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要给温楚淮攒结婚生子的彩礼钱。
    因为温宏胜只想实现他自己的梦想,早就明着说把温楚淮养到十八岁就履行完了自己的全部义务。
    尽管温楚淮十八岁之前,温宏胜所履行的义务也少得可怜。
    温楚淮偶尔夜深人静,回头望过去,他的出生,似乎就是为了继承这种惶惶不可终日。
    温楚淮靠在椅子上,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伸进去搅浑了,什么都思考不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白子萱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探头,观察了一下温楚淮的脸色,老师,高警官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温楚淮拾起了被砸的裂开一条缝的签字笔。
    就像捡起了在人前宠辱不惊的一张面具。
    再直起身,依旧是那个清冷自持的主任医师,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
    人中龙凤。
    只是在出办公室之前,温楚淮从抽屉里掰了两片药。
    空了的药板扔进垃圾桶里,打了几个滚翻过来,背面是几个加粗加黑的大字
    【盐酸帕罗西汀】
    第65章 你能送我回家吗
    给温楚淮做完了笔录,高泽阳挠了挠脑袋,觉得温楚淮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
    毕竟温楚淮平日里就这么冷冷淡淡的。
    温医生,高泽阳只能没话找话,你没什么事吧?
    嗯。
    温楚淮没什么表情。
    这是这两年经常出现的状态,温楚淮把它归结为麻木。
    他日日骂傅知越是个疯子,实际上只有温楚淮自己知道,平静的表面下,他自己才是最病入膏肓的那一个。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温楚淮起身,公事公办的语气。
    高泽阳摸不着头脑,但也站起来,跟温楚淮握了握手,缓和气氛地跟温楚淮开玩笑,温医生要不跟医院提议,把你们医院的凳子焊死在地上算了。
    温楚淮扯起嘴角,要笑不笑的。
    出了房间,和下一个要做笔录的傅知越擦肩而过。
    傅知越抬手,似乎想要挽留,可除了一抹消毒水的冷香,什么都没留下。
    半空中的手颤了颤,还是空荡荡地垂落下去。
    高泽阳吹了声口哨,痞里痞气,呦,大情圣,吃瘪了?
    说吧,这身伤怎么来的?
    那语气里的调侃让傅知越非常不爽。
    傅知越抄起本子朝高泽阳抽过去,你都问了这么多人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还当什么警察?能行行不能行辞职!
    那不是这么说的,高泽阳存了心要看傅知越的笑话,咱们法律人,那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再说了,少见有人能让你傅知越吃这么大亏,我可不得好好听个热闹?哎呦!
    最后的尾音是高泽阳被傅知越追得满屋子跑。
    跑到傅知越嘴唇有点发白,高泽阳一屁股坐下,气喘吁吁还一副你有本事打死我的横模样,梗梗着脖子,斜眼瞅着傅知越,你丫有能耐你丫有能耐你丫对温楚淮这么横去啊,你平时打架不也挺厉害的?怎么现在就知道自己给人家当肉盾?
    傅知越像是被戳中了命门,一下就不吭声了。
    被那么重那么粗糙的木头椅子,实打实地抡下来,后背的伤痕肿起来老高,尾端从病号服的领口探出来,都能看见乌紫的印子。
    头发也被冷汗湿透了,不再高昂着,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
    看起来像是被主人一顿棍棒打出家门的犬。
    高泽阳没心没肺,这阵子也有点不忍心了,收拾了桌上的狼藉,凑到傅知越身边打听,温医生还没原谅你呢?
    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姜修远和温医生没什么嘛?你没跟温医生解释清楚你跟沈忆秋的关系?没跟人温医生道歉?
    哈,也是,高泽阳想到了什么,就你之前干的那些事,鬼才原谅你。
    无论高泽阳说什么,傅知越都不反驳。
    这在傅知越身上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事。
    他从小是在医科大的教职工大院里长大的,从小就是平常人眼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
    他骄纵惯了。
    被宠大的狗都有自己的小脾气,更何况傅知越,什么时候这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过。
    到后来高泽阳都看不下去了,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坐到傅知越身边,跟他推心置腹,不过我说真的,之前的那些事,真放下了?
    傅知越抠着面前的笔记本,炮仗一样的人,一声不吭。
    高泽阳看他这副样子就有点憋气,你别再把人追回来,又放不下之前的那些恩怨,到时候更伤人,那你和温医生可就更没有可能了
    我跟恒生医药签了顾问合同。傅知越冷不丁地开口。
    什么?
    恒生医药,傅知越抬起湿淋淋的睫毛,睫毛下的眼睛却是幽深的,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宣布要跟龚成德合作的那家医药企业,我跟他们签了顾问合同,之后他们的法律项目,由我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