐了一些。
    现在的捐赠合作方式是社会捐款一部分,企业只开成本价销售。
    成本价,指的是包括工人工资在内的价格。
    这家工厂之前的生意已经差到经常要停流水线了。
    之前每月停工五天,然后十天,再然后十五天……所有人都产生了恐慌,有本事的早就走了,家里走不开无法去外地打工的人只能留下来。
    忽然有一天,又开工了,从早到晚不停的运转,生产的东西,还是那些,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快要发不出的工资又发出来了,更令人震惊的是,厂长居然说要研发新的产品。
    工人们都在偷偷讨论,是不是老板中彩票了?
    这得中多少钱的彩票才能这么大方?
    起码得几个亿吧。
    媒体上关于贫困地区少女困境的相关报道仍在持续发酵,很多在贫困地区支教、做大学生村官的人纷纷为讨论加上新的案例。
    新案例又带来新的争吵。
    有支教老师说她所在的山西某村还没有电网通电,现在还是村里用自己的发电机发电。
    马上有山西人跳出来说这个老师在抹黑本省。
    有扶贫干部说村里条件很差,一下雨,地上都是泥泞。
    马上就有人跳出来问这个人是不是国外的间谍专门来抹黑国家的,现在的社会主义新农村跟城市没有什么区别,有快递有电影院,柏油大马路,家家都有车。
    有人放出自己拍的照片,村民家里真的字面意义上的家徒四壁。
    马上有人出来说这是摆拍,就是想黑中国。
    ……
    终于,新的矛头指向了路菲菲。
    起因是有人在网上发了一个贴子——《你们的善心,全被贪了,花朵行动!你们半夜不怕鬼敲门吗!》
    “我有一个朋友就在这个厂里上班,说一片卫生巾的成本才一毛钱,对外报价两毛三,而且质量特别差!”
    内容图文并茂,除了有文字,还有照片。
    照片上显示便宜的卫生巾厚实不透气,表面湿粘粘。
    还有几张特写,只有手。
    没有独立包装的卫生巾,被一双双手塞进包装袋里,再由塑封机封口,放进包装箱里。
    下一张图,是这些包装箱出现在贫困地区,被分发给女孩子们。
    再下一张图,是厂长站在一辆豪车旁边。
    还有厂长跟路菲菲亲切握手的画面。
    还有一张细节图:路菲菲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
    本来就吵得很厉害的舆论,这下更是炸开了锅。
    “我说以前都好好的,怎么最近忽然都在说贫困地区的事了,原来是有资本在里面搅局好挣钱啊!”
    “靠,我还捐了一百块钱呢!我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楼上的,你的一百块钱,可能都不够这些组织的人桌上一道菜。”
    “以后再也不相信这些人了,要捐我自己捐!”
    “现在这算不算骗捐啊?我捐钱是给贫困地区女孩子的,不是给你们花天酒地的!”
    “还有那个叫路菲菲的女人,她从中赚了多少,这不得严查啊!”
    不仅仅是在网上铺天盖地骂,路菲菲的公司和厂里的电话更是受到轮番轰炸。
    接起来就是一番针对祖宗十八代的辱骂。
    路菲菲对此情绪稳定,现在的主要业务都是用网络联系,打电话也是对接人员的手机号码,并不影响业务。
    厂长的情绪就没这么稳定了,没多久,他就忍无可忍把电话线拔了。
    他急得转圈圈,在网上发生产成本、合格证书……就差把每个工人一个月工资多少钱都发出去。
    质疑的人并没有放过他,先质疑原材料采购价格,再质疑工人的工资,还质疑产品质量……
    厂长继续不停的自证,证明那车不是他的t,他只是在马路上看到,羡慕地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证明自己的工厂是全自动生产线,根本不需要人手往包装袋里装。
    每一次的自证之后,是越来越多的怀疑和质疑。
    他身心俱疲,打电话给路菲菲:“你的心理素质真好,我不行了,我受不了,我是不是得倒贴钱,他们才能满意?”
    “不会满意的,”路菲菲的声音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你要是把房子车子都卖了捐出去,再吊死在路灯上,他们还会说你是做贼心虚,畏罪自杀。”
    厂长:“……”
    他不明白路菲菲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他厂子的正常业务了。
    厂长非常焦虑:“再这么下去,我还不如关了厂子回家躺着,好过天天挨骂。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不着急,现在不是时候,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在造谣你,虽然那个人手装卫生巾的照片是假的,但是工厂里的其他环境是真的吧,还有你站在豪车旁边,还有跟我说话的照片,这明显是一直盯着你的人才能抓拍到的。
    等以后你们厂兴旺发达了,留着这么一个,也可能是几个祸害总是麻烦。”
    厂长有气无力:“还以后兴旺发达呢,我现在就已经快咽气了。”
    路菲菲的声音带笑:“先不着急咽气,你得盯着这批货的生产和包装,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要是真出了差错,那就要坐实谣言了。其它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再回复和自证了。”
    挂了电话以后,路菲菲看了一下厂长发的自证信息,非常丰富:原材料采购地信息、采购价格、整体的人工工资、水电费、税费、包装箱的采购价格……
    看得出来,他是真急了,贴出来的照片都足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从零开始生产卫生巾了。
    路菲菲想起了《大义觉迷录》,雍正在文人的抹黑之下疯狂自证,证了半天,毫无用处,只是给文人们更多的素材,忍无可忍的乾隆终于把亲爹的书给禁了。
    唯一让人安慰的地方是这个公司的产品档次太低了,赚得实在不多,就算有这些资料也没有人有兴趣有样学样。
    既然要骂,那就骂得再凶一点,再离谱一点,拉大家一起下水。
    在那篇卫生巾成本只有一毛钱的文章之后,马上就有几篇行业大起底的文章。
    采用的逻辑思维跟那篇文章一样,所有的产品原料都只看地头价,完全不考虑研发、人工、仓储、物流等等成本。
    所有的电器最贵应该只卖一两百块钱。
    最贵的抗癌药也应该只要一两毛钱一片。
    水力和火力发电生产出来的电应该是免费的,毕竟水力发电的水是天天自己在流的,火力用的煤炭是大自然的馈赠,凭什么收费。
    盐也是天地生的东西,凭什么收钱。
    ……
    水,越搅越混。
    吵到最热烈的时候,各个行业受到了无差别攻击。
    各种内行人士坐不住了,纷纷出来说话,证实了卫生巾的出厂价到消费者拿到手的销售价差不多翻了三倍。
    以那样的质量,卖两毛三算合理,不可能再压得再低了,再低的话,就是黑心棉和难以想象的卫生条件了。
    找碴的人还没有歇着,他们实在没办法从工厂的资质和价格上挑刺,便直向“花朵行动”为什么要选那么差的品牌,为什么不选择宝洁的液体卫生巾?舒服又轻便,既然都有这么多爱心人士捐款了,为什么还要贫困地区的女童忍受这么多的不方便不舒适。
    这次,路菲菲用自己的账号发布了反击的贴子:
    《你不过投胎投的好,就敢说世间没有苦难》
    文章开头就引用了问为什么不用液体卫生巾的贴子,下面贴的是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中国贫困人口,以及按比例算出的贫困地区女童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