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听罢，一脸懵逼，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不是老来子，也是姑奶奶？
    陈大柳可不管售货员的疑惑，他已经快步跟上白曦，正随着她上二楼转悠呢。
    白曦也不是没听到售货员在和陈大柳打听，不过她懒得理会，反正小柳还挺高兴的，那就随他好了。
    估计是快过年的缘故，家家户户有条件的，都会趁这个时候扯布买衣裳什么的，所以二楼的人并不比一楼少。
    啧啧啧，白曦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惊讶。
    这会工资才多少啊，这一路逛来，她多少也知道工资情况的。
    临时工一个月十二块五毛钱，学徒工十六块五毛钱，正式工二十二块钱，还有二十八块钱一个月的，不一样的编制和职位，工资待遇就不一样。
    就算一个月工资有四十来块的，那也要养家不是，谁会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件衣服啊。
    不过就一件成衣，也不是金丝银线绣的，怎么还收十八块五毛钱呢，关键还要九尺的布票，她的钱，买两三条成衣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没有布票啊。
    还有，不就一条裤子吗，又不防水防火的，还好意思收二十六块八毛钱，这还不算，还要十二张工业券。
    一条毛呢大衣，售货员兴高采烈的吹嘘说是从省城分配来的货，什么市里五条，白州县城就两条，也不让人摸。
    白曦一看价格，要八十多块钱，二十张工业券。
    这大衣是和仙衣一样有自净的阵法吗，能助于修炼吗？
    好意思卖这么贵！
    白曦撇了撇嘴，回头看了一眼陈大柳，不用问，她都知道，这两样他的没有的。
    再看看鞋子，一双皮鞋至少十八块钱，好的二十几块也是有的，还分要鞋票要工业券的，白曦听着售货员和其他客人得意的介绍就有些发蒙。
    白曦摇了摇头，重新迈开了步子。
    怪不得，不说村里人，就是县城里，不少人身上穿的也都是带补丁的衣裳。
    陈大柳跟着，见白曦这里听听，那里看看，偶尔询问一下价钱，然后又摇头，他心里不禁一阵愧疚，他把能凑到的布票都带上了，可也才六尺，其他的，工业券和鞋票他的没有的。
    到底是没能力，让姑奶奶受委屈了。
    明年要是收成好，一定要给姑奶奶买上两身好看的衣裳，再买一双红色的小皮鞋，穿的比城里人还好。
    好像有些奇怪陈大柳的安静，白曦转头看去，正好看到陈大柳看着柜台里的东西，眼里满是渴望，想到进了百货大楼，都是她买东西，于是便问道：“小柳，你没什么要买的吗？”
    陈大柳闻声摇头，商量的问道：“姑奶奶，您，要不您扯块布回去，做身衣裳吧？”
    白曦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我冬衣都准备好了，也不缺衣服穿，不需要买。”
    天界谁不知道白曦爱美爱漂亮的东西啊，可她如今是……昨天白曦还觉得自己挺有钱的，哪知道进了县城的百货大楼后，立马就觉得自己是什么也买不起的穷光蛋了。
    工业券得上班有工资的人才有，难怪城里人都觉得乡下人是乡巴佬了，毕竟没工业券，就是没工作的人，没工作很多东西都买不成。
    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乾坤袋，白曦又不禁在心里轻叹，真是惨呀！
    陈大柳一看白曦的脸上划过惆怅和失落，连忙开口：“姑奶奶，我有布票，六尺呢，能给您扯一块料子，回去就找村里女红最好的婶子给您做一身新衣裳，您看怎么样？”
    白曦一听，眼睛立马亮起，然后想到什么，又摇头：“不用，这些料子都太老气了，我都不喜欢，以后遇到好看的再说吧。”
    她的衣服在村里人来说，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没有她的多，也没有她的好，再说了，村里人已经凑着给她弄了过冬的衣裳了，她还扯什么料子做衣裳啊。
    又不是真的五岁，不知道村里人的情况。
    这些人对她好，想孝敬她，可白曦也不能没有分寸不是。
    “姑奶奶，我有布票，您……”陈大柳还想再劝。
    他也不是没看出姑奶奶想买的，姑奶奶定是怕他掏不出票来，会尴尬。
    白曦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小柳啊，我刚才问了，这百货大楼里的衣服都不便宜，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定给我们村里的人都置办一身的。”就算不能买成衣，那也可以买布料，让村里人自己做新衣服穿。
    奶声奶气的声音，倨傲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白曦的话让陈大柳愣怔了一下。
    下一秒，陈大柳眼眶红了起来，连连点头又摇头：“姑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有这个心，我们大家都会很高兴的，我们没想要姑奶奶这么辛苦，只要姑奶奶开开心心的，大伙就满足了。”
    这话，别人不信，可陈大柳不会不信，或者应该说，牛罗村的任何一个人听着，都会坚信不疑的。
    白曦一看陈大柳这样，忙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肚子，安慰道：“行了，多大一个人了，别动不动就哭鼻子。”
    “村里其他人要知道，该要笑话你了，你以后还怎么当这个村长啊。”
    她本来想拍肩膀的，不过一时间忘记自己现在是年幼的状态，个头太矮，这手就这么拍到陈大柳的肚子上了，虽然白曦憋住没露出什么表情来，但也有点尴尬的。
    “哎，哎，姑奶奶，我不是哭，我这是高兴，我很高兴，高兴才这样的……”陈大柳一边不好意的说着，一边忙不迭的擦着眼角。
    他现在才想起来，姑奶奶刚才问的大多都是大人的衣服样式，姑奶奶心里一直有着他们呢。
    路过两人身旁的人也听到了白曦和陈大柳的对话，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看两人，目光里满是莫名其妙和狐疑，这两人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不过看小丫头圆乎乎白胖胖的，模样也好看，眼睛水灵水灵的，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有人在心里稍微一想，也就恍然，也对，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童言无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