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坐好,施恒阴戾的眸子看了眼殿中的太监们:
    “你们都退下。”
    “是。”
    福寿海如蒙大赦,慌忙带头出去,等关好门,他一刻都等不得,匆匆跑开。
    路上就连轻功都用上了。
    “老佛爷,不好了老佛爷,出大事啦。”人还未至,声先到。
    福寿海惊恐的喊声从慈宁宫上方响起,楚太后皱眉,怒道:“放肆,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学进狗肚子里了?”
    福寿海从天而降,惊慌失措的飞扑在楚太后脚边,抱着她的脚哭道:“老佛爷救命啊,大事不好了,皇后……皇后她真的是妖啊……”
    楚太后猛地坐直,目光灼灼看向福寿海,“你好好说,你怎么知道皇后是妖的?”
    她正愁找不到皇后的把柄,现在好了,把柄自动送上门了。
    弯腰亲自将福寿海扶起来,一旁的宫女有眼色的送上椅子,“海公公,请坐。”
    福寿海颤颤巍巍坐下,“老佛爷您不知道,皇后她刚刚死了,老奴亲眼看着她咽的气,可陛下……他竟放血亲自喂皇后喝,皇后喝完立马活了!”
    “您说,她不是妖精是什么?而且还是专门喝陛下精血的妖精啊!”
    “老佛爷您快救救陛下吧,时间久了老奴担心陛下的身子受不住啊。”
    楚太后眸光闪了闪,她不担心那个孽子的身子,她担心的是苍梧,若是那孽子死了,他们楚家的安稳日子可就没了。
    不过……楚太后心头一跳,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来,皇室虽然无人了,可她们楚家有人啊。
    他们还有玉堂,若是将来玉堂能登上皇位,苍梧就是楚家的了。
    想想那时的美景,楚太好脸上浮起得意的笑,抬手止住福寿海的哭嚎声,“好了,多大的年纪了,嚎什么嚎?怪难听的。”
    “阿福啊,说来你原本姓楚是么?虽说你跟着施恒二十多年,可你不能忘了你的命可是楚家给的,做人呐不能忘本,你说对不?”
    哭声止住,福寿海惊疑不定看向高座上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太后要……
    “阿福,你说陛下是不是太暴戾了,这些年宫里死的人不少了,你跟在他身边难道不怕吗?”
    福寿海手紧紧攥着,怕,他怎么会不怕,他怕的要死,生怕陛下一个不如意砍了他脑袋。
    嘴角抽了抽,他踌躇道:“可是,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难道就这么不管了?
    楚太后吃下一颗葡萄,嗤笑道:“儿子?他有将我当做亲娘吗?昨日你难道没看到?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逼着哀家给那个小贱人道歉。”
    “他都不把哀家当亲娘,哀家为何要把他当做儿子?阿福,你仔细想想,该如何做,不需本宫教你了吧?”
    福寿海暗暗咬牙,眼底闪过狠光,太后说的对,陛下生来薄情,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过,就算他伺候了他这么多年,还不是撵狗一样的撵出去。
    猛地起身,脸上带着坚定,“太后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了。皇后娘娘无碍,是老奴看花了眼。”
    “呵呵,好,还是阿福聪明。”楚太后听到想听的,笑的开怀。
    “老奴不宜待得太久,老奴先告退了。”
    主意已定,福寿海没了来时的慌张,走的时候意气风发。
    他知道太后的打算,等妖后把施恒的精血吸光后,就是他们拥立新帝的时候。
    到时候他可就是开国功臣,新帝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海公公。
    养心殿,三人关门密谈了许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殿门打开,季卫面色凝重的走出。
    姜芙看了眼他头顶,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果然出现。
    看清上面内容,柳眉紧皱,忙喊道:“季将军等等。”
    左手拉着施恒快步上前,小声叮嘱:“季将军此去凶险,定要注意身边人,还有请告诉父亲,芙儿深受皇恩,在京都过得很好,望他不要记挂。”
    人的命运千丝万缕,动一丝而动全身,现在命盘已动,所有与皇室相关的人的命运都将被改写。
    季卫,将死在去荆州的路上。
    偷偷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柳眉皱了皱,只是为何她看不到施恒的?难道他的结局没有被改?
    施恒手紧了紧,深深看了眼身边的小女人,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季卫不明所以,以为她想爹爹了,便笑着点头,“放心,微臣定将娘娘的话带到。”
    施恒挑眉,淡声道:“听皇后的,注意身边人,朕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忠臣死于非命。”
    季卫心头一凛,面色正色不少,“陛下放心,微臣定会活着回来。”
    说完匆匆告辞离开,路上恰恰与回来的福寿海擦肩而过。
    姜芙看也不看福寿海,拉着施恒进殿,关门,神色凝重的盯着他的眼睛,“你昨晚说的还作数吗?你说过要许臣妾一个心愿的,君无戏言,你不能言而无信。”
    施恒俯身,鼻尖抵着他的,伸手将她困在门上,“你今日来是为了讨心愿的?说说看。”
    浓烈的龙涎香熏的姜芙头脑发胀,迷迷糊糊道:“你……你离远点。”
    她没法呼吸了。
    施恒含笑直起身,英挺的身子斜靠着御案,随意把玩着毛笔,邪魅笑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