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正说着话,抬眼却瞥见司机似乎正从后视镜里偷窥着他们。
    羂索的神经再度绷紧。
    “你在看什么?”他冷冷地问。
    司机先生抖着嗓子,偷眼望过来:“这位客人,请问……您、您是在谁说话啊?”
    羂索一怔,对哦,普通人看不见漏瑚。
    他习惯了不把普通人当回事,有几次和漏瑚他们去餐厅吃饭,还特意多点了几杯水放在那里。似乎是在尊重咒灵的存在,可点餐时却让咒灵喝白水,自己用正餐——权当算是薛定谔的尊重。
    恰好要经过某个路口,左行是去教堂的近路,前行则要绕一个大弯才能绕回来。
    司机仿佛被羂索吓到了,脸色苍白,不小心一脚油门加速,忘记了转弯这回事,直行通过了路口。
    羂索的眉头紧锁:“你走错路了!”
    司机:“啊?啊!对不起,十分抱歉!!都是我不好,虽然客人在后排自言自语的模样是有点吓人,但我是专业的司机,怎么能因此害怕到忘记转弯呢?”
    羂索:“……”
    漏瑚:“……”
    司机整个人似乎快哭了:“尊敬的客人,请您原谅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杀了我是要进医院的呀!”
    羂索:“?”
    漏瑚:“?”
    漏瑚疑惑道:“现在的人类社会律法变了么?我之前听真人说,杀人是被那什么警察抓走的,医院又是什么东西。”
    羂索问:“为什么杀了你,我就要进医院。”
    司机在心里回答道:因为精神病人会被发配精神病院。
    嘴上却说:“是这样的,客人,因为我一慌张的话,可能会一不小心把车开进河里。这样我们都要去医院抢救。”
    原来如此。
    羂索懂了,有些人类的确心理素质很差。
    羂索假笑道:“司机先生,胡思乱想什么呢,刚刚我是在和朋友用耳机打电话。你好好开车!”
    司机:“是、是……”
    三分钟后。
    羂索冷声问:“你为什么又绕了个路?”
    司机装傻:“哪有啊,先生,这条路更近哦。”
    羂索:“……”
    羂索忍无可忍:“你是不是想故意绕远路,收高价车费?!”
    司机:“…………”
    司机立刻大哭:“这都被您发现了!对不起,您原谅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大……”
    演技非常逼真,一看就是得了他们教主的真传。
    羂索和漏瑚非常无语。
    羂索越来越不耐烦,冥冥之中,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应该上这辆车。
    司机哭得越来越凄厉,手抖如糠筛,“几乎”握不住方向盘,连车子都控制不住地走起了s线。
    偏偏车速一点都不受影响,甚至比之前更快了。要不是这条道上没车,铁定会撞车。
    羂索的本体是一个大脑,要靠一个脑子驱动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大脑的各项感官和反应速度都比其他人快无数倍。
    简而言之,他容易晕车。
    羂索紧紧抓着后座顶上的车把手,头晕目眩,想张口让司机停下,说出口的却是:“呕——”
    司机:“……”
    我的车!!
    漏瑚:“……”
    你别过来啊!!
    羂索缓过来了,气急败坏道:“……给我停车!!!”
    司机一声不吭,突然狠狠地踩下刹车。
    羂索的身体猛地前倾,差点又吐出来。
    司机握着方向盘,无奈而气愤地说:“客人,你怎么能吐我车上呢?这里离你的目的地也不远,你直接走过去吧!至于车费——”
    羂索:“你还敢要车费?”
    司机:“…………”
    司机悲痛地想,没办法了,教主,记得报销我的洗车费。
    他拼命催促羂索下车,而后一溜烟地把车开走了。
    羂索和漏瑚被车尾气喷了一脸。
    “……”
    羂索脸色苍白,眼神阴沉,抬手就要放出咒灵:“我要杀——”
    漏瑚惊喜地打断了他:“是花御的咒力波动!”
    羂索:“……嗯?”
    被这么一打断,出租车司机早就跑没影了。要追也不是不行,就是麻烦得很。
    算了,饶他一命。
    羂索的本体还有些晕眩,问漏瑚:“咒力波动在哪个方向?”
    漏瑚指了指面前的一栋废弃大楼。
    羂索:“?他们跑这里来干什么?”
    漏瑚猜测:“会不会是躲在这里面养伤?”
    羂索:“不可能吧。”
    漏瑚很无所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漏瑚毫不畏惧,大步流星地向前迈步!
    羂索拦都拦不住,跑快几步,一阵酸胀从躯体的胃部上涌。
    他猛地弯腰张口。
    漏瑚回头,啧了一声。
    “你好菜啊。”漏瑚不屑地说,“到底要吐到什么时候,我是咒灵我都不晕车。”
    羂索的拳头都硬了。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唇,随手丢在地上,面无表情道:“已经没事了。”
    漏瑚:“那最好。”
    正常来说,羂索是不会直接进去大楼内部的,他会先派咒灵探探路。无奈本体在三重打击——眩晕和漏瑚的语言攻击——之下,已经失去了部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