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是东皇绍棠又被凶了一顿,而伍妹在一旁恨铁不成钢。
    “大叔,我可能不适合教育,真的。”
    伍妹说得很诚恳,她宁愿去带个十来二十个新兵,也不愿意教一个可以把题目扭曲成n次方的东皇绍棠。
    二爷闻言,却沉默了片刻,才说:“他基础很弱,但很聪明。”
    “聪明?”她怎麽没看出来。
    似乎看得出她的想法,二爷又道:“他在十六岁之前,都过着流浪的生活,没有受过任何教育。十六岁之后被领会东皇家,但已经过了岁数,便没有继续教育。绍棠他爷爷身体大不如以前,他为了可以更好的继承东皇家,从去年开始接受教育,以他现在的进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是二爷第一次跟伍妹说起东皇绍棠的事情,伍妹记在心里,对东皇绍棠的印象稍稍才有些改观。
    不过……
    “十六岁之后被领会东皇家的意思是……”
    她所理解的意思吗?东皇绍棠在十六岁之前,就像荣镜一样,在还没有被领会荣家之前,是个孤儿。
    二爷的神色变得有些深沉,点头道:
    “他年幼时出了意外,东皇家彻底失去了他的线索,导致他在外面流落多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教他一些最基本的理论时,他都一头雾水,想了想,伍妹道:“如果他想学好的话,不应该是从头开始麽?基础打不牢,一些等于白来。”
    “他要赶时间,只能从高中开始。”
    至于为什麽要赶时间,二爷便没有再说。
    晚上的晚餐一如中午那般,又在两人抢食中过去,吃过晚餐之后伍妹陪着二爷散了一下步,便回了房间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躲在床上胡思乱想罢了。
    二爷那好到令她感到一股不安的对待,以及东皇绍棠越来越摇摆不定的态度……总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有事情是瞒着她的。
    二爷是谁,是什麽身份,为什麽会认识她……太多太多疑惑,她无法解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呵……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沉重。
    和荣镜分开两天,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有找到她的线索了吗?
    他会不会还像上次那样,来接她回去?
    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伍妹闭上眼,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对荣镜,到底是存在着怎样的心情。
    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当姐弟,可是当夫妻……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她曾经也考虑过如果她在三十岁之前都没有找到良人结婚,那麽就接受自家爷爷的安排,各种相亲各种凑合,可是……她独独没有考虑过荣镜。
    荣镜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是弟弟的那个位置,从来都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曾她和荣镜都有着同样的病情,心里也有着解不开的心结,只是如今她的心结已经解开,而荣镜的心结,却是她……
    其实她应该早些明白,荣镜的心结是她,那目的肯定不只是姐弟相称那麽简单的。
    无论如何,她和荣镜的姐弟之名,都已经无法在成立,但以后要如何,她真的没有头绪。
    或许,这个问题,爷爷他们会比她更有好的判断吧?
    是谁说过来着,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就听一听旁人的意见,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再来想想事情走到这一步的导火线,那个案子,从二爷和东皇绍棠的嘴里得出来的线索,可以确定,那三个人的死,肯定涉及了皇庭,或者说是东皇绍棠家的重要秘密,而这些秘密,要么是不能泄露给他们的对手,那麽就是……不能泄漏出去给世人皆知,起码,不能放警方官方知道。
    如果是后者,那麽这个案子,是必然要查的。
    可是如果要查,那麽关于那家三口被杀的案子,当地警方又是怎麽处理的,她真的很好奇。
    都怪荣镜之前都没跟她先说清楚,否则她现在也不会一筹莫展,不仅对自己的处境无法解脱,连案子相关的线索也无法下手。
    她必须得找到合适的机会,联系上荣镜才行,否则……她难道真的得在皇庭一直住着?
    不肯能!
