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品:《怪朕自以为攻》 第89章
漓州,刺史府。
刘离和赵小五一路风尘仆仆,不知道是从哪里赶来的,进府之后二人将马交给家仆,便匆匆朝正厅赶去。
正厅里,征北军的将士正在朝刘璟汇报他们找到赵寻时的情况。
“三王爷那夜在混乱中与弟兄们走散了,因为视力尚未恢复,所以不慎跌下了山崖,受了重伤。那孤村的老汉将三王爷捡回家,虽然没给请大夫,但是也算是救了三王爷一命。后来那老汉拿着三王爷身上的金牌去金记想把金牌当了,被金记的少东家撞见了,这才通知了我们。”那人道。
“这金牌是路生发出去的,他自然是认得的。”刘璟道:“那老汉如何处置的?”
那人又道:“三王爷仁厚,说老汉一家毕竟救了他的命,不让我等为难老汉,还赐了些银两给他们。”
刘璟倒也不在意这些,只道:“嗯,只要人救出来了就行,赵寻现在如何了?”
“贺先生已经看过,说三王爷视力倒是恢复了六七成,只是恐怕难以完全恢复,而且之前骨头折了没接好,怕会落下残疾,于是给打断了重新接的。三王爷如今不能远行,就暂时留在医馆里养伤了。”那人道。
刘璟这才放下心来,道:“派人好生照看,千万莫要再出了岔子。”
赵小五与刘离一直在门外站着,将两人的话都尽数听了去。得知赵寻的下落之后,赵小五便迫不及待要去见他,刘离见状自然是要跟着的。
谁知屋内的刘璟早已知道外头的人是谁,不待刘离转身,便道:“刘离,你留下,我有话吩咐你。”
刘离只得道:“是,爹。”
赵小五看了刘离一眼,刘离小声道:“路上慢点。”
赵小五忙道:“我知道了。”这才离开。
赵寻暂住的医馆离漓州并不远,赵小五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便到了。
医馆里,赵寻躺在榻上,身上骨折的地方绑着木板固定,看上去十分苍白瘦削,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自从赵寻失踪之后,生死未卜,赵小五几次经过大喜大悲,如今见到人还活着,顿时有些喜极而泣。
赵小五一进门,赵寻便听到了动静,当即朝门口看去。因为他视力尚未恢复,猛然睁开眼睛依旧会有些模糊,赵小五进门又是逆着光,于是他一时有些恍惚,竟然将赵小五认成了李越。
直到赵小五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赵小五道:“三哥。”
“是小五?”赵寻问道。
这时赵小五走进了,赵寻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还疼吗?”赵小五问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疼了。”赵寻道。
“都怪我,没能照顾好你。”赵小五说罢险些哭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得。”赵寻忙道。
赵小五吸了吸鼻子,问道:“三哥,你现在能看清了吗?你要不要给陛下写封家书,这段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他怕是要急死了。”
赵寻笑了笑,目光有些悠远:“此前朝中人人皆知我已经死了,木已成舟,我又何苦要再出现呢?”
“三哥,你不会不想回去了吧?”赵小五闻言大为不解。
“大夏的三王爷已经不在人世了。”赵寻道。
赵小五脑筋本就简单,自然猜不透这话里更深的意味,只当赵寻当真不回宫了,不由有些为李越难过。
“三哥,你不喜欢陛下了吗?”赵小五道。
“我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赵寻道。
“那我就不懂了。”赵小五摸不着头脑。
赵寻笑了笑,看着赵小五身后道:“有人来找你了。”
赵小五回头一看,见刘离拎着一兜点心进来了。
刘离将点心放到桌上,打量着赵寻道:“若是小越儿看到你这幅样子,保准儿当场哭出来。”
“你还有心思打趣我,不怕我报复你?”赵寻道。
“你能怎么报复我?”刘离问。
“小五,三哥觉得累了……”赵寻瞥了一眼赵小五道。
刘离闻言顿时明白了几分,赵寻如今也算是赵小五唯一的亲人了,若刘离要与赵小五有些什么,便少不得要经过赵寻的同意才行,所以赵寻他还真是惹不起。
“得,我服了,我惹不起您。”刘离道。
“我一个病人需要多休息。”赵寻挥了挥手,打发两人走了,这满屋子药味,也实在不好让人多待。
“我们走,立马走。”刘离说罢拉起依依不舍的赵小五。
赵寻忙问:“给我的家书呢?”
