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医院外面的天，从暖阳成了落日，再到漆黑的夜。
    叶绮南靠着墙看来来往往的人，有护士，有医生，有患者。形形色色，脚步匆匆。
    她看了许久，眼眶有些微涩，才转头去看席清尘。
    席清尘抱头蹲在墙角有两个多小时了，一动都没动过。
    辉子也是，只是，他还算有情绪的，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那个红色的灯。
    叶绮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表，晚上九点二十七，手术做了将近六个小时。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有两个警察出去买了盒饭进来，席清尘理都没理。
    被救了的孩子和孩子妈妈，已经被劝回家了，这里，就剩下他们和肇事者。
    酒驾的司机早就醒了，这会儿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叶绮南没有心情看他，更没有心情吃饭。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里面还在手术的徐晁远，以及蹲着的席清尘。
    想了很久，叶绮南在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她走到席清尘的另一边，慢慢的蹲了下去，抱住席清尘的胳膊低声道：“先吃点东西好吗？”
    席清尘没有回应。
    叶绮南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她努力努力的扳开席清尘的胳膊，抓住他的手道：“你这样，待会儿徐晁远手术结束，你怎么去照顾他？”
    席清尘的手指微动了动。
    叶绮南握紧席清尘的手，声音低低的，还有些沙哑：“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可是现在不是感性的时候，这场手术，有可能会做十个小时。如果你没有精神，待会儿靠谁呢？”
    席清尘回握住叶绮南的手，头缓缓抬了一下。
    叶绮南赶紧伸过手去，努力看向席清尘的眼睛。
    席清尘缓缓抬起了头。
    叶绮南看到的，是一双红了的眼眶。
    那双平日里总是温柔带笑，眉眼含情的双眸，此刻异样的红。
    眼睛里泛着红血丝，席清尘盯着叶绮南，眸子里全是隐忍。
    一阵一阵的酸涩涌上叶绮南心头，她努力很久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伸出手抚过席清尘的脸，尽量让语气温柔起来：“喝点水，然后吃点东西好不好？”
    席清尘就这么盯着叶绮南，没有说话。
    叶绮南将眼眶里的泪意逼了回去，转头拿了一瓶水过来，拧开瓶盖，递给了席清尘。
    席清尘看了一会儿叶绮南，才慢慢把瓶子接过去，喝了口水。
    长时间蹲着，血液循环不流畅，席清尘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索性也不打算站起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沈爸爸和沈妈妈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还有些意识。”
    沙哑干涸的声音，有些不太像席清尘的声音，但是叶绮南看到席清尘嘴唇在动。
    席清尘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整个人失去了生气一般，语气格外空洞。
    “我被毁了半张脸，恍恍惚惚中，我只看到了那抹刺眼的红灯。”席清尘看着前面惨白的墙壁，一点一点掀起那些不愿提起的回忆。
    “阿舟一直等在手术室外，就像我这样，一个人守着手术室。而手术室里，躺着他最亲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