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作品:《年代文里的老实人罢工了

    “我们都是从乌沙市来的,坐了一天的车了,现在才到这里。”
    乌沙市也是属于安省辖下的一个市,离这陈惠村还挺远的,他们三个中途还转了一次大巴车,这才到了青玉县,今天晚上十点多,才到的陈惠村。
    说实话,坐了这么久的车,他们早就累的不行了,如果有那个倒头就睡的条件,他们一定不会犹豫,可不行,等会儿他们还得铺床。
    “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当初我来的时候,也是坐了很久的车,累的不行......”
    她们这边的谈话,唐颖插不进去,也没想过要插进去,更没想过要与新来的女知青交好,她有秦溪这个好友就够了。
    她跟秦溪的友谊,已经发展到十分深厚的地步了,两人是一起来的,性格十分合拍,各方面都很契合,她一直都觉得她们两个成为朋友,简直是天作之合,再没有谁能比秦溪更跟她合拍的了。
    旁边何远跟许州许牧两兄弟,聊的倒是蛮好的,主要是何远在跟他们介绍知青点的一些基本情况。
    说实话,自从杨建华搬出去了后,知青点直接就成为一盘散沙了,你干你的,我干我的,除了住在一起,别的基本上没什么交集了。
    哦,对了,村里划给知青点的菜园子,被他们分开了,之前是分成了三份,现在要分成六份了,别的不说,葱姜蒜辣椒之类的小菜,还是需要自己种点用来吃的。
    唐颖坐在何远的身边,不说话,静静的观察着新来的知青,从一些小细节上面,可以推测出这人的性格,以及处事方式。
    也不是不困不想睡,可她住的是多人寝,只要有一个没睡,在持续性的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其他人自然是没得睡的。
    第208章 春耕
    新知青的到来,在村里掀起了一阵涟漪,不过很快就被新的消息给盖过去了。
    村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各种八卦,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被一些人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被他们运用的是炉火纯青,这村口的消息,是一天一变,看的人是应接不暇,就两字,刺激。
    造谣者如果惹到那些脾气暴,不怕事的,是会被人抡着板凳或者是大棒子追打的,运气好跑掉了,下次不嘴贱就是了,运气不好没跑掉的,身上被打的青青紫紫的,那是活该,接下来半个月,村里的谈资就是他们两个的交锋了。
    在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的陈惠村,这村口的情报交流站就是一些人最大的精神食粮来源,每天就靠这的消息打发无趣的生活了。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春耕来临。
    之前还每天聚在村口说说笑笑那群老娘们,也都一个个下了地。
    去年秋收一结束,村里的旱地就被村民用锄头翻了一遍,如果冬天的雪下的大,冰结的厚,持续时间长,那些藏在土里面过冬的虫子就有可能被冻死。
    在没有农药打虫的时代,这是最为朴素的杀虫方式了。
    至于村里的水田,全都灌满了水,村里的五头老黄牛已经蓄势以待了,至于去年生下来的两头小牛犊,还太小了,连鼻绳都还没穿,还耕不了地。
    陈惠村的牛,在这附近的十来个村子里,已经不算少了,所以,他们村春耕的压力远比别的村小。
    像一些牛特别少的村子,村里的青壮,是要轮流下地犁田的,这个活计特别辛苦,身体不好,力气不大的人还干不了。
    用来育苗的稻田自然是最先犁的,等这些田犁好,时间也来到了三月初,种子也已经泡上了,泡个两三天的时间,等稻种发芽了,就能撒在被扫的十分平整的田块里了,这些田块还用竹架子罩住了,外面盖着稻草,相当于给稻田扣了一个大棚。
    这个村民自制的,为了防寒保暖,增加温度与湿度,为育苗创造良好条件。
    育秧苗需要花费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四月中旬的时候,村里就能插秧了。
    春耕的时候,所有人都忙了起来,每一块水田的边缘位置,都需要村民检查修整,一些垮掉漏水的地方,需要用泥巴来修补,田埂上的野草野菜需要拔掉,不能吃的野草直接扔水田里,用来堆肥。
    一些长的太过茂盛,挡了田地阳光的灌木丛或者是特别高大的芦苇,都需要砍掉,掘根的那种。
    秦溪跟唐颖被分到了同一组干活,两人现在每天干的活,就是拔草,地里长满了荠菜蒲公英灰灰菜野辣椒胡葱之类的野菜,还有野草,这些草会跟地里的作物抢地里面的养分,需要拔掉。
    野菜是能带回去自己吃的,拔草这项活计虽然工分不是很多,干满一天才五个工分,可有额外收获啊!而且不累人,顶多也就腰酸背痛外加腿疼罢了。
    这是针对以前没怎么下过地的秦溪来说的,去年她虽然经常性的钻林子,可跟现在机械的蹲着或者是弯腰拔草不一样。
    再说,毕竟养了一个冬天了,身子骨有些倦怠了,这干了活回去后,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动了,还是动根手指头都嫌累的那种。
    秦溪今年雪化了后,倒也进过几次山,可去年被她关顾过的地方,收获少的可怜,即使她特意留了种子,可依旧没法跟去年相比。
    去年她在林子里挖草药,平均下来,一个月能有个七八块钱的收入,可今年,如果还是继续这个活计的话,收入可能砍半还不止,而且还是一年不如一年的那种,职业发展严重受限。
    这林子里的资源总共就那么些,她挖采过的地方,资源自然是会越来越少的,总之,这条路也被堵的差不多了,她该寻找新的出路了。
    她不想跟其他人一起,每天在地里埋头苦干,挥洒汗水,不是说看不起这个,她不怕流汗,却怕自己白白流汗。
    她一直都觉得种地的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像她大哥二哥,一天能拿八个工分,除开下雨请假以及休息的时间,姑且算他们一年出二百天的工吧!
