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落狐地
作品:《狐王令》 这边七八名大内高手死死困住青衣男子,眼看着青衣男子已没有招架之力了。这时青冥从树丛里挺身而出,她拔出腰间的短刀向最近的大内高手刺去。她虽身为郡主,但狐地的孩子从小都习武,她虽不精通,但也可以应付两下,以拖延时间等救援。
就在青冥疲于应对之际,一片烟尘扑面而来。十几匹骏马转眼奔到眼前,骏马上坐着身背弓弩手持长枪的狐族勇士,他们个个光着脊背,黑亮的皮肤上全是劲爆的肌肉。头上戴着象征荣耀的羽毛,羽毛越多功劳越大,头衔越大。当中的男子花白的头发上戴着插满羽毛的头冠,赤背胸前挂着密密麻麻的木头符牌,气宇轩昂,不怒而威。
青冥看见父王亲自赶来,又惊又喜,大喊:“父亲,快救他们。”
老狐王看见宝贝女儿被这些来历不明的人追杀,哪里肯依,怒喝道:“大胆狂徒,到了狐地不仅不去拜竭,反而追杀郡主,真是岂有此理。”
东厂督主王浩看见来人的打扮猜到这位白发之人可能就是老狐王,而这位救起老者的人竟然是郡主,王浩按下心中怨气,不屑地望着老狐王道:“奉旨,缉拿朝廷重犯。还请各位不要妨碍才是。”
老狐王这才看清原来是东厂的人,看他们如此嚣张,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一时气愤便改变主意,问道:“即说缉拿重犯,可有朝廷文书?”王浩一愣,他受命于王振密令,哪有什么文书。便动怒道:“我执行的是密旨。”说着,一挥手几名手下把倒在地上一身血迹的青衣男子捆绑起来。老者见状从一旁扑过来,挡住他们道:“你们放下我的儿子,我愿意用我的首级换他的命,他们放了他吧,他什么罪也没有犯呀,他才十八岁,十天前才从武当山拜师归来,他连山门也没出过呀。”
“哼,取下两人首级,回去复命。”王浩瞥了眼老者,冷笑一声,下了命令。
几个大内高手,拉住老者和他儿子,另几个人挥刀向两人砍去,就在这时一把长枪挡到几人的刀口上。
老狐王大喝一声:“这次的闲事,我管定了。”老狐王一声号令,他身后的狐族勇士们团团围住王浩。
王浩一看,寡不敌众,便软下来,对老狐王道:“狐王,我乃东厂督主王浩,此人首级我要拿下回去向朝廷复命,还请狐王莫妨碍朝中办案。”
“王督主,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何地界?即是朝中办案,你先拿出朝中缉拿文书,若没有文书本王便不能从命,虽说我狐地离京城遥远,但是也是有王法的地方,妄想在这里撒野。”老狐王怒视着王浩,一挥手道,“众勇士给我把他们撵出去。”
一众勇士手持弓箭刀枪催马围住十几个大内高手,王浩一看来硬的根本不是他们对手,便恶狠狠地瞪着老狐王,撂下一句:“好……走着瞧……撤……”
十几匹马调转马头疾驶而去,留下一片尘烟……
老狐王看着倒在地上的老者问道:“老人家,报上你的姓名,你犯了何罪?”老者颤巍巍站起身,礼数周全的深施一礼道:“罪臣姓萧,单字一个源,是京师原国子监祭酒,犯下欺君罔上之大罪,被贬到云南充军。受伤之人是在下犬子萧书远。”
老狐王一听大吃一惊,虽然他识字不多,但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他还是知道的,再看这位老先生面容周正,虽如此落魄仍不卑不亢。接着问道:“你做了何事,犯下如此大罪?”老者道:“在下学文不精,有悖皇上恩宠,实乃大罪也。”
老狐王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显然老者不愿如实讲。他虽隐遁山林但外面朝堂之事还是有所耳闻,如今宦官把持朝政,忠正直谏之臣屡遭迫害。老狐王阅人便知深浅,已看出老者品行,便不再逼问。
这时青冥跑到父亲面前道:“父亲,快去救救那位公子吧,他快不行了。”老者听青冥一说也往儿子身边跑去。只见青衣男子血已把衣衫染红,面容苍白,已然昏迷过去。老者趴在儿子身上失声痛哭。青冥跪在青衣男子面前,从腰间香囊里掏出药粉往伤口上撒。
老狐王叫住青冥,怒斥她偷拿风语螺,命手下两名卫士把青冥关进幽闭树上反思。又回头望着眼前这一老一少两名外乡人,犯了难,狐族还没有收留外人的先例。但是如不收留,恐怕这两条命就完了,便对老者道:“不是不收留你,族里有族规,不可收留外人,你如果想让你的儿子得到医治,就改了你的姓,成为我狐族人,这样我们就可以收留你,还不违反族规。”
老者缓慢地回过头,望着老狐王悲戚地一笑,道:“命可无,姓不可改。”说完抱着昏迷的儿子傻呆呆地坐在血泊之中。老狐王叹口气,还没有见过如此迂腐之人。他一挥手,众勇士翻身上马,青冥被两个卫士挟持着,她挣扎着回过头,大声叫着:“父王,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放肆,幽闭树禁足。”老狐王训斥着青冥,催马往山谷奔去。众勇士在老狐王的带领下折马回奔,一时间马蹄声声,声震山谷。
