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连带着耳边的冷意也无比明显，几乎是贴在裴野的后颈呼吸一般。
    裴野忍着没回头，试图去忽略身后的诡异，他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前头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裴野便听见重物砸落地上的声音，犹如骨头断裂，又在粗糙的地面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的脚边。
    隔着鞋子，裴野莫名觉得有股寒意渗透，微微露出的脚踝有些发痒，像是羽毛拂过那般的触觉。
    裴野顿在原地，没敢有太多的反应，毕竟方才的人头历历在目，他可不觉得现在滚到他脚边的东西是正常的。
    脑海的声音突然开口，“检测到宿主的需求，是否为你开启夜间模式？”
    裴野做任务那么久，还第一次遇到怎么上道的设定，可比他家统子更人性化了，他当即就应了声，“要要要。”
    “好的。”
    那新声十分贴心，刚说完就给裴野开了外挂。
    下一刻裴野就感觉到眼前褪去黑暗，几乎毫无障碍地透过布条，看清四周的一切景象。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那人身形挺拔，几乎比他高出半个头，只是背影，也充满了压迫感，足够有让人惊艳的资本。
    裴野心头莫名涌出些许熟稔的感觉，可还没等他细看，余光却被关鹤的身后引开了主意。
    那是一幕无比阴森恐怖的画面。
    那狭小的楼梯间挂着整整两排的尸体，几乎都是些被剖皮拆骨的动物，每一张皮被完整地晾挂着，而头颅垂在地下，好似在晃动。
    而在这些尸身中间，一张人皮几乎占据了大半的空间，那四肢紧紧地抓着绳子，像是在挣扎祈求，却没能逃脱被剖皮的命运。
    而那脖子明显缺了一块，好似本该挂在上面的头颅因为风干，不堪其重，掉落在了地上。
    可能滚动了一圈，停在了裴野的脚边。
    饶是裴野不怕鬼，也被这一幕冲击到，而且他虽然没敢低头，却已经能想象到那人头倘在他脚边的画面，越发觉得脚背一片滚烫，几乎要把他给烧没了。
    整个空间几乎没有刺鼻的腐臭味，只有若有似无的血腥。
    关鹤也在此刻回头，裴野这才看到对方的模样，那面容温和英俊，好似天生平易近人，可那双深邃的眼中只有淡漠和疏离。
    裴野心头跳动得剧烈，在对方猜疑前，他适时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主动开了口，“是什么动静？”
    “没什么。”关鹤垂眸，平淡地望着地上的东西，角落的标志散发出绿光，将那东西映照得一清二楚。
    那分明是一个满目狰狞的人头，可脸上皮肤发皱，像是被抽干了血那般，五官塌陷，那眼眶处的眼睛也一并被挖出，只剩下空洞洞的一片。
    如幽深地狱，正惊恐可怖地对上关鹤的目光。
    “不过是一个烂掉的垃圾。”
    关鹤弯了弯嘴角，将目光收回，分明是阴森诡异的场面，但他却没有半点惊愕和恐惧，无比的从容淡漠。
    裴野实属佩服关鹤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明明那画面极其的惊悚，他都能面不改色，好似早见过无数次，才会这般平静。
    可不知为何，裴野竟然没怀疑这些是关鹤做的。
    “这公寓老旧，连楼梯都常年不打扫，难免脏乱。”关鹤没能从裴野脸上看出别的神情，还有些惋惜，只是稍纵即逝，又关切道，“有时候还有野猫乱窜，对裴先生来说，可有些危险。”
    “有你在，这亿点危险不算什么。”裴野脱口而出，语气满是幽深，好像不小心将心头的不堪泄了出来，不免叫他尴尬又有些难为情。
    关鹤被他这句话勾了心思，眉头微动，沉着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好似看将他的伪装看穿一般。
    可最终关鹤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若无其事一般，“我们继续往下吧。”
    裴野点了点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但关鹤只是停了片刻，换成与他并肩而走的姿势，“不过裴先生，现在不会再有什么野猫出现了。”
    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让裴野心头有了猜疑，留了个心眼。
    在下楼前，裴野避开关鹤，匆匆地低头，扫了一眼方才脚边的东西，那一眼，就差点把他送去见太奶。
    那分明就是不久前在楼梯口啃咬他脚踝的人头。
    也就是这玩意，把系统都给吓没了。
    裴野舔了舔嘴角，连忙收回视线，生怕多看一眼都要长针眼，只能垂着眼，试图去捋一捋仅有的线索。
    他不知道，方才他的动作全然被关鹤看在眼底，男人嘴角上扬，分明是笑得更加愉悦，可眼中却满是病态般的疯狂。
    两人各怀心思地走下了楼，直到日光照在裴野身上，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短短半天，就过了好久一样。
    而后他又偏头，往关鹤所在的方向看去，他们已经下了楼，但男人却似乎没打算松开他的手，还握着无比自然熟稔，好像多年的爱人一样，搞得裴野都差点怀疑自己跟他是不是有过一腿了。
    “关……”
    “我送你去医院吧。”
    裴野刚要开口，关鹤却先一步打断他的话，那人靠了过来，气息打在裴野脸上，叫他睫毛不自觉颤了颤，却发现是关鹤伸手替他挡去了眼睛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