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回 方天戟率众清外围 白子震弄舌播内乱(3)
作品:《大国尊严系列之半岛风云演义》 薛仁贵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实际上,最后那三十六车全都是他自己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向朝中高官送礼。当初薛仁贵跟刘之孝说,他拿多少就给刘之孝多少,纳币请降的财物确实是这么分配的,但是后来他一个人到处巡游,大肆收受贿赂,财物量暴增,几乎翻了一番。
看完书信,赵淑雅让人拿来一百两银子,对小校说:“你们一路辛苦了,这些银子你先拿去,让弟兄们喝顿酒,买几双鞋。你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我给薛将军写封回信,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趟,我和刘夫人还会有重赏。”
小校接过银子,磕了个头,告辞离开。方圆说:“嫂子,老三专程派人把东西送来,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打开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赵淑雅吩咐下人:“把第九号大车上的货物卸下来,搬到这里来。”
下人们卸下第九号大车上的货物,搬进客厅中,一个下人拿着一张纸对赵淑雅说:“夫人,在车上发现了这张纸,看起来像是货物清单。”
赵淑雅接过纸一看,果然是货物清单,上面写着黄金若干、白银若干、珠玉若干、金银器皿若干、辽东土特产若干,其中辽东土特产有人参、熊掌、鹿茸、各种动物的毛皮、珍贵兽禽的干肉、松茸木耳等。人参、熊掌、鹿茸、珍贵毛皮价值不菲,其它土特产价值不太高,在幽州也算得上是稀罕物,薛仁贵送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把车装满。
看罢清单,赵淑雅对方圆叹息道:“我的天,这一车财物价值大几千两银子,其它车上的财物应该也差不多,一百车就是几十万两,这个老三,可真能刮地皮呀。”
方圆笑道:“早就听之孝他爹说,老三有两个最大的喜好,一是财,二是色,这一回刮了这么多财物回来,我估计女人也没少弄,说不定又收了好几个妾。”
赵淑雅无奈地摇摇头,嗔怪道:“真是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年轻人一样疯,真是为老不尊。”
方圆说:“那些当兵的千里迢迢把东西送到幽州,不能亏待了他们。这样吧,你已经出了一百两,再出二百两,我出三百两,等明天来取书信时,再给他们五百两。”
赵淑雅没有异议,吩咐下人,把各家的财物送到各家,把薛仁贵的财物原车不动,暂时存放在幽州都督府的仓库里。
此时的薛仁贵正在积利城中舒舒服服地过着小日子。催办粮草的差事没什么具体事可做,只需给各城池下达指标和期限,由各城池把粮草送到积利城,薛仁贵整天无所事事,白天跟积利城的官员吃吃喝喝,晚上跟四位侍妾和十二位侍女胡混,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积利城的官员觉得薛仁贵平易近人,跟他们打成一片,真心喜欢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唐猛将,投其所好,四处搜寻,找了一位美女送给薛仁贵。这位美女明显比那四位侍妾更漂亮,薛仁贵大喜,毫不推辞,收在身边,给了个娘子的名号,人称小娘子。
小校从幽州返回,说财物已经交给两位夫人收妥,并呈上赵淑雅的回信。薛仁贵看罢,彻底放下心来。这次征讨高句丽,他是人财两旺,但他并没有满足,心里一直想着另外一件大事。
进攻平壤城的战斗持续了月余,平壤守军的伤亡超过了六万人,其中战死者约占一半。平壤城中发生了两荒——地荒和药荒。死得人太多了,刚开始埋死尸的时候还是一个坑埋一个人,后来改为一个坑埋两三个人,再后来一个坑里埋的人更多,不过所有的尸体都还铺成一层,最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每天挖一个大深坑掩埋当天死的人,所有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在坑里,死者一点尊严都没有。伤者的处境也很悲惨,泉男建和信诚都没料到每天会有那么多人受伤,而且大都是重伤,原以为城中储备的疗伤药足够用一年,实际上一个月就耗掉了一半。再这样打一个月,伤兵将无药可用。
泉男建日夜忧愁,想不出对付弩车的更好的办法,只得召集众将商议。泉男产首先发言:“唐军的神弩太厉害了,我们采取了各种应对办法,每天还要伤亡一千多人,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三个月,我们的人就会死光。打这样的仗毫无意义,与其等士兵死光后被破城,不如早点投降,少死些人。”
“不行,不许妄言投降。”泉男建恶狠狠地说:“平壤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唐军的神弩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只要我们坚持住,就有希望想出对策。我再说一遍,妄言投降者,杀无赦。”
“言降者死”这样的话,泉男建已经说过好几次,众将都知道泉男建的阴狠,他说到就能做到,也就是泉男产,再没有第二个人敢提议投降。听了泉男建的话,众将都低头不语。
泉男建接着说:“大家继续想对付神弩的办法,想出好办法者,官升三级,赏银万两。大唐有句话,叫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目的是让大家一起议论,互相启发,说不定就能找到好办法。”
这样的诸葛亮会已经开了不止一次,从来没讨论出过结果,这一回也没人抱希望。众将每人随便说艸句话敷衍了事,会议又是无果而终。
大唐军队开始进攻后,白子震就一直在寻找机会,鼓动守军将领向大唐军队投降,不过像信诚、泉男产这样的人,他没敢鼓动,因为他们都是泉男建的亲信。白子震虽然不是官员,但他主意多,这样的会议泉男建也让他参加。见泉男产公开在会上提议投降,白子震发现了机会,散会后他跟着信诚到城墙上去巡查,看看附近没有外人,故作不理解地说:“三官人真是的,别人想投降也还罢了,他是莫离支大人的同胞兄弟,他怎么能提议投降呢?”
