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是在叫我吗?
    姜芙捂着心口,蜷缩起身子痛苦悲泣。
    哭声若有似无传到外面,叶儿面色一变,急忙推门跑进来,“娘娘?”
    小心扶起床上的人,看着她满脸泪痕,叶儿又惊又怕,压着声小心问:“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唤太医来。”
    姜芙靠着软枕,两眼发直看着前方,心口的疼犹在,少年消散的画面在她眼前一遍遍展现。
    那段是她遗失的记忆么?
    小五说的对,她确实失忆了。
    他既知道,是不是说明他很久以前真的认识自己?
    姜芙手攥紧衣角,转眸看向叶儿,犹豫了会儿,挤出一抹笑,虚弱道:“本宫无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这种事匪夷所思,说出去谁会相信。
    那少年喊自己是姑姑,那她是什么?也是一只凤凰吗?
    抬手轻轻抚摸高耸的腹部,宝宝,娘有太多不懂,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只是噩梦?吓死奴婢了。”叶儿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小心递到姜芙手中,“娘娘先喝口热茶压压惊,奴婢去唤太医来为娘娘请个平安脉。”
    姜芙轻抿了口,热流涌入腹中,惨白的脸色好看了些,
    “不用劳师动众的,本宫无碍。”
    姜芙放下茶盏,幽幽望向窗外高空,白云层层叠叠,她知道,在那后面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她开始好奇了,她忘掉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叶儿皱了皱小脸,担忧道:“您脸色不好,不请太医怎么行。”
    谁做个噩梦能吓成这样,头上发丝都被汗打湿了,一张脸惨白如纸,这模样怎么可能没事。
    “娘娘,您现在身子重,不比以往,自然要精细些,咱们让太医请个平安脉也稳妥些。”
    姜芙看她小脸皱成了包子,失笑道:“罢了,既然你害怕,那就请太医来一趟。”
    叶儿大喜,忙屈膝行礼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声落便风风火火跑出去。
    姜芙看的好笑,半依着软枕,看向窗外女子飞奔的背影,思绪翻飞。
    也许,她该去找小五问一问。
    养心殿内,施恒面色冷沉,凤眸扫向地上跪着的几个太监,薄唇紧抿,冷声问:“你们的意思是,芙儿来了,但只见了五公子便又回去了是吗?”
    几个太监把头埋在双腿间,颤声道:“是……是这样,娘娘进了养心殿,径直就去寻五公子,站在院中说了会儿话,娘娘便脸色不好的被叶儿姑娘扶着走了。”
    “脸色不好?”施恒猛地起身,周身气势冷冽,迈开长腿急匆匆向外走去。
    福全连忙跟上,经过那几个太监一脚踹过去,恨铁不成的低声怒吼:“还不赶紧爬起来,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留不住。”
    小太监们被踹了个狗啃泥,委屈爬起来,对望一眼,不敢出声忙起身跟上。
    施恒走的又快又急,转眼就出了养心殿。
    福全瞪了眼身后几人,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娘娘若是出什么事,你们也不用活了。”
    小太监们面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恐,小跑着跟上去。
    一路上无人说话,气氛凝重压抑,一小太监终于忍不住小声问福全,“公公,陛下这是要去哪啊?”
    福全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低声道:“你说去哪?娘娘面色不对,陛下自然是去栖凤殿,这么蠢你是怎么当上养心殿的小太监的?该不会走了后门吧?”
    养心殿不同别处,能在养心殿当差无一不经过层层筛选,合格者方能录用。
    这几个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真不知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小太监面色一白,谄谄笑道:“陛下对娘娘情真意切,奴才自然知晓,只是……”娘娘走时身体康健并无不妥啊。
    福全白了他一眼,打断道:“只是什么只是,赶紧跟上,再出错就滚出养心殿。”
    小太监忙闭上嘴,快步跟上,多说多错,他还是住嘴吧。
    前面明黄色背影踏入栖凤殿朱红色大门,只听一众宫人恭敬喊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施恒凤目望向殿内,淡声道:“平身,你家娘娘呢?”
    宫女还未开口,叶儿从殿内出来,躬身望向身后笑道:“黄太医请。”
    “叶儿姑娘留步。”黄太医圆胖的身影从里走出,刚踏上第一节 台阶,余光便扫到院中那道明黄色人影。
    心中大惊,慌忙抬头,这一看吓得他差点崴了脚,几步跑下台阶跪下,恭敬喊道:“老臣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陛下?叶儿惊讶回头,见真是,面上一喜,忙屈膝行礼恭敬喊道:“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施恒眸光扫过黄太医,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担忧在眼中一闪而过,淡声道:“起来,黄太医怎会来此?”
    黄太医小心道:“回陛下,娘娘做了噩梦,叶儿担心娘娘便让老臣为娘娘请个平安脉,不过陛下放心,娘娘身体强健,除心绪不宁外并无大事。”
    “心绪不宁?”施恒想起在麓山寺中的猜测,心中一紧,眸底露出心疼,芙儿究竟知道了什么,怎会累的自己连觉都睡不好。
    透过大开的窗,望向窗幔后女子纤细的背影,内心的思念再也压抑不住,抬脚大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