山道上留下两个孤零零的身影,萧源紧紧抱住儿子,脸贴着儿子满是血迹的苍白的脸上。萧源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上的褶皱奔流而下:“儿呀,都是爹的错……”萧源看见萧书远已渐渐昏迷,不禁悲从中来,突然手持儿子的剑,颤抖着手寻找自己脖颈,准备与儿子一同赴黄泉……
突然,一声刺耳的烈马的嘶鸣声在耳边响起。老者睁开眼睛,模糊的泪光下,看见一张同样苍老的脸。老狐王突然蹲到老者面前,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剑,道:“跟我走吧,我救你儿子。”接着身后过来几名勇士背起老者的儿子上了马。
原来老狐王并没走远,他脑中一直对老者挥之不去。他折回来,最终被萧源的气节折服,命令族人带他们回狐地疗伤。
青冥被父亲罚进幽闭树,这颗老橡树是整个狐地的祖宗树。树干粗大,足有十人合抱,树根盘结交错,根须如碗粗,密密麻麻盘亘在一片山坡上。老橡树上相伴而生着一些藤蔓,藤蔓绕着老橡树直到树顶,聪明的狐人用老橡树上的藤蔓在树顶编织了一个小屋,有门,有窗,这就是幽闭树。一般犯了错的人都要进幽闭树反思几天,反思的天数与你所犯的错成正比,错越大,反思的天数就越多。
青冥被罚进幽闭树十五天。她非常想下去,每次送饭的人过来,她就抓住不放,问一大串问题,主要与萧公子的伤有关。来人总是告诉她,萧公子伤的很重,正在医治,狐地所有的长老都来了。在狐地长老就是神的存在,他们无所不知,学识渊博。当然是相对狐地普通族人。在狐地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族人没有机会识字,语言是口口相传而来,大家会说不会写。而长老都是会写字的人,读过外面的书,眼界开阔,知识丰富。听到长老来了都不能医好萧公子的伤,青冥坐卧不宁。
她坐在幽闭树上仰望星空,深邃的夜空上繁星点点,四周山谷里静悄悄的,时而有飞禽从她身边飞过,她祈祷着他们狐族的神九尾神狐,她一遍一遍说着。突然她想到一个主意,她知道父亲有一间密室,那间密室里没有金银,只有一箱从前狐王那里传下来的狐族典籍,听父亲说这些典籍不仅记载了狐族的族谱,还有一些独门的药草方子,机巧制造的图形等等。
想到这里,她站在树顶大声喊人。不一会儿,服侍她的姑姑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郡主呀,你别喊了,整个狐地都听见了,你还嫌别人不知道你被关上幽闭树呀,你再忍几天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父王。”青冥说着,指着木门,“你快打开,不然我可是要砸开了,你也知道,我力气很大哦。”姑姑犹豫半天,想到一个折中的主意,“那这样吧,我先带你见狐王,然后你再回来,可好?”青冥急忙点头。
青冥跑下幽闭树见父王,说出她的主意,就是找到典籍里有关药草的秘方,其中肯定有可以治愈萧公子的方子。老狐王有些犹豫,这些典籍是狐族至宝,一代一代狐王相传到他手里,他是轻易不肯拿出来的,这只是其中之一,另一点他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他识字不多,勉强认得几个字,怎么能看懂典籍?
青冥早已看出父亲心事,便说道:“父王,找个识字多的人读来给你听,如何?”青冥说动了老狐王,他碍于面子不想在那些长老面前出丑,但是如果不是狐族人当然可以。于是青冥提出让萧公子的父亲来读。老狐王拗不过女儿,就在密室里接见了萧老先生。
萧老先生连夜找出那些记载有药草方子的书籍,其中有一个方子传自前朝文天祥的随军郎中,这名郎中有着在世华佗之美名,专治刀枪箭伤。萧老先生把药草的名称一一抄写在娟上,准备去上山采药。青冥一把夺过来,道:“老人家,我去吧。”青冥准备连夜上山,走到门口,又停下。她为难地望着白娟上墨迹,沮丧地道:“老人家,我不识字,这,看不懂。”
萧源拉住青冥,连夜教授青冥白娟上的汉字。萧源图文并茂地讲着白娟上每个汉字,每个汉字都是一个故事。青冥听得惊呆了,原来汉字如此有趣,恨不得一个晚上就把所有的汉字学完,听了青冥的话,萧源乐了,说道汉字常用的就有两三千字呢?
老狐王也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萧老先生非一般人等,更是坚定了对老先生的认识,此人遭此劫难却并不怨恨朝廷,直到此时闭口不谈他所遭遇的不公和冤屈,此人不仅学识渊博,人品更是高洁。便萌生了留下这父子俩的心思,诸下令在狐地开学堂,赐予萧老先生长老的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