    二百天在地里挥洒汗水,到头来,不过三百来斤的粮食,以及十来块钱,这就是他们一年的全部收获,干活期间,不包吃不包住的,简直亏到姥姥家了,他们连每天吃的那点粮食都挣不回来。
    虽然他们两兄弟的其中一小部分工分,用来买去年秦溪的人头粮了,可还是划不来,如果他们不管秦溪的话,他们一个人,可能能分个二十块出头的样子,这也算不得什么。
    小时候,她看过无数次爷爷奶奶在地里佝偻着腰,努力干活的场景,那么努力的人,种地带来的收入,却只够一家人十分节俭的吃喝。
    年轻的时候,辛辛苦苦种地,一半的粮食要上交,如果是租别人家的地,除去上交的,除去租金,租种一亩地,最后留给自家吃的稻谷,不过是几十斤,很不划算对吧?可没办法,要吃饭啊!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一辈的农民,明明那么辛苦在交税,对这个国家的贡献并不小,临到老,却没有任何的保障,他们的所有贡献好像都被抹杀了,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忽视了他们。
    所以,村里绝大多数村民,都背井离乡去了外地谋生,农田被大量抛荒,以前被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田地,现在又重新长满了野草荆棘灌木丛,乃至于松树。
    不过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回归自然了,野草地里的蛇虫鼠蚁是越发多了。
    转来转去,秦溪又把目光投向了年前买的兔子,现在家里还有八只兔子,跟那只大兔子一起来的八只小兔子,只剩下五只了。
    至于后面大兔子生的那窝,即使他们已经万分小心养护,还是只剩下了两只,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挂掉了。
    第209章 弯腰插秧
    四月中旬,村里开始插秧,秦溪也跟着一起。
    别的不太忙的时候,秦溪能跟村里的小孩子一样,去打猪草,可现在是春耕,哪怕是小孩子和孕妇,也是要下地帮忙干活的,关乎粮食,谁都不能逃避干活,除非确实是身体有残疾,或者是年纪非常大的老人家。
    这个时候的猪仔才几十斤,个头不大,吃的也少,那点猪草,几个人就打回来了,完全不需要那么多人。
    秦溪插秧的时候,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往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十来岁,但是干活特别麻利的小女孩身上瞟。
    那小女孩个头只到她的胸口,可她一块田还没插完,这小女孩已经在插第二块田了,更重要的是,这人马上就要追赶到她这里,这就显得她很拉了。
    秦溪直起身子,捶了捶酸痛的腰,又看了看进度明显不如她的唐颖,自信回来了那么一点。
    至于新来的女知青,适应的非常快,已经快要跟她齐平了,她算是发现了,这人非常有韧劲,虽然以前没干过下田的活计,可适应性很强,再加上一点不怕水田里的虫子,比如说水蜘蛛蚂蝗小飞虫之类的,这就使得她的干活速度快了不少。
    刚开始的时候,袁萍插的秧苗看起来是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可很快,她就跟排兵布阵似的,把秧苗给排列整齐了,看起来十分漂亮,教她的那个人成就感也是直接拉满,像这种勤奋好学且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谁都会喜欢的。
    在她的对比之下,已经来了陈惠村三年的陈月,就十分垃圾了,她是所有人里面,干活最慢的,插的秧苗,也是最丑的。
    她插的秧苗,就像是一个个站不稳的酒鬼,东倒西歪的,就三个字,伤眼睛。
    这干活太邋遢的,最后是会被要求补救重插的,如果还是一如既往的邋遢,不干净,最后还可能会扣工分。
    秧苗的适应性还是非常不错的,只要根碰到了湿软的泥土,三到五天,就会定根,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然后,秧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长越直,一些村里人少,但是田地特别多的村子,压根就不是插秧,而是抛秧,这种活就干的特别快,当然,抛嘛,难免会有些许的不均匀,不过瑕不掩瑜。
    在劳动力严重不足的村子,这种方式是真的有存在的必要。
    像云庄,他们就属于地广人稀的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占据的面积太大了,背后就是高山,翻过去,直接就出省了。
    云庄的土生土长的村民只有四五百人,可他们占据着几千亩土地,还有百来座山,有的山上种了果树,有的山上种了松树,这些山上的东西,可都是能变现的,特别是水果,他们有自己的罐头厂。
    像云庄的水田,春耕的时候采用的就是抛秧的法子,等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还会以村集体的名义,雇人给他们干活,毕竟地里面的粮食,如果不在特定的时间收回来,一旦成熟的粮食,遇上大雨,或者是红薯在地里没收回来,天气一冷打霜了,东西就坏了,白瞎了。
    由此可见,云庄这个村子的富庶。
    “秦溪,你看,又一条。”唐颖紧紧抓住那条两指大的小鱼,那叫一个兴奋,今天的意外之喜也太多了吧!
