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锐笑了起来,抬起手指勾住他的衣领,拉近他们两人的距离。
    就在降谷零止住呼吸,以为要被索吻的时候,少年只是单手地将他散开的扣子系上。
    但随即的,少年纤细的指尖从他喉结处的扣子开始,从上到下轻轻划过他衬衣所有的贝壳扣,扣子贴在他身上的厮磨声,一颗一颗地在他身上压过,燃起热度。
    最后,那指尖却只是勾起他袖口。
    他像是被少年用一根细绳拴住的耕牛,勾着袖口轻易地带到了楼上,开门、关门,锁喉发出呜咽声,少年勾他的指尖用力,将他陡然拉近,松开他的袖口,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会探戈吗?”童锐笑着问道。明明是男人提出来的,先撩拨的,现在懵懂的也是他。
    “……知道一点,”降谷零被他注视得喘不上气,“好吧,我不会。”
    “没关系,我带你。”
    第072章 沉沦
    出租屋发白的光线因身前人的温度在降谷零眼前蒸腾起了雾气,周围的一切模糊成一片,成了莫奈的画。
    此时,降谷零眼中,世界的大小拥挤成了他和童锐间的距离,而这个距离仍旧在不断拉进。
    少年扶在他身后的双手,一只划过他的臂膀,握住他的手;另一只则不老实地在他的脊骨凸起的每一节上弹着不知名的乐章。
    身后指尖的跳动带着降谷零的心一痒一痒的,他注视着童锐不知是生病、还是像他一样被情绪蒸腾带起了温度,那平日里苍白的肤色此时变得薄红,温度又在其上撒了银粉。
    少年哼起浪漫又富有侵略性的调子,侧抬起他的胳膊,做出跳舞时常见的握持动作。
    他以为少年会口头地教他跳探戈,但是他错了。
    当他几乎沉在那双璀璨如香槟,带着金箔和气泡的眼眸里时,那目光陡然转变,像是从丛林里突然钻出来的野兽,要用带有毛刺的舌舔舐他,吞噬他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是的——少年突然拉进与降谷零的距离,他们本已经贴的足够近了,这个动作让降谷零不得不往后退上一步。
    他退得正合童锐心意,踩过降谷零退前的地方,童锐带着眼前呼吸都变得急促的男人转过一个舞步。
    地毯上,皮鞋间步伐交锋似地转换。
    在降谷零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同少年坠入舞池。
    在降谷零眼中,少年像是在试探他的脾气。
    一会儿扯得他靠近过去,几乎磕在少年胸膛上。
    一会儿又推开他,如果不是少年另一手扶在他的背上,他应该已经跌出去了。
    他像是一只不被爱护的提线木偶一般被少年对待,这个意识让降谷零懊恼又脑热,他很快不再按照少年的力道行事。
    少年拉他,他就往后面拽,少年推他,他就往前推。
    跳舞成了两个人力道的对决,他们互挽着对方的手,互抵着对方的背,挟持住对方,脚下随着力道不断地变换方向。
    在少年哼唱的调子下,他们有输有赢,贴近的步伐转换——他们在客厅不大的空间内磕磕碰碰。
    随着童锐被他推在了餐桌上,发出闷哼,调子被迫顿住。
    降谷零看着腰被迫后仰,被他抵在餐桌上喘着粗气的少年,调侃道:“带我跳舞,嗯?”
    “你不是会跳了吗?”童锐望着天花板的视线转向得意洋洋的男人,吹了个口哨笑道,“男人间的探戈是争斗的艺术,而你已经学到了精髓。”
    这么说着,童锐脚下用力,勾住他的小腿,灵巧地借着他腿部的力量扬起身子,以勾住的重心为原点在降谷零身上转过半圈,脚下平稳落地,摆脱了他的压制。
    松开一直扶在降谷零背部的手,童锐向降谷零的反方向轻迈舞步,拉远他们间的距离,又反手将降谷零拉到自己身边,扭转过的胳膊让降谷零不得不在童锐身前旋转一圈身子。
    降谷零照做了,但少年显然不准备这么放过他,持他手的那只胳膊坏心眼的向后背去,他顺着旋转的惯性跟着向后倒去。
    降谷零没有预想地摔在地上,因为少年的手适时地抵住了他的腰。
    他的整个身子被这个支点撬动,这是探戈标准的后倾动作。与他刚才压过童锐的姿态不同,他能想象他们两人的样子多暧昧。
    此时,他的身子像是树上的枝条,在少年的手上生长着。
    待他攀在童锐身上重新站起,童锐的手从他的腰间重新划到背部,在他耳边恶劣道:“不过,看来某人仍不善于此呢。”
    “不善于?”他压过童锐前进的舞步,让他不得不断步,反笑道:“那你试试看啊。”
    进门前如羽毛抚身般的痒意被彼此的争夺带来的痛快所取代。磕碰到家具和墙壁上难免疼痛、僵持的臂膀带着酸痛,汗水浸湿了他们衣襟。
    贴身的舞蹈、甚至能让他们感知到对方肌肉的绷紧,还有随着心跳的搏动对方身体细致的变化。
    最终,也说不准是他们两人谁的胜利,还是失败,他们撞在了沙发的椅背上。
    重心不稳,降谷零压着童锐滑过椅背,两人反着倒在了坐垫上,下半身被椅背抬起。
    降谷零能感受到身下少年呼吸时胸腔的起伏,他们面贴着面倒下的,呼吸都打在一起,濡湿的两种颜色的头发彼此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