    先不说她继续休假不休假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她到底要怎麽处理这件案子,如果只是单单为了这个‘见证人’而被关在皇庭出不去,那还好,但是如果还有什麽后续……
    必须联系上荣镜,或者是——
    伍妹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要说起伍妹在g市认识的人,恐怕算来算去,就只有一个朱小贤了。
    而朱小贤又刚是警方……如果从他那里打听这件案子的情况,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的伍妹,顿时有了努力的方向。
    明天……明天她先去试探一下二爷,看看她可不可以联系荣镜,不能联系荣镜,也好歹要联系上朱小贤,了解这件案子的情况如何了。
    而另一边,伍妹心心念念的人,却是一夜未眠。
    “少爷,关于东皇家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我们发现,原来皇庭只是东皇家分支的一部分,皇庭的负责人二爷,与东皇家家主是父子关系,而东皇家前身是以黑道成长起来的大户,在道上非常霸道,涉及军火、毒、品走私生意,g市警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但是东皇家实在太会圆浑打滑,警方一直无法下手。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东皇家近年来表面上开始金盆洗手,改为做生意,皇庭就是他们改行的最大的一个。”
    说是黒转白做生意,其实也只不过是转换了一个观念而已。
    向荣镜汇报的人把该汇报的主要内容讲述一遍,剩下的就是荣镜自己是否要看完全部的资料情况。
    “警方那边备案如何。”荣镜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警方那边关于东皇家极其产业的备案一共达三十多起,但是几乎每一起都以证据不足而告终,其中就包括这次的案子,那家三口先被枪杀后被烧毁,同样证据不足,案子只能留后。”
    荣镜沉默了片刻,才说:“……查出人在哪里了么。”
    负责汇报的人顿时冷汗淋漓,低声道:“少爷,我们还在查,这次的人绑架的手段极高,我们只查到他们最后去了海口,但是海口附近的全部交通工具监控我们都查了一遍,也未曾发现伍小姐的下落。我们不排除有遗漏的可能,但是……我们猜测的最糟糕的可能是吴小姐被带上了船出了海口,不然便是……伍小姐她已经被——”
    杀害沉入海底。
    否则,他们不可能查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只是最后那个可能性,他们实在不敢当着荣镜的面说出口。
    以荣镜的聪慧,必然是知道他们的猜测的。
    出了海口进入公海,那便是即使国家首脑来了,也无法插手涉及。
    荣镜始终面无表情,目光深沉的盯着手中的资料,沉默了许久许久,才闭上眼睛,说:
    “东皇家与皇庭里,都没有消息么?”
    “这……东皇家我们已经彻底清查,并未发现有关伍小姐的痕迹,皇庭这边我们也派人清查过,大部分消息都是二爷喜事来临,但当事人是谁,我们都没能亲眼见过,无法确定是不是就是伍小姐。况且,二爷一直在他的专属楼层区域活动,我们无法进入内部调查,调查情况非常受阻。”
    “继续查皇庭,如果不出意外,姐她肯定在皇庭里。”荣镜的直觉一向很准。特别是关于伍妹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失算过。
    ——
    相比荣镜这边的沉默,另一边,却充满了沉痛的氛围。
    “爷爷,我早就说过,他不会放手的。”
    “走到这个地步,我们还能如何?”
    “现在的我们,已经无论可走。”
    “他在逼自己,也在逼我们。”
    “爷爷,我们已经,束手无策。”
    沉重的语气,带着无法遮掩的绝望。
    而对方只是沉默着,很久,很久,才传出了不知道来自谁的叹息。
    “我们,管不了了。”
    是的,事到如今,一切将变得如何,他们已经无法插手,否则……后果不堪重负。
    ——
    带着目标伍妹这一觉睡得极其早,以至于第二天六点不到就醒了过来。
    偏偏,在皇庭的某些楼层里,六点还没有关门,而伍妹对皇庭又不太熟悉,二爷与东皇绍棠又没有起床,于是……
    她还是先去搞个体能吧!