    说完,她用卷起来的裤脚把这条小鱼给包住了。
    唐颖今天的运气很好,这已经是她捉住的第五条鱼了,全都在她裤脚里包着。
    “你今天运气真好。”秦溪由衷的感慨道。
    同一块水田,她在这块田里面待的时间跟唐颖是一模一样的,结果人唐颖这都第五条鱼了,她只看到了不远处的蚂蝗,之前还有一条缠在她腿上,要吸血,被她一把扯开,扔前面去了。
    蚂蝗这种东西,长的太丑了,她不喜欢,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不会主动去碰这玩意,能把它甩到岸边的话,秦溪并不介意花点时间整死这个丑陋的虫子,可她现在在这块超级大的水田的中间位置。
    她现在所处的这块田有一亩四分地,每插满一块田的秧苗,可以得一个工分,这块田被人为的用秧苗分成了十四块,如果被同一个人花一天时间干完,那他今天能得到十四个工分,说实话,这很难。
    虽然平时是村里给定工分,可到了播种跟收获的时候,是要按劳算工分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在一定程度上,是遏制了村里那些惫懒摸鱼的混子的。
    这要是个壮劳力,一天挣不过四五个工分,回去了,是绝对会落埋怨的,激进点的家长,绝对会用大棒子来训子。
    村里的三姑六婆更不会忘记帮你大肆宣扬,到时候,别人来家里相看,找周围人一打听,这不就坏事了吗!
    当然,更重要的是,播种和收获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会子要是不给村民一个向上的目标,是会耽误事的,在村里,关乎粮食的事就是一等一的大事,绝对耽误不得。
    像秦溪跟唐颖,春耕的时候,她们每天能得四五个工分,不给村里拖太大的后腿,就算是认真努力了,毕竟插秧这个活计,是真的废腰啊!
    在水田里弯了一天的腰,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直起腰来,是真的能听到骨头的咔咔声的。
    如果让秦溪用一个字来形容春耕,那一定是累这个字。
    她算是走的比较早的那批人,差不多五点半的时候,太阳收拾东西下山了,她也要回家了,家里的兔子,需要她割草喂食,还有晚饭,都需要她来做。
    对于这些,秦溪做的十分乐意,割草喂兔子,还有做饭,可比弯腰插秧轻松多了,草她可以蹲着坐着甚至跪着割,饭她可以坐在小板凳上做。
    说实话,有时候弯腰插秧太累了,她甚至想过一屁股蹲下或者是直接坐在水田里面,给她的腰背放个假,可那仅只是想想,她可不想成为整个村取笑的对象。
    第210章 栽秧菌
    天公不作美,插秧第三天,天上就跟漏了个口子似的,下起了大雨。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停工,雨下的太大影响上工插秧的时候,大家就回去躲雨换衣服,等雨一停或者是雨一小,就必须马上上战场,春耕不容耽误。
    虽然被雨淋着干活很不爽,可干一阵歇一阵的节奏,让秦溪觉得自己有缓一口气的时间了,不然再继续这么干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
    当然,除非确实是不舒服了,她才会请病假,不然,她心里会莫名有一种自己当了逃兵的愧疚感,这会让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怕流汗,她可以在闷热的林子里连续走上三四个小时,汗水把后背的衣服全都侵湿,这种顶多是小腿肚子疼,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可她怕这种专门对付她腰背的劳动。
    这背一弯就是五天,每天弯腰的时间都超过了八个小时,这谁能顶得住,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的脊椎貌似被间开了,只有站立或者是躺在床上休息,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前世的时候,她记得她一个堂嫂,就是因为年轻时候太过劳累,才四十岁,腰就不行了,坐两个小时,就觉得腰背哪哪都不舒服了,有些酸又有些疼,活是一点都干不了了,有时候稍微久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因为疼痛而僵直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别扭。
    苦涩的中药她喝了无数副,扎针理疗什么都试了,效果几近于无,腰还是痛。
    有了这个摆在眼前的前车之鉴,秦溪是真的引以为戒了,像插秧这种需要经常性弯腰干活的活计,她是绝对绝对敬而远之的,可关键是避不开,这点最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