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同她一起出宫不是更好,也省的你日日挂念着。”姜芙穿上鞋,看了眼窗外,忽然自言自语道:“天亮了,她们应该走了吧,叶儿可回来了?”
    小荷皱眉想了想,“说起叶儿,她昨日晚膳时便回来了,奴婢见她还未进屋,便又被一个小太监喊了去,天亮时奴婢特意去她房中看了眼,被子叠的整齐想来是一夜未归。”
    姜芙皱眉,面色不太好,“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本宫。”
    一夜未归,别是出什么事了。
    心不在焉的用了早膳,又被小荷扶着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便回小佛堂抄写经书。
    说好了为民祈福,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想到那日施恒的模样,心尖如针扎似的生疼,红唇勾起,轻嘲笑道:“也好,倒也断了我的几缕妄念。”
    近日梦境越来越长,她看到了很多东西,却唯独那个挡在自己身前喊自己姑姑的男子始终看不清楚。
    原来,这一世是她与施恒的第三世相遇。
    前两世均以悲剧收场,无一例外,皆是她死,他活。
    呵,多么讽刺。
    第一世,她是神,他是人。
    人神相恋,天帝大怒,便让太渊抽了她仙骨,绑在诛仙台被雷劈了七七四十九日,她撑着一口气想再看一眼施恒。
    没想到却只等来族人打上天庭,最后落得万箭穿心,魂飞魄散的下场。
    第二世,她是他的皇后,却因为胆小怯弱,最后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皇儿。
    “噗!”
    姜芙捂着心口,一口血喷出, 面如白纸。
    柳眉微皱,看了眼抄了一半的宣纸上殷红的血,抬手撕下,“又白抄了。”
    若无其事擦了擦唇角血迹,抬笔继续抄写。
    控制自己努力不去回想。
    往事如云烟,也许梦境并不完整,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娟秀的字迹一点一点落于纸上,她从白日一直抄到落日,看着四周一张又一张写满字体的宣纸,淡然起身,清眸明亮带着豁然开朗的笑。
    情爱先放一边,接下来该算算她与天帝和太渊之间的账了。
    打开门,正对上两双担忧的眼睛,姜芙挑眉,“叶儿回来了。”
    叶儿面上一红,忙跪地请罪,“奴婢擅离职守,请娘娘惩罚。”
    “起来吧,本宫若真惩戒了你,明日霍大人与无休道长怕是要打上门来了。”姜芙抬脚走出佛堂。
    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缺了大半的残月,悠悠问:“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叶儿起身,站在姜芙身后恭敬道:“回娘娘,姜家人已经于今日清晨出城了,顾小侯爷也一大早同陛下请了旨,护送老夫人回荆州。”
    “他准了?”姜芙眸光微颤。
    “是,陛下见都没见顾小侯爷,只让福全传了话。”叶儿犹豫了会儿,抬头看向姜芙,小心劝道:“娘娘,陛下还是心疼您的,要不咱们过几日服个软?再过两个月小皇子就要出生了,你这般与陛下拧着,奴婢怕到了生产那日被一些小人钻了空子。”
    姜芙转身,看向一脸疑惑的小荷,淡声问:“小荷,你怎么看?”
    小荷抓了抓脑袋,想了会儿道:“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娘娘不开心,娘娘若不想见那人,咱们就不见。”
    “放肆,小荷你可知自己再说什么?这宫中哪个人不仰仗陛下活着?硬碰硬最后伤到的只会是咱们,娘娘如今不同往日,更是受不得一丝苦,现在那些宫人还在观望,自然不敢对栖凤殿做些什么,若时日长了,陛下仍不来呢?”
    小荷咬了咬唇,“他们还敢欺辱主子不成?皇宫若容不下咱们,大不了……大不了咱们出宫去,奴婢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让娘娘受半分委屈。”
    叶儿气的面色发青,指着小荷抖着声骂道:“你……你真是大逆不道!”
    姜芙诧异挑眉,小荷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勾了勾唇角,转身看向北方,施恒,我若离开,你会心痛吗?
    “好了,回去睡吧,以后的事以后自有分晓,用不着你们如此争吵。叶儿,本宫不希望你将栖凤殿的事告诉第四个人知晓,你可能做到?”
    最后一句声音冷沉满是压迫。
    叶儿忙跪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叶儿自从入了栖凤殿便是娘娘的人,若敢有二心,便让叶儿死无葬身之地。”
    “起来吧,本宫乏了,你们也忙了一天,都回去休息吧,今夜不用你们守夜。”
    姜芙抬脚往内殿走,第一日了,五日后母亲与姐姐定能到达荆州,再忍忍吧。
    云卷云舒,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三日,栖凤殿的宫人渐渐察觉出不对来,个个面带惊惧。
    陛下已经好几日没来了,娘娘也从未踏出过栖凤殿一步,难道娘娘失宠了?
    在这宫中,失宠比从未受宠还要可怕。
    后宫那些嫔妃虽平日看似和气,内里不知有多嫉恨娘娘。
    若娘娘不再受陛下保护,那些嫔妃们岂不……
    若皇后娘娘倒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姜芙一早醒来就察觉气氛不对,扫了眼四周宫人如丧考批的脸心里了然,靠在床头淡声道:“小荷,栖凤殿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把她们都遣散了吧,原来在哪任职,现在就还去哪,人太多,本宫看了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