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渡这才像是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似的。
    薛宁挑眉,那表情的意思很明显:我的呢?
    单手伸进西服口袋摸了一下,薛渡丢过去一颗糖。
    刚才甜点店结账送的。
    薛宁:“……”
    *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一间装修豪华的会所。
    刷卡上了三十三楼,走进室内,已经有人坐在里面了。
    是薛淮知。
    他似乎是从会议上刚下来,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腕上佩戴一块做工精致的腕表。
    沈以南连忙打招呼:“大哥好。”
    见到沈以南,薛淮知先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见他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你好,以南,先坐下吧。”
    他略有埋怨地看了一眼薛渡:“刚才打电话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人有什么损伤,叫了孙医生来。”
    他们身后不远处,果然有个年轻的男人在耍手机。
    沈以南摆手:“没事的,我没有受伤,多亏了薛渡他们……来得及时。”
    “那就是有可能受伤了?”薛淮知清润的眉目染上几分担忧,“你们那边应该配几个保镖的,安保还是比不上老宅。”
    他说完,又扫了一眼沈以南:“以南,你太瘦了,我知道你们忙于事业,但饭也要好好吃,明天让家里的刘姨过去吧。”
    薛淮知完全是大家长对于小辈的关心,要不是眼前的青年长相年轻,沈以南都怀疑自己面前是个老干部。
    不禁想到,刚才来的路上,薛宁和他开玩笑说:“小可怜,待会大哥可有的唠叨的了。”
    现在一看……果然是。
    但薛淮知的这种“唠叨”,在沈以南看来,却十分暖心。
    毕竟,以前赵振宇只会打他骂他,从来没有给予他正常的亲情。
    他们边上,薛宁用气音问薛渡:“那几个人呢?”
    “外面。”薛渡垂眼,勾着沈以南指尖玩。
    正说着,门被敲了一下。
    一个保镖探进来脑袋,小声问:“大少,那几个人想见您,要现在让他进来吗?”
    薛淮知脸上的表情在听到问题后并未改变,语气却冷了几分。
    他含笑问:“这么没有耐心,是道歉的态度吗?”
    薛宁在后边幸灾乐祸:“你完了老黄,哥最讨厌别人打断他说教了,他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那我继续让他们等着。”保镖哪敢说话,把脑袋一缩,门又关上了。
    薛淮知看过去:“宁宁,我哪里说教了?”
    薛宁往沙发上一靠,摊手甩锅:“我没说,薛渡说的。”
    薛渡眯眼扫了眼堂姐,“嗯,你只说大哥啰嗦。”
    大哥很受伤:“我很啰嗦吗?”
    他只是下意识就关心小辈,原来竟然被弟弟妹妹嫌弃这么久了吗……
    薛宁心里骂了一句薛渡,赶紧跟薛淮知道歉。
    平常很好哄的大哥叹了口气:“可能……我真的和你们有代沟了……”
    眸中含着几分怅然,“难怪她不回我信息。”
    “谁啊?”薛宁八卦,“谁敢不回你?”
    薛渡轻咳一声:“哥,我饿了。”
    薛淮知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那叫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边上候着的保镖便出去了。
    薛淮知抿了一口茶,对沈以南说:“其实今天应该是我们父母来的,但他们昨晚去外地参加慈善晚会了,赶不来。不过放心,我和薛渡在,也能给你撑腰。”
    像是要响应大哥的话,薛渡握住身边少年的手,看不见的地方,修长指节挤进指缝,十指相扣。
    薛宁不满意:“我呢?”
    薛淮知瞥她一眼:“我啰嗦,不敢烦你。”
    大哥也是有脾气的。
    薛宁:“……”
    没多久,脚步声便临近,顾家几个人走进房间。
    沈以南看清他们的样子后,差点没站起身来——
    来人是顾宴和其父顾辉,顾辉脸上堆满讨好的笑也就算了,顾宴的脸上竟然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顾辉搓着手,勉强挤出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薛先生,我这个儿子平常嚣张惯了,本来是好心想让以南见见以前的亲人,哪知道……哎!也是好心办坏事,你放心,我已经教育过他了!”
    说着,还指了指顾宴脸上的巴掌印。
    “您看,我这打的手都酸了,他已经知道教训了!”
    薛淮知没说话,垂眼抿茶。
    顾辉见他不说话,又赶紧看向薛渡:“二少,您看……是不是可以原谅我儿子的无心之过呢?”
    薛渡轻笑:“顾叔叔言重了,这里还轮不到向我道歉。”
    顾辉立刻反应过来,拍了一下顾宴的后背,语气严厉:“臭小子!跟以南好好道歉!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开这种玩笑!”
    顾宴瞥了一眼沈以南,死死咬牙,倔强地不肯开口。
    发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沈以南的方向,眼里写满了不甘心。
    气氛僵持几秒。
    薛渡不冷不淡开口:“既然顾先生不想道歉,那就算了吧。”
    “想的想的!”
    顾辉快急死了。
    他以前是知道顾宴和沈以南玩,也知道儿子欺负沈以南的事情,但从来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