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如此？！”钟晗莫名惊诧，眼睛不住地看门，已经有了夺门而逃的冲动。
    秦远峰拍着桌子怒斥：“现在公司招人招的都快着火了！你他妈还敢上来要人？！美国这么多人是死人！？你不知道就地取材？！”
    他就是纯发泄，他知道，钟晗这么做，是因为想要业务熟悉的人，但是现在久保正雄，徐翔稳坐公司，这样的人早就被他们划分到自己的派系去了。熟悉秦皇朝节奏和业务的老员工，那都是宝。他现在动手肯定捞不着，估计听到秦皇朝大范围招人，拍马就回来了。
    “所以说，學长你分封的董事还是太少了啊……谁不培养点自己的人？董事的好处不仅仅是帮忙处理，更可以帮忙培养人才……你别瞪我，这事情是彼得潘让我转告你的。我们美国那边现在只有十个人！十个人啊！全都是大學生！现在美泰如果要合作，我起码地拿出点第一方的规模来吧？如果真的合作了，这十个人你准备跑死我？我可是董事！董事！”
    我董你妹！
    秦远峰差点就没啐他满脸，然后指着门让他滚出去，坐在椅子上被气得够呛，正要说什么，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抓起电话刚说了几句，就对着钟晗冷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太熟悉，钟晗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还丢下一句：“就当我没来过，明晚我做东，咱们谈谈游戏的事情。”
    “站住。”秦远峰笑得很阴险，坐在椅子上笑道：“少人？嗯？”
    “……不少……”
    “咱们两兄弟就不用这么见外了。少人你直接说就是。”他点了根烟，刚拿出来就被花浮影扔到了垃圾桶，额头上青筋跳了好几次，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无辜的钟晗身上：“正好，上海各大名校，正由书记带队……哦，忘了说，他们带着本届毕业的优秀學子代表——就是那种令人火冒三丈的各系學霸，在会客厅想见我。另外，武汉大學，广州大學，川大，鲁美，这些學校一共七名代表都到了。”
    “盛意拳拳，盛情难却啊……”他感慨地叹了口气：“这可是秦皇朝未来的血液，改变中国日后娱乐业现状就靠他们了……我能不见吗？”
    钟晗没说话，他已经看到了前面的坑，下面还有削尖的竹子。
    “但是很为难啊……”秦远峰转头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资料：“他们是最重要的，不过上海市各方原料，加工厂这些，秦皇朝也需要啊……”
    “于是……你决定把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无良的董事长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我刚从飞机上下来，飞了十几个小时……连夜的……”钟晗申辩。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秦远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想了想：“算了，我和你一起去，但是你来主持。”
    他想看看，美国这段时间，这只小狐狸有什么样的变化，放他在美国合不合适。
    毕竟，当时是赶鸭子上架，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秦皇朝的底子薄弱，身边他只放心钟晗过去。
    现在，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钟晗眨了眨眼睛，也想明白了这一点，点了点头。
    大厅中，已经是人潮如堵。
    十几所全国名校的领导，學生代表，全部云集在这里。
    领导们的脸色并不好看，今天早上，清晨六点的时候，他们就接到了北京的电话，姜副部长暗示他们可以合作，既往不咎。他们简直是欣喜若狂，不到七点立刻全校广播了这件事。
    顿时，整个校园都沸腾了。没有任何學生因为这次临时的清晨广播不满，电子专业，美术专业，法律专业，管理专业，金融专业……总之能和公司有关系的，需要用到的，几乎欢呼声响彻了大四那一层楼。
    之后，不到两个小时，所有學生代表飞快地决定完毕，全都是一个个學霸，放在外面，那可真是各个厂子抢着要的。但是，现在起码有一大半都自愿做了这个代表。
    因为，今天早上的报纸，黑纸白字的全面介绍，已经让这批兴奋的學生彻底看清了秦皇朝。
    这绝不是一叶扁舟，而是一艘中国的巨轮！至少他现在丝毫没有沉没的迹象！
    优厚的待遇，出国深造的机会，先进的技术理念，这和国企对比起来，简直就是打开了一扇光明的大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昨晚声势浩大的抗议换来的，校领导的脸色怎么会好？
    与之相对的，就是學子们兴奋的表情。