    以目前懂得情况来看,她随时都有可能需要伤筋动骨……
    于是当二爷过来的时候,伍妹已经满头大汗了,而一旁的教练员则目光炯炯的看着伍妹,仿佛看到了诱人的香饽饽。
    当然,最后被二爷一个眼神给闪了。
    嘤嘤嘤人家只是看到了一个健身的好苗子而已二爷实在是太凶暴了。
    “大叔早。”
    她在做臂力的练习,一边为了使力而憋红了脸,一边分出神来朝二爷笑了笑。
    二爷眉目间的冷意淡了一些,“怎麽起那么早。”
    “醒了就睡不着,我就下来健身了。”这点她没有说谎。
    “下回叫我。”她一个人健身,他始终担心会冷落到她。
    只是伍妹却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僵了一秒,才点头道:“好啊!”
    连一个人下来健身都需要看着,他这是对她有多不放心啊!
    早上东皇绍棠照例是在俩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打着哈欠出来,看到牛奶先第一杯干光,又倒了一杯牛奶。
    “二叔、小婶婶早。”
    伍妹毫不犹豫的在桌子地上伸出一脚,毫不客气的踩上对上的脚,昨天她还心存顾忌,现在,呵呵,她一点儿也不怕东皇绍棠。
    要怪就怪二爷把她和东皇绍棠的用餐座位安排在了一起,二爷坐在他们对面。
    被踩了的东皇绍棠刚想炸毛,就被碗里忽然多出来的油条惊了惊,抬头便看见伍妹笑容满面道:
    “小弟,多吃点,不然待会儿没力气做卷子了。”
    二爷顿了顿,也给他加里块煎蛋,“愣着做什么,别辜负你姐的好意。”
    东皇绍棠:……这个小婊砸!
    早餐于是变成了东皇绍棠咬牙切齿中结束。
    上午二爷依然继续处理公务,而伍妹和东皇绍棠……
    “卧槽!这是什麽鬼!我只认识单词但不认识意思!”
    “啰嗦,上面是英语词汇的基本单词,今天上午给我全部背了!不然中午我就让大叔给你写十份卷子!”
    “那麽毒!小婶婶你别这样啊!我好歹也是你的未来小侄子啊!”
    “小侄子你妹!我才没有那麽大的小侄子!赶紧的背!我待会儿抽查你。”
    ……
    “天啊要死人了!小婶婶你怎麽一点儿也不同情我!好歹跟我说说话解解闷啊!不然小婶婶你帮我劝劝二叔,让他把昨天那个美女老师请回来啊!”
    “白日做梦的毛病不好,赶紧改掉。”
    “……我擦!小婶婶你太毒了!怪不得都二十八岁了还没有找到男朋友!”
    “在啰嗦我把新华字典也拿过来!”
    “别别别,我这就背!”
    ……
    “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小婶婶我强烈的要求中场休息!再背下去我肯定会崩溃。”
    “崩溃个屁!你看背了几页!还有那么多!赶紧背!”
    “我不管,我先玩一局游戏醒醒神!”
    “玩什么玩!感觉背!”
    “小婶婶,我跟你讲,这个游戏可好玩了,推塔游戏,双方各五人,可以是法师射手坦克刺客战士blbl……”
    ……
    “小婶婶你别走啊!人家在团战你怎麽不上!你看都因为你这个输出走了团灭了!”
    “啰嗦,我要不走也团灭,还不如我走了,没看到水晶都背小兵拆了一半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跟团很重要,特别是你还兼顾着重要输出。”
    “废话少说,看我的!”
    ……
    “死了死了!卧槽竟然要我一个输出顶塔!老子叼干死坦克去!”
    “说什么粗口!明明是你自己要跑进去追残血的!把手机给我,我来玩!”
    “什麽啊!小婶婶这明明是我的手机!”
    “废话!再啰嗦你就去背单词!”
    ……
    于是当二爷终于解决完公务走过来看两人的学习教育情况时,发现两只正躲在书架后面,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嘴里这样那样的说个不停。
    “咳。”
    二爷咳了一声,企图打断两人。
    只可惜……某两只已经入坑了。
    “别咳,你一咳我心里躁得慌!稳住!我们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