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品:《[红楼+清穿] 最强纨绔

    听得他这么一问,那小女孩儿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没留神竟滴了一滴墨汁在纸上,她不免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却仍是规规矩矩地先搁了笔,方才恭敬回道:
    “回父亲的话,玉儿正在习字……但好似忽然听见有人说话,故此才忍不住发问。”
    “哦?那他说的是什么话?”
    那男子笑着问道,语气分毫未变。既没有呵斥女孩儿“胡说八道”、“怪力乱神”,也没有漠然以对当做无事发生,反倒是认真询问,似乎是十分尊重女儿个性的意思。
    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一点,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很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薛攀暗忖这家的父女感情一定很好,估计跟现世寻常人家差不多。
    果然片刻之后那小女孩儿也十分放松地、老老实实地回道:“他说我的‘密’※字写错了……不知是什么人,竟连‘亲讳’都不知,竟还来随意指点人,实在好笑极了。”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走至书桌前,一双跟女孩儿同样洁白纤长,但很明显属于成年男子的手伸过来,将女孩儿的书法拿起来细细端详。
    片刻后,男子笑道:“玉儿的字大有长进,甚好,甚好。但正所谓不知者不怪,我且考考你,这‘亲讳’二字又出自何典?”
    小女孩儿笑道:“这个玉儿自然知道。乃是出自《公羊传·闵公元年》——‘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不知是也不是?”
    男子笑道:“不错,玉儿真是聪慧,竟连这个也读了,不愧是咱们家的女儿……然今日时候不早,早课便就到这里罢,且先随我去吃早膳,你弟弟这会子应该也起了,你娘早在正房等着咱们了。”
    小女孩欣然应了一声离开了桌旁,父女两个人一路说着话渐渐走远,只留下薛攀一个人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桌画面陷入了沉思。
    他刚刚……是不是被那小姑娘给嘲笑没文化了?
    好歹也是在现代读了十几年书的人,他居然被个小女孩儿给嘲了?
    这是什么惊天大丢脸现场?
    偏偏系统早不出场,晚不出场,偏巧在这个时候上线,“叮”得一声友情提示了他一堆资料——用字幕的形式。
    薛攀看着满屏的字陷入了沉思,最后终于忍不住道:“所以是她有长辈的名字里有个‘敏’字,她才故意把这个字少写了笔画、改变了读音,就为了‘避讳’?”
    系统继续沉默。
    虽然很明显应该是默认的意思,但薛攀总感觉它这沉默有些别有深意——就好像是在嘲笑他“明知故问”、“没有文化”之类,真的是……
    能不能换个货啊?
    这种戳心的系统他不怎么想要呢,真的。
    系统照旧无言。
    但是它的存在感却依然强烈,颇有些不想跟白痴宿主一般见识的意思。
    薛攀叹了口气,懒得再理会这个小插曲儿,翻个身准备直接睡觉。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外头的天都已经快亮了。
    所以说不知不觉他居然就熬了个通宵吗?
    明明躺下的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啊。
    还是说这古代连天亮的都早?作息也是绝对的早睡早起那种?
    像是为了验证他这话说的对一样,薛攀脑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外头已经有人轻轻敲响了他的门扉:
    “大爷,您起了么?时候不早了,今儿事儿多,您也该起身去给太太请安了。”
    这声音他熟,似乎是昨儿灵堂上给他递帛金簿子那个老家人,名字好像是唤做老苍头的。
    听说他是薛蟠的乳父,算是绝对的心腹之一,故此对薛蟠的一应事务都十分上心,简直已经到了让薛攀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程度。
    昨天晚上薛攀不过是在进房休息之前随便吩咐了他一句说“今日事多”,让他早点儿叫自己起床,没想到他还真放在心上了。
    只不过,薛攀低估了自己跟古人的时差,他以为的早点儿起来,就是差不多七八点就行了。
    但是老苍头同志理解的早点儿起来,那就是卯时,也就是六点之前。
    要他说,寅正三刻(四点四十五)就很好,可是考虑到他们家大爷昔日惯常的起居,老苍头还是特意等到了卯正(六点)才敲门——若是挨到了辰时(七点),就是饭点儿了,那不要说早起了,连平日里的起身时间都不如了。
    薛攀根本不知道古代的作息是这样可怕的,也不知道连不成器的薛蟠也是每天早上七点钟就起床了。
    他只感觉凌晨六点就被人叫起来,自己基本上一夜没睡,实在是很难受。
    不过这个叫早服务是他安排的,而且老话儿的确也有“早起三光、晚起三光”的说法。今儿是他预定要去铺子里查看生意的第一天,起得的确是越早越好,除了咬着牙爬起来坚持,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所以说,有钱人也不容易,等他把家族产业摸个底,果然还是赶紧找个稳妥的法子只当股东收钱算了。
    一想到日后有希望过上躺着收钱的美好时光,薛攀立刻拿出了以前当社畜时候的劲头,飞快地起床。
    虽然在看清楚铜镜中自己形象的刹那有些呆怔,但他也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考虑到穿越这么玄幻的事儿都发生了,换个身体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