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翩翩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还有慕枫那愤恨的眼神吓蒙了，脑袋里就像是有一捆乱麻一样，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两眼发直，只有眼泪无声的落下。
    慕枫的手一点点的收紧，凝眸盯着她，哪怕她说一个字也好。
    可是……
    她并没有。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族长和族人们都聚集在了门口，看着慕枫跟杜翩翩僵持不下，族长震惊的看向两人，一个满手是血，一个茫然无措。
    “这……这到底是怎么会是？”
    “我，我来的时候，花大娘就已经……已经……这位姑娘手里拿着匕首，是她……”那位大爷，颤抖着声音说道，还未从方才的惊吓当中缓过神来。
    杜翩翩摇着头，不敢相信，是这样吗？
    她们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拿着匕首，这是她的贴身匕首，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些凌乱。
    慕枫松开杜翩翩，咬着唇，没有一句辩白，因为大叔说的是事实，杜翩翩失去了有力的支撑，身体缓缓下坠，死鬼没有接住她，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面前。
    族长蹙眉转头，看向一脸冰冷，和神色颓然的杜翩翩，看样子，老李说的是真的了，“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为什么？
    所有人都在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鬼使神差，说出来谁会信！
    这么可笑的答案，连他也不会相信吧！
    杜翩翩悲戚的看向死鬼，一句话都不说，慕枫将头瞥向一边，不去看她，隐忍着眼眶的泪水，僵直着身体，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大娘。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步一顿地越过杜翩翩，走向花大娘，杜翩翩伸手想要去触碰，却被他微妙的躲开了，她讪讪的收回手，放在身侧，指甲深深的扣进肉里，心里就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生生的疼。
    慕枫抱着花大娘的尸体走出门去，头也不回。
    他不要自己了吗？
    杜翩翩惨笑的看着众人，垂下了脑袋，族长沉吟了一声，“按照族规处理吧！”
    族规！
    众人面面相觑，这姑娘根本就不是族里的人，按照族规处理，是不是有些不妥，都不敢上前，更何况也不知道慕枫心中所想，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万一闹出一个好歹，他们也无法交代。
    “愣着作甚，我的话，不好使了吗？”族长冷了几分，终于有人动了，走上前去，搀扶着杜翩翩，将她带走了，一路上杜翩翩都垂着脑袋，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反抗。
    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不说不动，脑海中翻腾的是，死鬼不信她，那冰凉失望的眼神，就像是无数的冰棱，深深的扎进她的身体，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全身。
    呵呵……
    证据确凿，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难道会因为她的一句解释，他就会相信自己吗？
    她不知道！
    --
    一路无言，所有人都用责备的眼神看向杜翩翩，就像是千万支箭射向她，毫不留情的锐利。
    当她被关进阴冷的地牢之后，这样的眼神才渐渐的离她远去。
    好冷！
    从地底下泛起一层寒气，通过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冻进骨头里。
    杜翩翩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干草，一动不动的坐着，泪痕早就已经干了，眼神空洞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眼之间多了一抹悲怆。
    就连有人来了，她都不曾察觉。
    “你为什么要杀花大娘，她可是我们族里最善良的人！”一个少女带着恨意，恶狠狠的瞪着她。
    最善良！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话啊！别以为你不说话，就不会得到惩罚，杀人偿命，就算是慕枫哥哥，也救不了你……”少女见杜翩翩不说话，便蹲下身来，一把扣住她的下巴。
    逼迫杜翩翩同自己对视，少女的神情，不仅仅是单纯的恨意，还多了一丝得意的嘲讽。
    “你是谁？”
    杜翩翩开口说道，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是一天，还是两人，她已经记不清楚了，这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时不时的跳动着。
    “我，灵越，我就是灵越！”
    灵越……
    她搜索着记忆中，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隐约听死鬼提起过，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名字就叫灵越，拥有世上为数不多绝世医术的医者。
    原来她是长得这般模样的。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浓眉大眼，唇色映红，高傲的昂着下巴，鄙夷的看着杜翩翩。
    “谢谢你！”干涩的喉咙有些疼痛，在提醒她已经很久滴水未进了，忍着痛，说了一句让对方莫名的话，灵越一愣，她想过无数次见到杜翩翩会说的话，但是却没有想到，杜翩翩会跟自己道谢。
    “你……你谢我做什么？我可是来看你笑话的！”
    灵越松开手，站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处于上风。
    杜翩翩笑了一声，因为喉咙的干涩，呼吸有些粗重，脸上有些发烫，却觉得好冷，“谢谢你尽力医治萧安和穆青，谢谢你救了他们的命！”
    她的声音嘶哑，却诚恳，让灵越微微一愣，冷哼一声，“用不着，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看在慕枫哥哥的面子上，才会就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的！”
    “谢谢！”
    杜翩翩真诚的点了点头，靠着墙角，闭上眼睛便不再说话了，灵越见没有多大的意思，衣袖一甩，便走了，真是一个无趣的人，慕枫哥哥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哪一点比不上这个杀人凶手，如果慕枫哥哥喜欢的人是她，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那就……
    除掉这个痛苦的根源吧！
    她的会，灵越的眼中闪过一丝诡笑，走远了。
    等脚步声远去，杜翩翩睁开绝望的眼睛，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可是这一次却要绝望得多，上一次悲壮更多一点，心里想着死鬼，才不会害怕吧。
    可是这一次，她害怕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