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神。
    戚导一个劲点头：“不可以开车去，但骑自行车去是没问题的，为环保事业出力嘛。”
    他话音落下，感觉倪知甜眯着眼睛的打量，略微有点心虚。
    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他是总导演啊！
    倪知甜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
    戚导：……
    不带这么威胁总导演的！
    【哇，骑自行车总比走路省力，不错！】
    【这自行车有点是哪里搞来的？他自己家里的吗】
    【看起来身价不菲的样子，骑的车居然这么有岁月的痕迹，这辆车是不是很有纪念价值？】
    【我提前蹲一个少女漫照进现实。】
    【感觉倪知甜不太愿意坐自行车去啊……为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首富家千金在北城的时候出出入入都有豪车接送，哪里还看得上自行车？】
    【黑子们真是见缝插针地黑甜甜，她只是和凌霁不太熟，慢热而已。】
    倪知甜在花园里漫步，给明泽拨一通视频电话。
    平日里，他总是一天到晚不间断地给她发微信。
    昨晚倪知甜给他回复时，他正在拍戏，没接着。
    这会儿，她看了一眼时间，不清楚他们剧组是怎么安排的，想着他如果没时间接，就算了。
    倪知甜等了一会儿。
    就在她准备收线时，屏幕上出现明泽的帅脸。
    明泽向边上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稍等，我接个电话。”
    在剧组里的明泽，很不一样。
    看得出来，顶流有顶流的排面，说暂停拍摄，就可以先停下，拿着手机去休息室，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问好。
    “我还以为你半点良心都没有。”明泽控诉。
    倪知甜失笑。
    这会儿，明泽又变成了她熟悉的样子。
    “我这边只能接三分钟电话。”倪知甜说，“现在只剩下两分钟了，这两分钟交给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明泽问。
    倪知甜抬眉。
    明泽顿时露出兴奋脸：“你认出霍明朗了？”
    倪知甜有三个哥哥。
    用明泽的话来说，霍明朗是一款不聪明的哥。
    之前可把他憋坏了，现在终于能畅所欲言，明泽的嘴角咧得老高。
    短短两分钟的通话时长，怎么会够用。
    这边戚导在催促，另一边，明泽滔滔不绝。他说，等过年时，他还没杀青，不过可以和剧组商量，给几天假，到时候让她带着老三回来，过个团圆年。
    “我可说不动他。”倪知甜笑道。
    过去每个大年三十，孩子们都是在食堂里，由院长奶奶带领着，吃一顿年夜饭。仪式感很足，可稍微大一些的孩子，会感到不自在。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孤儿院里的叔叔阿姨们，都很着急，急着让大家吃完饭，急着把食堂清理干净，而后他们自己也得回家，和家人们团聚。
    每一个年，过得都很仓促。
    “说不动他也没关系。”明泽盯着屏幕中的妹妹，缓缓道，“你愿意回家就行。”
    倪知甜犹豫了一下。
    她从未试过和家人一起过年。
    团圆年……
    听起来陌生，但却并不让人反感。
    明泽能感觉到妹妹的沉默。
    而后，节目pd小声提醒，她该和凌霁出发了。
    “你大哥本来打算跟节目组打一声招呼，别让你和凌霁组队。”明泽说，“被我拦住了。”
    “为什么？”倪知甜问。
    “平时看你挺机灵，现在又傻了。”
    倪知甜后知后觉，意识到霍明放与明泽很可能认得凌霁。
    可他们怎么会认得？
    “上辈子，我和你们相认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和他来往了。”倪知甜说。
    通话时长，以秒计。
    倪知甜的神色，不再如之前那样自如，看着流逝的时间。
    “你说吧。”
    “说呀。”
    明泽叹气。
    “知甜，时间快到了哦。”pd说。
    明泽看着妹妹的神情。
    她是紧张的，想要知道真相，又害怕听到一些消息。
    明泽感慨：“要不怎么说妹大不留人呢？”
    -
    在pd的催促中，倪知甜挂断电话。
    原本三分钟的通话时长，被拖延成四分钟，戚导调侃她耍赖，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凌霁还在原地。
    他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不同，不催促，也丝毫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只是站在自行车边等待。
    这让倪知甜回想起无数个清晨，高高瘦瘦的少年穿着校服，书包背在肩膀一侧，小跑着过来，挡在她面前，也挡住似火的骄阳。
    过去的事，早就该让它停留在过去了。
    倪知甜，却总是在回头。
    可她有什么理由不回头？
    明泽告诉她，前世她离开之后，凌霁一直在追查她的死因。
    即便小明星的离世上了新闻，所有人都告诉他，她的死是车祸，是意外，但凌霁不信。
    他分析两年间倪知甜被穿越女上身时接受过的采访、幕后花絮以及拍摄的剧集，固执地认为，那根本不是她。
    为此，凌霁搭上人脉，搭上家产，倾尽全力。
    被穿越本就是原剧情的设定，不管他如何追查，都查不出端倪。
    他刨根问底，只想为倪知甜讨回公道，始终在坚持。
    上辈子，在重生之前，霍明放已经入狱，明泽则整日浑浑噩噩。
    那会儿，霍松柏与林一曼夫妇与凌霁见过数面。明泽从老三口中得知这件事，只当他疯得不轻。
    直到时间慢慢过去，他们从悲痛中找回理智，意识到所谓穿越女上身的真相。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凌霁，是在墓碑前。”
    “那时霍明朗告诉我，他每个月都来，带着花，陪着你说说话。”
    “一开始，人模人样的，到了最后一次，他很瘦，满脸的胡渣，很疲惫。”
    那一天，霍松柏上前劝他放弃。
    逝者已矣，他还年轻，还是得过好自己的生活。
    凌霁只是睨了他一眼，而后冷淡的眸光，扫过每一个在场的霍家人。
    过去这么长时间，明泽差点要忘记凌霁的长相。
    但他记得那个眼神。
    凌霁在怪他们，怪他们没有保护好甜甜。
    “甜甜。”凌霁低声道。
    【哇，他喊她甜甜！声音太好听了，是清澈的少年音。】
    【nzt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听见他喊自己甜甜，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家都这么喊啊！我服了你们这些磕cp的，没糖都能抠出点糖来硬磕。】
    【倪知甜：我也不想坐这辆车，但是他喊我甜甜诶。】
    倪知甜已经站在他面前。
    思绪被打断，回到此时此刻。
    她看着阳光下的凌霁。
    上一世，原剧情从来没有设置他的戏份，可他非要卷入其中。他意志消沉，不需要地位、金钱、荣誉，只惦记她的死因，被离谱的剧情所裹挟。
    值得吗？
    他本来能过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