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南腾出一只手，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工作室：“这是怎么回事？”
    “以南姐……我好像有点不适合养小动物。”
    “好吧，两个小家伙交给我了。”何以南说着把放着小忆的纸箱放在了地上，想要接过林冉手中的另一只小母猫，“你收拾房间总行吧？”
    “yes，sir！”林冉释然一笑，行了一个极其不标准的军礼。
    “别光说不干假把式。”何以南浅浅一勾唇角。
    不管什么时候，林冉总是可以如此乐观，似乎她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一样。
    “以后咱们工作室可就要热闹一阵子了。”何以南温柔地轻抚着两只小猫的毛。
    突然，何以南想到什么，看向林冉：“对了，这小家伙叫什么？”
    “小季。”
    “小记？那和我家小忆合起来不就是记忆？”
    “不是，是季节的季。”林冉纠正道。
    “同音也是可以的。”何以南给自己打圆场。
    “以南姐，严谨的你去哪了？”林冉笑。
    “诶，你看……”何以南没有回答林冉，拿手一指小忆和小季两个小家伙，“他们好像挺合得来的。”
    “嗯。”林冉点了点头，“我还怕他们相处不好呢，这样就好了。”
    “说不定会有小小季或者小小忆诞生。”何以南打趣道。
    “诶？小季不是男生吗？”
    “谁告诉你的？”
    “感觉……”
    “你看小季的眼神，温温顺顺的吧？”
    林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现在它是这样的，可是刚才何以南不在的时候可凶了……
    “一般来说温顺的就是母猫，母猫会比公猫小，你看小季是不是比小忆小一些？”
    林冉一愣，端详了一阵，点了点头：“还真是。”
    “还有一点，刚才你收拾工作室的时候小季一直在看着你。”
    “有什么问题吗？”
    何以南也不着急，笑了笑，耐心地给林冉讲：“一般来说，母猫喜欢看主人做家务，再者就是……”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一起期待小小季或者小小忆的诞生吧！”突然，林冉便兴奋了起来。
    “冉冉，我刚刚是逗你玩的，其实小忆是一只有对象的猫。”
    何以南话音刚落，林冉便像是一直没有气的瘪气球，趴在桌上不再言语。
    “你要是想要小小忆的话，将来给你一直就好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何以南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林冉听的。
    小忆和小念真的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吗？他们真的会有小小忆吗？
    何以南微垂眼帘，将自己眼底的忧伤一掩。
    “不是。”林冉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年头连猫都有对象了，我却还没有。”
    原来如此。
    何以南轻声笑了笑，宽慰道：“我们家冉冉如花似玉，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而已。”
    “以南姐，你别安慰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总有一天冉冉会遇见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的。”
    林冉这种女孩子，就应该生活在童话中。倘若没有童话，何以南愿意为林冉创造一个童话世界。
    “可是，我不想等了……”
    “人在恰好的时间，遇上恰好的人，才能得偿所愿终成眷属。”
    何以南轻声叹了一口气——亲身经历是多么可聊？只是，说多了也毫无意义，终归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以南姐……”
    情绪是很容易传染的，看着何以南蹙眉，林冉也开心不起来了。
    “没关系的，冉冉，我们两个一起，我陪你等你的白马王子。”何以南定了定神，扬起了一个自以为没有破绽的笑容。
    “我其实也什么的，我倒是更加希望以南姐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何以南淡淡一勾唇角，也不知道是在笑林冉的天真，还是在笑曾经天真的自己。
    白马王子只是存在于童话之中的，而童话这种美好的东西，是她何以南没有资格拥有的。
    关于这一点，从她四岁那年她看见父亲打母亲，便明白了——童话，与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忽然，一个年轻的男子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了何以南的脑海中。
    封存中脑海深处的记忆之门再一次被打开……
    其实回想从前，她也曾经有过一个交心的朋友。直到现在，她仍可以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她现在懂了，这些根本就不值得……
    “淇儿是小公主吧？”
    小女孩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那当然，我可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公主呢！”
    “小公主都是很乖的，淇儿也不例外吧？”男子循循善诱。
    小女孩一愣，犹豫了一下，乖乖接过了自家父亲手中的小饭勺。
    好巧不巧，正是这时向北和何以南路过。
    “别人家的爸爸。”向北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自嘲。
    “用公主的童话来骗小孩子么？”何以南轻“呵”了一声，故作不在乎。
    向北柔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做我的小公主。”
    “公主？公主是只存在于童话中的东人物。”何以南淡淡一勾唇，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忧伤，“你觉得就我，配拥有童话么？”
    “那我为你创造一个童话世界！”向北信誓旦旦道。
    小男孩拍着胸脯向着自己保证的模样渐渐模糊。
    时光证明，当年何以南没有相信向北的话是正确的——有些人，生来就是无法拥有童话的。
    不管是十九年前，还是十六年前，又或者是九年前，甚至到现在。何以南也从来没有相信过童话，更没有拥有过。
    在她的世界里，不会有白马王子，不会有乐于助人的老婆婆，不会有好心的小地精……更不会有幸福这回事儿。
    日暮渐渐西沉，一天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今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做。”何以南的话里听不出情绪。
    但是傻子都能听得出，这是不开心的。
    “没关系啦～反正今天大家也都去休假了，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林冉宽慰道。
    “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明天早点来。”
    “以南姐……”
    “嗯？”
    “小季可不可以……”
    “你不会养猫？那你当时干嘛要答应帮别人养？”何以南似乎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