    终于来到了这里……仿佛进入了这个大厅，就可以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一般。
    人人脸上都带着雀跃不已的神色，目光着了火一样看着前台。
    但是，他们很快火焰就灭了。
    因为，他们发现了这里不止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不止上海的學校！他们还看到了川大，鲁美，武大这些同样老字号的一省名校！
    竞争的压力，扑面而来，尽管只是熟悉的校领导打了下招呼，谈笑着。學生们都没有开口，空气中却已经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各位校领导，各位同學，不好意思久等了。”前台终于接到了领导的电话，甜笑着走了过来：“秦董正在会议室等着各位，请随我来。”
    一行人，鱼贯而入，带着迫切的心情来到了会议室，立刻就看到了四个人。
    两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坐在会议桌的首座，身后站着两位秘书。
    几乎所有學生心中都跳了一下，这种姿态，和国内的企业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厂长，背后挂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拿出茶杯帮他们倒茶，随口问一下就决定岗位。
    有一些疏离……但是却明显告诉他们，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公司，绝不是继续吃大锅饭的工厂。
    “各位领导好。”秦远峰笑着站了起来，和所有领导都握了握手。对着同样握手的钟晗点了下头：“今天的招聘由钟董主持，我为大家介绍一下，钟晗，美国片区总裁兼本公司董事。”
    “钟董。”“钟董年少有为啊。”
    一片问候声，说笑了一会儿，才分宾主坐下。钟晗眼中带刀地刮了秦远峰好几眼，对方无动于衷地喝着茶，他只能清了声嗓子开口了。
    “各位。”他刚开口，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他的声音很平和，笑道：“有人说过，要改变一个国家，就得从學生开始。因为，只有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掌舵人。我非常赞成这句话。”
    “秦皇朝选择上海作为总部，就是想用上海做一个试验点。看看我们的作品，在中国市场如何，接受度如何。这一定需要各位的合作，对于各位學校的支持，我由衷地表示感谢。”他咬着牙说完，秦远峰凑过去同样磨着牙说：“你不用學我，用你的方式，我看着你虚情假意的表演感觉非常拙劣。这让我感觉是自己在招聘。”
    “这都是你教的。”钟晗带着笑容，嘴唇轻动，从牙缝里飘出这句恨意深沉的话。
    “呼……”他松了口气，确实累，人都是不同风格，他在美国就不是这样，回到这里想留个好印象，没想到这个无良學长根本不给面子。
    “好！”他轻笑了起来，站起来拍了拍手，满脸都是笑容，脱下虚伪的枷锁，感觉轻松了不少，他也學不来秦远峰那套：“大体就是这个意思，我的招聘风格有些奇怪，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所有學生都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忽然转变的气氛，让他们还没回味过来。只有几位校领导，脸上从始至终都是微笑。
    “希望各位领导不要见怪，我的风格并不喜欢推荐，因为这里面存在了太多的人情因素，或者既定印象。而我们要招的，不是‘學校认为的好學生。’而是‘秦皇朝认为适合的员工。’所以，我希望接下来，各位领导能给个面子，不要说出对那位學生的评价，当然。”他笑得很灿烂：“也千万不要打眼色。”
    川大带队的领导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脸上有一丝尴尬，这不就是说让他们闭嘴吗？只不过说的委婉一点而已，而且整个气氛就和谈家常说笑一样，这真的合适吗？
    他们的思维，还并没有达到忽然接受这种变化的时候。
    钟晗根本没有管这些，这是他们的地盘，自然要按照秦皇朝的规则来玩。我什么样？我什么样都是秦皇朝的董事，握着7%的股份，这就是我的法则。
    他笑着走到一位學生旁边，第一句话差点让那些领导大跌眼镜：“这位同學，你看电影吗？”
    “咳咳咳……”这是鲁美的學生，带队的领导正在喝茶，差点被呛了出来，连忙尴尬地掩饰过去。
    “看……”这位男同學有些拘谨，推了推眼镜，做出一副有问必答的姿态。
    秦远峰笑着没说话，他只是旁观者，他不希望整个公司都是一千个他，他也想看看钟晗在美国是怎么和那帮黄毛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