赵寻早就听说了,他出事前,李越还有一封家书在路上,一直搁到现在他都没见着,这会儿自然是心急火燎。
“我叔父告诉你的吧,我就知道他肯定忍不住。”刘离道。
“他是打断我骨头的时候告诉我的。”赵寻道。
刘离把家书递给他,问道:“要不要帮你念?”
赵寻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看。”
两人闻言便出去了。
出来后赵小五便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刘离伸手揉了揉少年脑袋道:“没事儿,你陪我去京城一趟。”
“现在?去做什么?”赵小五问道。
“我爹派我去给陛下报丧。”刘离道。
赵小五闻言约法不解,刘离见状故意不解释,问道:“我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吗?”
“什么事儿?”赵小五道。
“咱俩的事儿。”刘离道。
赵小五顿时一怔:“忘了。”
“忘了就忘了,他同不同意我也不在乎。”刘离道。
“他不会反对的。”赵小五脸一红低声道。
刘离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伸手在赵小五后腰上亲昵的摸了一把。赵小五倒是不吃亏,左右看了看没人,飞快的伸手又摸了回来。
京城。
六王爷终究拗不过李越,见李越心意已决逼婚无望,索性便早早的回封地了。
李越终究与他还有些感情,亲自将人送出了城。
“六叔,保重。”李越上前抱了抱对方。
“你呀……我是管不了你了。”六王爷拍了拍李越的肩膀。
六王爷转身打算上马车,脚步却突然一顿,又回过身来看着李越,似乎有话要说。
“六叔还有什么吩咐吗?”李越问道。
“我一直以来最怕的事情就是你随你父皇,没想到你还真是跟他一样,认准了一个人就不愿撒手。不过你比他强,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也能挣得来。”六王爷道。
“六叔放心,朕会好好的。”李越道。
“越儿,你是好样的,我和你父皇加起来也及不上你。”六王爷道。
李越闻言十分感慨,六王爷又伸手在李越肩上拍了拍,这才转身上了马车。一行人走远之后,李越才回宫。
次日早朝,刘离进宫觐见。
他穿着一袭玄色武服,手里托着赵寻的衣冠,自大殿门外徐徐而入。朝臣都十分惊讶,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刘离才把赵寻的衣冠送回来。
与衣冠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副画,那画上画的是李越与赵寻。李越熟悉赵寻的笔法,一看便知是出自赵寻之手,而且那画上的李越,胸前戴着两枚扳指,赵寻胸口则空空荡荡。
这画显然是赵寻丢了扳指之后画的,而且赵寻已经知道扳指回到了李越手里。如此看来,赵寻此事应该安然无恙了,只是不知道又打什么哑谜。
李越自始至终面如沉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摸着赵寻的衣冠,面色有些苍白。
下朝之后,沈喧就着急忙慌的去了凝和殿。
李越这会儿没什么心情,见他来了便问:“你来裹什么乱?”
沈喧笑嘻嘻的道:“我好歹是礼部侍郎,有些事儿还是可以裹裹乱的。”
“朕没心情,你自己掂量着吧。”李越还在看赵寻那副画,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心情。
“陛下,这宗正卿又托人寻了些品貌端正的人,不过您放心,这次没有女子,是男子。”沈喧道。
李越闻言面色一沉:“沈喧,你是在逗朕吗?”
沈喧手里抱着一筒画像:“陛下先看看画像,臣把画像都搁在这儿了。”
不待沈喧出去,李越便拿起画像砸到了门口,幸亏沈喧脚快这才没被砸中。
不过那画像落到地上散开后,李越打眼一看,画上之人竟是赵寻。李越当即大惊,走过去把画像一一打开,无一例外全是赵寻。
“沈喧,滚进来。”李越道。
沈喧在门外听到动静,忙进来。
“他人呢?”李越问道。
“赵公子说了,大夏三王爷已死,此番进宫的是平民赵寻,所以走走过场。”沈喧道。
“朕问你他人呢?”李越道。
“他伤未曾好,听说骨头长错了位,被贺先生打断了重新接上的,少说要一月之后才能启程回京。”沈喧道。
他这话明显就是故意说了让李越担心,果然李越闻言顿时想打人的心都有了。沈喧见好就收,又撂下了一封家书这才跑了。
赵寻信中说,让李越等两个月,自己伤好了便回来。
李越哪里能等这么久,于是决定处理完朝中的事情便去接他,谁知没过几天便染了风寒,加上劳累过度,一直也没好利索。
半月后的某夜,李越午夜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