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卿过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眸光澄澈而又勾人，只是可以听出那嗓音无端有些低哑。“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奇效的东西？”
    夜痕笑了笑，心中暗叹道：鱼儿上钩了。
    “娘娘试试便知。三瓶丹药，两瓶可使延年益寿，红色这瓶可使女子容光焕发，永葆青春。”夜痕笑着说着。
    试试？吃下同族的血肉？
    顾南卿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还有那昏暗挡住她眼底的恨意。她似是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瓶身，“诚意本宫暂且算是看见了，那夜公子先回吧。”
    “娘娘以后若是还需要，夜痕以后还会送来。”夜痕这样说着，他本来也没想着能一下子把顾南卿引进自己的圈套
    毕竟这种东西不管说得多么玄乎、奇妙，都比不得自己亲眼见到那等奇效来得震惊。就如他第一次吃这东西，原本每日，汤药不离身的他，还不是和普通人一般拥有健康的躯体。
    在宫里的女人，最是在意自己的容颜。只要看到了效果，还不和疯了一样。
    ……
    夜痕离开之后，顾南卿一直抓着那个瓶子，久久不语。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身子似乎就僵在那里。
    只是唇角上的冷笑，一点点消失，然后又一点点爬上恨意。手越攥越紧，长长而尖锐的指甲刺进自己的血肉，血一点点滴落，在地上开出妖冶的花朵。
    宫人一直眼观鼻鼻关心，对于顾南卿这样的异样，全然当作没有看见一般。
    直到顾南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冰冷的语调藏着一些其他情绪：“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四散，那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再无一丝冰冷，全然被关切所代替：“怎么了？”
    顾南卿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将头彻彻底底的埋进白凉景的怀里。身子一颤一颤的像是哭……
    确实是在哭。
    白凉景听着清脆的声音，余光往地上望去，就见一颗颗浑白光洁的珍珠散落在地。
    鲛人泪，落地成珠。
    所以要守住自己是鲛人的秘密，是决计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哭的。不管是有多委屈，多压抑，多伤心，都不能！
    白凉景就让顾南卿静静哭着，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只需要放肆的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许久闷沉的心情发泄出来，顾南卿才把头抬起来，眼睛红红的。她闷声说道：“看，人家都把用同族练出来的丹药拿到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了，我却只能忍。
    我拿着这瓶丹药，我都能想象他们被炼制之时有多痛苦、多绝望。如果我们再没有动作，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白凉景，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她又一次想到自己临死前那种无助的感觉，她真的恨。可是现在就算再恨，她也得再忍忍。她怕她忍不住动手，会毁了一切的计划与打算。
    白凉景吻了吻她的眼角，耳根悄然已经红透，可是他的怀抱还是有力而充满了安全感。
    “好。”
    他的回答很简单，可是却代表着他的心思。他会一直站在顾南卿的身后，无论她怎么做都会支持她。