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成，昨天黑板上那些涂鸦，又是你画的吧？”
    “别不承认了！也就你的位置上有红色的颜料！我们每天幸幸苦苦值日，第二天来教室的时候，黑板上总是画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颜料涂上去的！每次都害我们被扣分！”
    “下一次你再敢这么做，就不是拳头这么简单了，你信不信老子会找人打断你的腿！”
    班主任一走进教室，便听见了各种骂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老师来了，别打了。”
    他进来的时候，同学们都仓皇地回到了座位上，只有一个男生还抱着头缩在教室的角落里，脸上有很多乌青的痕迹。
    班主任眉头皱着，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课本走到讲台上宣布上课。
    黄志成是班上最不听话的一个学生，听说父母离异了，他跟着在工地做重活的父亲，学习成绩在班里最差不说，性格还特别孤僻，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班里同样还有一个叫邱华的男生也是如此，可邱华会跟自己沟通，时常找自己开导，虽然也没有多少朋友，可也不至于让人讨厌。
    而这个黄志成，就特别让人讨厌了。
    因为他特别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在晚上溜进教室，用颜料在黑板上乱涂乱画，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别人的注意，即便教室的门是锁的，他也会通过把窗户砸破的方式进入教室里。
    更可恶的是，别人责问他，他还不承认，久而久之下来，同学们都对他颇有怨言。本来他是住宿舍的，后来因为同学们的强烈要求，他无法继续住在学校宿舍，只能当通校生。
    自己也找他谈话多很多次，既有循循教导也有严厉批评，可基本都没什么效果，黄志成还是我行我素，哪怕被班里的同学们打了也不愿意停止他的恶作剧行为。
    自己也跟他父亲提过，他再这样下去就要把他学生开除，可是黄志成的父亲每次来都是涕泪聚下地求情，让他不要开除黄志成，甚至还会跪下来哀求，每次看着那张朴实的脸，自己也终究没能下定决心开除黄志成。
    可是如果这个混小子一直不改正，自己的耐心也终究会耗尽的。
    “今天再最后找他谈话一次，如果再不听，只能让他退学了。”看着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班主任心想道。
    下课后，班主任把黄志成叫到了班主任。
    “你昨天晚上又去黑板上涂鸦了？”
    黄志成低着头，不说话。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摆手道：“你的事情，校长都知道了，他觉得你已经不适合再在这里上学了，明天叫你家长来吧，好好讨论一下你转学的事情。”
    男孩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看着那个看上去好像满不在乎的背影，班主任突然觉得有些愤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给我回来！”
    男孩默默的回来，仍是一句话都没说。
    班主任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离开学校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男生摇摇头，他当然也不知道。
    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搞恶作剧了，好好读书，无论怎样，高中文凭是一定要拿到的，否则你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到时打工都没人要你。”
    男生抿了抿嘴唇：“可是，校长不是说……”
    “校长那边，我可以去说情，就说你愿意通过给学校打工的方式来弥补以前的过错。食堂、仓库，很多活都是可以做的。”
    “……”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明天再来告诉我。”
    男生转身离开，在走出办公室的门之前，他忽然回头问道：“老师，你真的不会开除我吗？”
    班主任点着头，坚定地说道：“只要你改过自新。”
    “那好，我会努力改正的。”男生用力地点头。
    第二天，男孩没有来上学，黑板上照常出现了红色的涂鸦。
    当天晚上，班主任接到了男孩的电话。
    还不等他愤怒地质问，男孩幽幽的声音便传到了电话这头。
    “老师，我爸昨天下午从工地上摔下来，死了。”
    “政教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我被开除了。”
    “你骗我，你明明说可以不让我被开除的。”
    “同学们都在qq群里说我又在黑板上涂鸦了，可是我昨晚明明就没去教室，那些涂鸦不是我画上去的。”
    “我在群里反驳，他们都不相信，还说有人特地蹲在教室外面，录下了我涂鸦的画面，交给了政教主任。我跟他们吵了起来，他们就把我踢出了群。”
    “你们都讨厌我。”
    “你们都不相信我。”
    “你们都想让我退学。”
    “你们都去死吧！”
    嘟——嘟——
    电话挂断了。
    ……
    幻灯片似的画面到这里突然中断，江乐还没有继续看下去，就感觉自己的大脑之中一阵刺痛，不得已把手从中年男子额头上收了回来。
    “是因为我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吗？还是对方意识并没有彻底昏迷，而导致记忆读取困难？”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消化着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
    从片段里得知的信息来判断，他隐隐觉得那个叫做黄志成的男孩，应该就是黑板诅咒的来源。
    父亲遭遇意外，自己又被同学们冤枉，被学校退学，最后心灰意冷自杀，成为了厉鬼之后，开始用他生前最喜欢的涂鸦方式来报复自己的同学们。
    值日的同学由于擦掉黑板上的涂鸦而被厉鬼杀死，校方不得已封停了这间教室。后来果然有效，那个班级不再有学生意外死亡。
    校长相信了是厉鬼在杀人，所以向国家异能组织撒了谎，不想被上面知道自己学校里出现了鬼的事，他怕自己的校长就此结束。
    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江乐不断思考着。
    由于没看到和林晴晴有关的记忆片段，他还无法判断这个班主任在这个诅咒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但黄志成的死，和他这班主任必定是脱不了关系的。
    睁开眼睛，看着脸上仍露出痛苦之色的中年男子，江乐犹豫了一下，看向黑板。
    黑板上，那只用粉笔潦草画出来的猫，仿佛一对眼睛正在盯着他。
    要不要，擦掉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