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梦又何苦让我醒来？”
    陆尚卿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可是他暴露的目光里带了太多的苦涩。
    后悔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拉长，没有半分消减，反倒愈发强烈，让他感受到蚀骨的绝望。
    若是往常，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一定会分析自己的处境，查探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否安全，思考自己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而此刻，他的脑子里对于这一切一点都不想想。满脑子都是叶悠，那梦里血腥而惨烈的景象。
    他在梦里清楚的听见，叶悠在说恨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一次比一次让他绝望，有时他甚至在想，等做完这件事，他自尽吧，和叶悠一起共赴黄泉。这样就能赎罪，这样就能让他得到宽恕。
    其实他也不明白，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叶悠的感情一直都是这么平淡。
    突然换了一个身份出现在在叶悠身边，看到隐藏实力的她，那样自信飞扬，看到向来坚强的她落泪，竟是让他生出不一样的情愫。恍然爱上这样的她，爱来得如此的迅猛而灼烈，似乎就像是天命注定的。
    或许他们在前世便是认识而相爱，或许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叶悠动心而不自知……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突然细碎的声音传来，然后陆尚卿便听到那令他讨厌，在不断提醒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暗卫的声音。
    “殿下，您怎么还是跑到叶家旧宅来了？成大事者，哪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您这么做，忘记陛下交与您的任务了吗？你忘记还在京都等着你的老国公了吗？”
    暗卫看见陆尚卿出现在叶家旧宅，内心是崩溃的，再看见他这么一副颓然地表现。竟不顾自己是否越矩，苦口婆心的劝诫着陆尚卿。
    可是哪里知道陆尚卿在听见他的第一句话之时，呼吸就变了频率。后面暗卫劝诫他的关键字词都没有被他收入耳中。
    他瞪大了眼睛，慌乱而急促地问道：“你说这里是哪？叶家旧宅？”
    问完，他便屏住呼吸等待暗卫的回答。
    他的内心很紧张，生恐自己一呼吸会发出声音，让自己听错答案。
    暗卫神色怪异的看了陆尚卿一眼，顿时目光有些复杂：“殿下您连自己到哪里都不知道？您这……”
    暗卫并不知道是顾南卿将陆尚卿带到这里的，他以为是自家殿下忍不住自己来这里的。
    毕竟陆尚卿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都被他这个暗卫收入眼底。
    现在他只觉得自家殿下如今的言行举止，已经离疯了不远了。
    “别废话，你只要告诉我我现在在哪便是了！”陆尚卿完全不想管暗卫在想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了。
    “叶家旧宅！”
    短短四个字，让陆尚卿一下就如失水许久的鱼突然重新回到水中一般。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呼吸着。
    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他却是突然笑了。笑声有些粗粝，却带着莫大的欣喜，与之前的死气沉沉全然不同。
    “我就知道她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