信诚接连叹了几口气,说:“要说三官人,以前没看出他有什么见识,今天这话说得倒挺在理。”
“怎么,大将军也认为我们应该投降唐军?”白子震明知故问。
信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照现在这个打法,我们连冬天都坚持不到。”
“不会吧?”白子震掰着手指头计算起来:“守城的兵力还有差不多十四万,以前受伤的人陆续伤愈归队,就算每天伤亡一千多人,坚持三个月甚至一百天问题不大。再说了,城里还有那么多老百姓呢,到了危急时刻,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能拿得动刀枪的,全都赶上城墙,唐军想把城里能打仗的人杀光,没那么容易。”
信诚不以为然地看了白子震一眼,嗔怪道:“平时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糊涂起来了?唐军的目的是攻破平壤城,不是杀光城里所有能打仗的人。每天伤亡都这么大,军队的士气已经远不如当初了。用不着把能打仗的人杀光,继续像现在这样伤亡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守城的人就会出城投降,甚至打开城门放唐军进城。”
白子震故作忧虑地说:“哎呀,那可如何是好哇。”顿了一下,他试探道:“大将军,既然平壤城肯定守不住,三官人又提出了投降的建议,干脆咱们就降了呗。你本来就不是高句丽人,何苦为了高句丽而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呢。”
信诚摇摇头:“别人可以降,我不能降。泉老大人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我不能离开莫离支大人。我不投降不是为了高句丽,是为了泉家,要不是泉老大人搭救,我早就没命了,更不会有现在这份身家。除非莫离支大人投降,否则我决不投降。”
“您这又是何苦呢?”白子震劝道:“救您的是泉老大人,不是泉男建。泉氏三兄弟中,老大已经投降了大唐,老三也有投降的心思,您此时投降大唐,不算对不起泉老大人。”
“话不能这么说。”信诚有自己的道理:“我了解泉老大人,换作他他也不会投降,泉老大和泉老三的行为违背了泉老大人的意思,我不能跟着他们走。另外,二官人是莫离支,继承了泉老大人的官职,我忠于泉老大人,就得忠于二官人。”
以信诚的脾气,他认定的事别人很难劝得动,白子震很清楚这一点,只能暂时放弃对信诚的劝降。快走到城门了,白子震突然说:“哎呀,大将军,小人肚子有点疼,得去上趟茅房。”
信诚说:“去吧,上完茅房就回家吧,不用来找我了。我暂时用不着你,城墙上有危险,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去冒险。”
所谓肚子疼,完全是编出来的,离开信诚,白子震既没去茅房也没回家,而是悄悄来到泉男产家。白子震是泉男产家的常客,这种一个人前来拜见泉男产的事以前常有,守门人也没多问就放白子震进门。
泉男产正坐在书房里生闷气,他对泉男建的顽固态度非常不满,可又拿泉男建没办法。
下人在门外报告:“老爷,白少爷求见。”
泉男产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让白子震进去。
下人小声对白子震说:“老爷一回家就坐在书房里,好像在生闷气,白公子小心点。”
白子震知道泉男产为什么生气,进屋后给泉男产施了个礼,问:“大人,还在为开会的事不高兴呢?”
泉男产使劲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